紅樓夢》的本質屬性是歷史
我在「試論《紅樓夢》的特殊性」一文中，已經提到《紅樓夢》反面隱有一部歷史，具有巨大的史料價值。
此文作為專論，是想告訴大家，《紅樓夢》的本質屬性是歷史，而不是小說。
一、曹雪芹留給我們的到底是怎樣一部作品？
長期以來，普遍流行的《紅樓夢》版本，是署名曹雪芹和高鶚的一百二十回本《紅樓夢》。時至今日，所有出版社都是以這種形式出版，大多數研究者都是以這種形式出版的《紅樓夢》為自己的研究對象。有些學者和紅學專家已經論證出，「帶脂批的八十回本《石頭記》乃曹著之全璧」，即，曹雪芹的全部著作應該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八十回《石頭記》正文，二是脂硯齋的全部評批，三是正文中的「誤謬」（脂硯齋語），且三部分內容「一字不能更，一語不能改」。並且指出，一百二十回高鶚續本《紅樓夢》，是曹雪芹逝世27年後的1791年，在乾隆與和珅的授意下，由高鶚、程偉元篡改而成的。他們在「脂硯齋重評石頭記」（這是最早的一個手抄本，誕生於乾隆甲戌年，即1754年）的基礎上，刪掉了全部脂批，修改了書中「誤謬」，並後續了四十回，使看似未竟之作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實則曹著之全璧），變成了一部完整的小說。這種篡改的結果，完全取消了《紅樓夢》的歷史屬性，而只留下了它的小說屬性，使之變成了一部純粹的文學作品。
進一步的研究考證發現，「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曾被乾隆視為「反清小說」，在兩次大興文字獄的清剿過程中被徹底禁毀的，禁毀未達目的，則令人篡改。
所以，曹雪芹留給我們的不是「一百二十回高鶚續本的《紅樓夢》」，而是八十回本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只有以八十回本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作為自己的研究對象，才完全符合曹雪芹的本意。
二、《紅樓夢》是曹雪芹與高鶚合著的嗎？
當前，出版界出版的《紅樓夢》幾乎都標明是曹雪芹與高鶚合著。讀者手中的《紅樓夢》，多數研究者手中的《紅樓夢》，幾乎都是這個版本。對此，作家劉心武先生曾提出質疑，說這種出版形式混淆了《紅樓夢》的著作權，後四十回是「狗尾續貂」，主題被改變，寶玉形象被扭曲。並提出兩種修改意見：一是將著作署名改為「曹雪芹著、高鶚續」；二是將著作分開出版，前八十回為曹雪芹著，後四十回為高鶚續。我基本同意這種意見，但同時認為還有不妥之處。因為現在出版的《紅樓夢》版本，前八十回已經被篡改，刪掉了脂硯齋的評批，修改了書中「誤謬」，與曹著原版相比，已經面目全非了。
曹雪芹的著作應該以「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形式出版面世，因為這是曹雪芹著作中最早的一個手抄本，也是最能反映曹雪芹創作目的的一個版本。而任何後人續書，包括高鶚續書都不能與曹著相提並論。
三、《紅樓夢》僅僅是一部小說嗎？
長期以來，以一百二十回高鶚續本《紅樓夢》為研究對象的專家學者和紅學愛好者們普遍認為，《紅樓夢》只是一部小說。既然是小說，它就與其他任何古今中外的小說無異，是現實生活在作家頭腦中的反映。它所塑造的形象，乃是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事件和典型人物。認為《紅樓夢》是一部優秀的中國古典文學名著，並以此而深感自豪。然而我認為，這種認識是極其膚淺的，因為書中的「誤謬」和許多問題，僅用小說理論來解釋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說通的。當有人論證出《紅樓夢》的背面隱寫了一部歷史，並從歷史的角度對那些爭論不休的問題一一破解的時候，這些人感到非常驚異，認為不可思議，是天方夜談。他們從中國古典文學理論、西方文學理論、自然主義、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的文學理論出發，認為《紅樓夢》是自然主義傑作、現實主義巨著。包括劉心武先生也說《紅樓夢》是曹雪芹的一部自傳體小說，具有自傳性質，但不是自傳，不是報告文學。
我認為，《紅樓夢》似是小說，但又不完全是小說。說它是小說，是因為《紅樓夢》的正面文字確實是按照小說的創作規律來寫作的，而且把中國古典文學推到了頂峰。與世界名著相比，《紅樓夢》的藝術魅力和美學價值，不僅毫不遜色，而且更勝一籌！說它不完全是小說，是指它不是本來意義上的小說，作者寫作《紅樓夢》的目的，不是為了傳小說之意。因為在書中作者有意製造了許多「誤謬」，或者說作者在書中有意設置了很多「謎」。作者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即為了隱寫歷史的需要。對於這一點，若單純用小說理論來解釋，無論如何也是解釋不通的。比如：時間上的忽前忽後，年齡上的忽大忽小，地點上的忽南忽北，季節上的以「三秋」來寫「三春」，人物中的多人酷似一人，書中所涉典制奇不可解，等等。所有這些「誤謬」，作為一個高明的小說作家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曹雪芹是絕頂聰明之人，是偉大的文學巨匠！對其作品又是「披閱十載，增刪五次」，怎麼會出現這些錯誤呢？因此，對於這些，今天看來有些人認為是曹雪芹的錯誤、傳抄失真、八十回後文遺失等，都是值得商榷的。只要我們看看第一回作者的聲明便會一目瞭然。作者說「將真（甄）事隱去」，用「假（賈）語村言」敷衍故事，小說正面是「滿紙荒唐言」，這個「荒唐言」不僅僅是指小說是一個虛構的故事，更指那些不符合小說寫作規範的「誤謬」。而小說的反面則是「一把辛酸淚」，正面小說是無所謂「辛酸淚」的，只有隱寫在小說反面的歷史中，才有作者的「辛酸淚」罷了。
四、《紅樓夢》的本質屬性應該是歷史
曹雪芹的一生，是驚天動地的一生，是偉大的一生。落魄後的曹雪芹仍然躊躇滿志，「茅椽蓬牖、瓦灶繩床」亦未妨其襟懷，而是立志「著書黃葉村」，揮灑自己的「一把辛酸淚」。其目的不是為了傳一部小說留給後世，而是要為「閨閣」中的女子「昭傳」，為作者自己立傳。在寫作過程中，作者「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亦不過實錄其事」，為了不「失其真傳者」。批書人脂硯齋則把此書比作「野史」，把作者稱為「史公」，把作者的寫書方法稱為「春秋筆法」，講作者「因為傳他，並可傳我」。為了隱寫這段歷史，作者創造了一系列奇法、秘法。有人統計過並作了詳細論述的脂硯齋在批語中揭示的寫作奇法秘法就有40餘種之多。比較明顯、一看便懂的比如「分寫法」與「合寫法」。所謂分寫法，是把一個歷史人物或一個歷史事件的特徵、經歷、過程等分別寫在眾多小說人物或眾多小說故事之中的一種秘寫方法。所謂合寫法，則是將幾個歷史人物或幾個歷史事件的特徵、經歷、過程合寫在一個小說人物或一個歷史故事之中的一種秘寫方法。單純小說無所謂分寫與合寫，只有用隱寫歷史才能解釋得通。
再比如，「顛倒相酬法」，作者把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中的各種要素打亂、顛倒以後，再隱寫進小說之中，以寫喜劇小說的形式來隱寫歷史悲劇，以寫笑的文字來隱寫哭，以寫歡樂的文字來隱寫悲痛，這是情感上的顛倒。還有脂硯齋的兩首佚詩中隱寫了曹雪芹的身世，佚詩的文字錯亂不可讀，這是文字上的顛倒。還有時間、地點、年齡、性別等方面的顛倒。單純小說無所謂顛倒，只有隱寫歷史，才用的上顛倒，是小說情節與歷史人物事件之間的顛倒相酬。
那麼，曹雪芹為什麼非要用這種十分隱晦的方法一定要隱寫這段歷史呢？這是因為，一、由於曹雪芹家與清皇宮的恩恩怨怨，雍正、乾隆兩朝皇室先後兩次抄了曹雪芹的家，致使曹家一敗塗地。同時，乾隆刪銷歷史檔案，曹家的檔案、竹香玉皇后的檔案、包括曹雪芹的詩文和文稿也都銷毀殆盡。曹雪芹寫作《紅樓夢》的目的，就是要讓被乾隆刪銷、禁毀的這段歷史記錄下來，流傳下去。等待有朝一日遇到「知音」，解出「其中味」，並把它公之於眾！二、曹雪芹有「苦海冤河」，又不能直言其事，為了躲避當時日烈的「文字獄」的迫害，只能創造多種秘寫奇法，將這段歷史隱寫在一部小說的背後。
利用小說隱寫歷史，是曹雪芹的一大發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們研究《紅樓夢》，就必須從它的這種特殊實際出發，研究出它的區別於任何其他作品的特點來。《紅樓夢》是一部以正面小說作掩護隱寫的歷史，其正面是表，是形式，是現象，是小說；而反面則是裡，是內容，是本質，是歷史。所以，《紅樓夢》的本質屬性不應該是小說，而應該是歷史。
2005年4月9日星期六於新疆伊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