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央視劉心武《紅樓夢》「續書」之說
聽了劉心武老先生的「紅論」,如墜十里秧田……迷迷糊糊,不過,思路也有發展——現
主要針對劉心武老先生的「《紅樓夢》續書」的「高論」發表相應駁論。
一、「曹雪芹的原作最初是以手抄本形式流行的」是您的原話吧!因為是「手抄本形式流傳」
——你想,《紅樓夢》那麼長,又以手抄本形式流傳——成本就相當貴了;再者,或許會有
好的抄書人能夠完完整整地抄,有的則不會那麼老實了——就像現在許多所謂的「紅學家 」——《紅樓夢》也不知道完完整整看過幾遍,憑借其「有利條件」就可以大放空炮影響
整個學界——所以,可以想像當時的《紅樓夢》全稿不是以完整的形式在社會上流傳,
而是片三張五的——所以,所謂的《紅樓夢》續書之說可能另有其義。也就是說,當《紅
樓夢》在社會上掀起了不錯的反響之後,程偉元認為刊印《紅樓夢》這本書有利可圖
之時,手中卻沒有《紅樓夢》全本;再加上,要刊印這本書要冒極大的政治風險——
這時,高鶚(曾經得中進士,官至內閣中書)有經濟條件和其他便利條件把《紅樓夢》收
集完全,同時也能為程撐保護傘——這樣,一百二十回全有了。但是,畢竟條件局限,還有
一些不完全——於是,對全書都加了他們認為必要的補充——所以,您在紅學分支的「版本學」當中,所說的程高二人對於《紅樓夢》全書都進行過改動,就站得住腳了。至於你說要真正讀《紅樓夢》,就要買影印的《紅樓夢》的古本來讀——或許是程高二人都想找的,但是,
誰又知道您說的這個本就絕對是曹雪芹的原本呢?——不過,如果您有確實的證據,倒不妨拿
出來!!!
二、您說,《紅樓夢》最後應該是一個大悲劇的結局。可是,您看到的中國古典小說,有敢是悲劇的嗎?至於為什麼,您清楚,我也清楚,也是現在的通行做法——畢竟,十三億的人口!!!何況,當時的清王朝其實已經岌岌可危,若這麼一部人人愛讀的書宣傳悲性人生哲學,恐怕你我今天是無緣這部奇書了!但,表面的喜劇並不代表實際的悲劇。因為,賈家最後究竟中興了什麼?——賈家的禮法?賈家德才兼備的人才?賈家的經濟?賈家的精神風貌?賈家的用人機制?賈家的管理方式?賈家的社會結構?賈家的教育觀念?賈家的監管措施?……沒有!!!恰恰是把害慘賈家的文化及其載體(如賈赦、薛蟠、賈珍等)中興了——一場更徹底的失敗在等待著賈家……這不正是曹雪芹的高明之處——不說之說嗎!!!
三、您說《紅樓夢》八十一回非常古怪!在七十多回的時候已經寫到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卻「占旺相四美釣遊魚 奉嚴詞兩番入家塾」——可是這個「山雨欲來風滿樓」只是有靈性責任感之人和有社會危機感之人才會有的覺察——若是當時的社會主流覺察了,指不定現在還是老佛爺的時代呢!再者,人的生是一個過程——交媾、孕育、生育、成長;人的死又何嘗不是一個過程呢?而社會、家族的死亡更是這樣一個過程——禮法的衰敗、人才的腐朽、財政的捉襟見肘、生活作風的糜爛、用人以親不以賢、監管的不到位、社會結構鬆散、教育的主觀和不顧及被教育者的個性等等——靈性的壓抑更是這樣一個過程,所以,「 奉嚴詞兩番入家塾」,莫不是寶玉靈性的繼續壓抑——而這也是賈家繼續往死亡深淵滑落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中國儒家的思想發展中,元明清時代是儒學人文思潮的回歸。在這些思想家中,李贄的「童心說」對曹雪芹影響非常大。李贄認為,「初生童子的童心是人的真實本心,是最符合人的真實情性的,真正的文藝就應該是這種童心的真實流露。『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於童心焉者也。』可是,當人們長大以後,由於受假道學的熏染,各種所謂道德和教條從耳目而入,而人的童心也隨之而失。其結果,大家皆以假人而言假語,皆事假事而文假文,構築起一個害人的虛假世界,卻又要以四書五經為憑籍。」(摘自《中國儒教史話》李振綱 主編 加潤國 著 河北大學出版社 1999年10月第一版第一次)——寶玉靈性的變化過程莫不是如此!
「占旺相四美釣遊魚」這另有寓意——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姜太公擅用人才。所以,探春、李綺(李家三姑娘)和邢岫煙各釣了一個。而賈寶玉後來的現實結果——甄寶玉,又一個那樣社會的犧牲品,莫不是賈政的翻版,很不善於用人;李紋——又一個二姑娘,讓人想到迎春,也不善於用人——他們兩個自然釣不上魚來!當然,筆者不會在這裡很具體地說,但讀者如有興趣,可參考將來的《「畫」解〈紅樓夢〉第八十一回》(現在正在寫作當中)。
四、「在前八十回可以看到,曹雪芹對迷信是反對的,像馬道婆魘那個鳳姐、寶玉,他是深惡痛絕的,怎麼會寫底下的美人……」——這裡,說曹雪芹對迷信反對不反對似乎不妥,他之所以在《紅樓夢》第二十五回這樣寫,有他的主觀安排——像趙姨娘之流因為出身地位已經把他們限制死了,他們若爬到上層,只有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表面一看,似乎是曹雪芹在宣揚封建迷信,其實是他是想說明「小人若想得志,必要不擇手段害人」這個「理」罷了——您的社會見識在我之上,恐怕深有同感吧!
五、「什麼『中鄉魁寶玉卻塵緣,沐皇恩賈家延世澤』。雖然也被抄了家,最後皇帝又對他們很好,一切又都恢復了,賈寶玉就算出了家,也很古怪。這點魯迅先生就指出來了,你已經出了家了,怎麼還忽然跑到河邊,去跟自己的父親賈政,本來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個人,父子之間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大家記得吧?『不肖種種大受笞撻』,誰打誰啊?往死了打,是不是啊?跑去給賈政倒頭便拜……」
賈寶玉出家,是因為他是「假」的寶玉,是作者理想化了的。他的出家並是我們一般人看破紅塵了,出家了,而是曹雪芹借佛教之靈來弘揚個性之靈的延續,與第一回正好有一個照應——曹雪芹不是也遠離繁華都市了嗎?倒不是說他做了和尚,而是要實現自己的個性價值——而這在現實中一般是不可能的。但是,甄寶玉可是「真」的寶玉,又一個時代的犧牲品,莫不是賈政的翻版——個性之靈被扭曲壓抑之後的結果——從這個角度看,《紅樓夢》全書作者只是一人所為完全說得通!!!
要注意,當時的父親對待子女「不肖種種大受笞撻」——完全說得過去!要說不好,只能找當時社會的原因,而不能針對一人一行而做我們現實的不恰當評價!退一步說,即使到了現在,父親打了子女,子女也因此和父親記大仇,也說不過去!所以,筆者覺得此處並未有不妥之處!
六、「 賈寶玉這個角色我們在前八十回就感受到,那是一個和封建主流社會不相融的人,他罵那些去讀經書、去參加科舉考試的人是『國賊』、『祿蠹』,那些官迷,他恨死了。可是在高鶚的筆下,賈寶玉怎麼會忽然一下子,變成一個乖孩子,聽賈政的話,兩番入家塾,一心去讀聖賢書了?大家還記得後四十回寫到,賈寶玉有一天見巧姐,這個賈寶玉寫得就太怪了,賈寶玉聽說巧姐讀了《女孝經》,覺得非常好,於是又跟她講《列女傳》,長篇大套講封建道德,這是賈寶玉嗎?曹雪芹在前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了,賈寶玉是『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是一個聽說到學堂,一聽說要讀書就腦仁兒疼的人,一度到學堂是為了和秦鍾交朋友,也不是正經讀書,不是那麼一個人,所以他把這個人歪曲了。」
前面,筆者已經說明靈性本是與生俱來的,可是,當時社會的後天因素偏偏要壓抑、扭曲它——而賈寶玉現在的所作所為正是這樣過程的結果。
不知道您小時侯有沒有不願意上學的經歷——明知道上學就是靈性要被壓抑和扭曲的過程,可是,國家有法——何況,當時筆者上學,還有家長的強迫——靈性於是慢慢地壓抑、扭曲、變形——好在高中畢業之後,在家裡連著睡了吃,吃了睡,把強壓在腦袋裡的大山才推倒——但感覺和二三歲時的天生之靈無法相比,不過,僅此靈性的餘存比他人一點靈性不存是強的,所以,有了在人民網和中央電視台的一系列關於紅樓夢的作品。但是,雖有了靈性,卻要以生存不得溫飽為代價,所以,自己又勉強了自己一年,考了一個師範就上學了。無論如何,在大學,約束是小了,但靈性依然受到壓迫……畢竟我們現在的方方面面在很大程度上還是清的延續……
七、至於您說「……在曹雪芹的構思裡面,林黛玉也不是這樣死的……」就不敢苟同了!在沒有很詳實的證據面前,筆者絕對不會相信!!!
八、至於「裕瑞」之說,筆者還是堅持已有觀點,有理說理——他連曹雪芹是誰都搞不清楚,其論《紅樓夢》之說自然也要大打折扣——且他也是憑感覺,隨便說說而已,但合了您的路子——於情於理畢竟不通!
下面還有一些我認為《紅樓夢》全書作者只是一人所為的證據:
其他小說家創作在單一回當中,也會出現多人多事,但是,情節的邏輯性很強——而
《紅樓夢》則與此有很大的不同——曹雪芹是小說創作重在說理,事理(事情的道理)邏
輯性很強,並不是特別強調情節的邏輯。這樣,就能解釋關於《紅樓夢》的三個問題:
(一)、《紅樓夢》的故事情節雖不可與其他三部相媲美,卻是中國古典小說的顛峰之作——思想性高,思維水準高!!!
(二)、按照這個思路,曹雪芹在安排全書結構時,應該是以「理」為綱的,情節依「理」現編——難度增加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情節的連貫性必然受到影響。比如:癡丫頭撿到到繡春囊出現在第七十三回,因繡春囊而牽扯到的事件則出現在第七十四回——之所以這樣安排,完全是作者的主觀心意安排——曹雪芹要在第七十三回說明誰是真正的遺失者——參看我的《「畫」解〈紅樓夢〉第七十三回》!!!
(三)、因為《紅樓夢》重在說理,情節難免出現紕漏。所以,《紅樓夢》當中,諸人物的年齡忽大忽小;過的年節時令顛三倒四;賈家則忽居長安,忽居北京,忽居南京,又忽而到了蘇州……
因紕漏貫穿全書,以事說理的創作手法也貫穿全書,所以,您之所謂高鶚續書之說,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