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時真亦假
怎樣才能看懂《紅樓夢》呢?這是擺在廣大讀者朋友面前的一個大問題。實際上作者在作品的開卷,就已經給我們指明了方向。作者在開卷之際,向我們闡明了兩個極其重要的宗旨。
第一, 作者告知讀者,這部書是他自己的親睹親聞,即作者的自傳。
第二, 作者告知讀者,這部書是假故事裡隱藏著真故事。
且看自傳性質宗旨,作者是如何交待的:「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我堂堂鬚眉,誠不若裙衩哉?實愧則有餘,悔又無益之大無可如何之曰也!當此,則自欲將己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褲之時,飫甘饜肥之曰,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談之德,以至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可免,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併使其泯滅也。」
作者這番話明確地告訴讀者,這個「編述一集」就是自己的自傳,並使他周圍的人也「昭傳」。對於廣大熱愛《紅樓夢》的讀者朋友來說,都不會缺乏對作者這段自白的理解能力。
再看假故事隱著真故事的宗旨,作者是怎樣交待的;「因經歷過一番夢幻之後,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故曰『甄士隱』云云。」作者這番話中的「夢幻」是指自身經歷。「將真事隱去」不是將真事去掉,而是將「真事」隱進「通靈」之說的假故事中去。「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即是說,真事不能明說,必須「借」通靈這個假故事來隱寓。這種著書方法,作者稱為「甄士隱」,即真事隱的諧音。作者這番話,明確地告訴我們,這部書是有「隱」的。
作者又說自己「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的這部書,是「用假雨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的。敷演什麼呢?當然是敷演真故事了。「假語村言」即是指假故事。作者將這種掩蓋真故事的假故事稱作「賈雨村」,即假語村之意。作者這番話很明確地告訴我們,書中的假故事處處隱藏著真故事。所以我們對作者這番交待,不應存在認知難度,稍加用心領會一下,道理自明。
通過分析歸納作者開卷的一番言話,可以總結出兩個定義:
一. 作品的體裁是「自傳體」。
二. 作品結構是「以假隱真藝術結構」。
認清這兩個宗旨定義,對於讀者朋友來說,極其重要。它關係到我們能否解開書中種種疑團,更關係到我們確定探索方向的大問題。書中如果沒有隱情,作者毫無必要在開卷就大談什麼真事隱和假語村言。如果沒有隱情,就談不上什麼借通靈之說了,更談不上敷演什麼故事了。作者開卷聲明的這兩個宗旨定義,就等於給我們讀者指明了探索作品奧秘的前進方向。
接下來我們往下看,作者又交待「此回中凡用『夢』用『幻』等
字,是提醒閱者眼目,亦是此書立意本旨。」下面我們看這個本旨是何名堂。作者編造了一個女媧煉石補天只剩一塊未用的神話,石頭因聽了僧道所談紅塵之言,打動凡心,求僧道將自己攜入紅塵,仙僧便將這塊大石變成一塊美玉,帶到紅塵繁華富貴之地安身樂業去了。
這一段情節,就是作者用「幻筆」來寫的,石頭就是作者幻像。僧道能將大石變成美玉,並能將其帶入紅塵。從象徵意義上看,這與父母生育兒女,將兒女帶到人間有些相似。那麼這處的僧道無形中便成了「石頭」的父母了,如果石頭象徵著作者弘皎,那麼仙僧就一定是怡親王允祥化身了。
石頭還拿女媧補天與僧道相提並論「況且二師仙形道體,定非凡品,必有補天濟事之才,利物濟人之德。」怡親王允祥確實堪稱「補天濟事之才,利物濟人之德」的人。作者這一段幻筆,是要通過僧道與石頭的「父子「關係,來隱寓怡親王允祥與弘皎的父子關係。
作者所採用的這種象徵性藝術手法,讀者朋友們可能還很不習慣,很不適應,甚至感到離奇。但是我們把想像力再放開一些,讓思維方式換換位。就會感到這種象徵上的對應,有可比性。雖出意外,卻在情理之中。
接下來,作者又設計了一個空空道人與石頭的對話。書中表,不知過了多久,有個空空道人路過青梗峰,忽見一塊大石,上面字跡分明,所記便是石頭幻形入世後,親自經歷的一段陳跡故事。這個情節是說,作者在歷過一番悲歡離合後,離開紅塵,將自己親歷之事寫了出來,書名就叫《石頭記》。將這部《石頭記》問世傳奇的是空空道人。而石頭和空空道人都是作者弘皎化身。二者的對話,就是作者為揭示作品的藝術形式而設計的。
空空道人看過石頭所歷之事的記述後,向石頭提出了兩個問題。第一,無朝代年紀可考。第二,並無大賢大忠理朝廷治風俗的善政。這個提問很有趣,我們只看石頭經歷了任何事就得了,何必管什麼朝代年紀,更不用管他什麼朝廷之事了,看來空空道人問的沒什麼道理。然而這兩個問題,恰恰非常重要,為了引起讀者的關注,所以才這麼問。
且看石頭是怎麼答的:「若雲無朝代可考,今我師竟假借漢唐等年紀添綴,又有何難。」這句話透出書中年代就是作者隨便添綴假朝代,這恰恰證明表面故事是假的。石頭又說:「歷來野史,皆蹈一轍,莫如我這不借此套者,反到新奇別緻。」這番話將野史與《石頭記》相提並論,加以比較。這就說明《石頭記》中也有記史的成份,只不過這種記法與野史套路不一樣了,採用了以假隱真的寫作方法,所以才新奇別緻。
石頭回答了空空道人兩個問題後,又對野史及才子佳人風月筆墨的不近情理之情,進行了批駁。作者借石頭之口接著說:「竟不如我半世親睹親聞的幾個女子,雖不敢說強似前代書中所有之人,但事跡原委,亦可以消愁破悶。」這句話,又將作者所見女子與前代書中所記女子相提並論,可知這些女子也有資格被寫入歷史之中,其身份不言而喻。
接下來石頭又說:「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真傳者。」這句話是指隱於假故事中的真事隱而言的,決不指假故事而言。如果我們對作者開卷聲明的以假隱真藝術形式認識不足,就會認為書中只有一個故事,把假故事也當成真故事了。從而認為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是指假故事說的呢,進而弄些史實與假故事相附會。實際上這句話是告訴讀者,作者的親歷之事,是原汁原味地記錄於真事隱中,決無虛假成份。
空空道人聽了石頭之言後,將《石頭記》再檢閱一便,也認為「亦不過實錄其事,又非假擬妄稱。」這還是指《石頭記》中真事隱而言。不僅如此,空空道人還認為《石頭記》,「亦非傷時罵世之旨」,又「毫不干涉時世,方從頭至尾抄錄回來,問世傳奇。」空空道人這個念頭,大有不打自招性質,存屬此地無銀三百兩,目的就是提醒讀者,這個《石頭記》中涉及時世。
接下來表「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隨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鑒》。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這段交待中的空空道人易名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是提示我們,作者將「原樣」變換了另一形式展現出來。而「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鑒》」,應該隱寓著另一位參與作品創作的人物。這個人應該來自怡親王府。再看交待曹雪芹的這番話,很明顯地反映出他只是個參與作品創作,修改,增刪,整理,加工,纂目分回的「作者」。紅學的發展,越來越不利於曹雪芹自傳說的成立。因此就動搖了曹雪芹的著作權。
這段幻情,向我們讀者隱寓出《紅樓夢》一書,是由弘皎和曹雪芹共同創作完成的。其中的「本事」,是以弘皎的親歷親聞為主宰。曹家事只不過是無數分支中的一支。這一幻情,還向我們透出,《紅樓夢》是弘皎的真假辯證藝術思想與曹雪芹象徵性文學天才完美結合的產物。堪稱人類文學藝術作品上的奇跡。
下面我們看曹雪芹題《金陵十二釵》後,又題一絕云: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這首絕句,是曹雪芹在給《石頭記》一書的藝術形式定性。書中假故事就是一派荒唐言,假故事自身,沒有時間的有序性和地點的準確性,假故事本身沒有事件的因果關係性。所以,這個假故事就是荒唐言。然而作者為何為這個荒唐言灑一把辛酸淚呢?有這個必要嗎?如果要有,就說明這個荒唐言中有明堂。作者寫了滿紙荒唐言,看似有些「癡」,但這其中是有「味」的。什麼味?就是作者開卷所說的真事隱。這首絕句就是說,《石頭記》表面故事是荒唐的,但在這個荒唐中,可品出味來。正與開卷揭示假語村言中有真事隱的宗旨搖對。
對於曹雪芹的身世經歷,史料記載很少。只有他本人後期經歷可略知一二。這裡引錄馮其庸先生《敝帚集》中的《曹雪芹小傳》,供讀者參考:
曹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約生於1715年
{清康熙五十四年},卒於------。祖籍今遼寧省遼陽市,始祖曹世選,漢族,原為明駐遼東軍官,曾任瀋陽中衛使。約在天命六年後金破瀋陽時{明天啟元年1621}歸附後金,後入滿洲正白旗包衣。高祖曹振彥,於明崇禎十七年四月{1644}隨多爾袞經山海關之戰進北京。後又隨多爾袞平山西大同姜瓖之亂,任陽和府知府,升兩浙督轉運鹽司運使。
曹振彥生二子:曹璽、曹爾正。
曹璽生二子:曹寅、曹宣。
曹寅生子曹顒。
據紅學家們研究,曹雪芹即曹顒遺腹子,有的研究者則認為是曹寅嗣子曹頫\之子。
曹家自高祖曹振彥自遼陽從龍入關,即因功陞遷。振彥之子璽,其妻孫氏為康熙帝之保母,康熙既位後,曹璽既為蘇州織造,後改江寧織造。璽死,其子曹寅繼任江寧織造,復兼兩淮巡鹽御使,為康熙帝之親信。曹寅才幹出眾,詩文詞曲並擅,為一時之人望,曹家於曹振彥後,復經曹璽,曹寅兩代數十年之經營,已為東南巨室,且文灑風流,極一時之盛,天下名士,多與唱遊。康熙六次南巡,有四次由曹寅承辦接駕大典,並駐蹕江寧織造署,可見康熙對曹寅之榮寵,曹家亦因此落下巨額虧空。康熙五十一年{1712},曹寅死,子顒繼任,三年顒死,曹宣之子曹頫\過繼接任,至雍正五年末{1727},曹頫\被抄家革職枷號,六年初,曹家回北京,時雪芹約虛歲十四歲。
曹家回北京後,曹頫\仍在枷號中,至少至雍正七年{1729}底以前尚未蒙寬釋,曹家此後的情況即無消息。
曹雪芹自北歸後。曾一度在右翼宗學任「瑟夫」{教習}。因而結交宗室敦敏、敦誠,後曹雪芹移民西郊,與張宜泉交,此三人皆留有贈曹雪芹的詩篇。
曹雪芹約於乾隆九年(1744)前後開始寫作《石頭記》,現存紀年最早的《石頭記》抄本(原本之過錄本)是乾隆十九年的甲戌(1754)本,可知此時《石頭記》八十回已基本完成。後曹雪芹貧病交迫,乾隆二十七年壬午(1762)曹雪芹殤子,禁不起喪子之痛是年除夕(1763年2月12日)曹雪芹卒,終年虛歲48歲。
目前,還沒有任何曹雪芹本身的直接史料可證曹雪芹與《紅樓夢》中的人和事有關,或具備象徵性。所以曹雪芹自傳說越來越無據可依,難以成立。遭到一些人的質疑,也在情理之中。
從曹雪芹與弘皎共同創作《紅樓夢》上看,他們之間似乎有種特殊關係。在真實的歷史現實中,曹家與怡親王允祥確有非同一般關係。雍正帝登基後,開始整頓吏治,抄了蘇州織造李煦的家,將其革職查辦。李煦的堂妹是曹寅的妻子,兩人都是康熙帝的忠實奴才,他二人的母親又都是做過康熙帝的奶媽,他倆與康熙帝有著特殊的主子與奴才關係。因二人在織造任上接駕,虧空嚴重,康熙帝給他們輪做兩淮巡鹽御史的美差,意在填補虧空。曹寅死後,李煦又帶管鹽政,將曹寅的虧空補上了。後來康熙帝不讓李煦管鹽政,曹李兩家就又有了虧空。到康熙帝一死,胤禛做了皇帝,即雍正帝,只抄了李煦家,對曹家確手下留情,這其中不無怡親王允祥的關照。
在雍正二年,雍正帝在批給曹頫\的請安折上說;
朕安。你是奉旨交與怡親王傳奏你的事的,諸事聽王子教導而行,你若自己不為非,諸事王子照看得你來,你若作不法,憑誰不能與你作福。不要亂跑門路,瞎費心思力量買禍受。除怡王之外,竟可不用再求一人托累自己。為什麼不揀省事有益的做,做費事有害的事?因你們向來混帳風俗慣了,恐人指稱朕意撞你,若不懂不解,錯會朕意,故特諭你。若有人恐嚇詐你,不妨你就問怡親王,況王子甚疼憐你,所以朕將你交與王子。主意要拿定,少亂一點。壞朕名聲,朕就要重重處分,王子也救你不下了。特諭。(《關於江寧織造曹家檔案史料》)
這個雍正帝御筆硃批上說的很明白,是因為怡親王允祥很疼憐曹頫\,所以才交與怡親王教導。怡親王允祥與曹家的關係還有史料可證。據《清代宮廷史》上說,曹李兩家在江南的四次接駕中,做為皇子的允祥,都隨父皇去過曹李兩家。這就證明怡親王允祥早就與曹李兩家有來往。又因為康熙帝與曹李兩家的特殊主僕關係,允祥自然受父皇影響,與曹李兩家關係密切一些,也在情理之中。由此看來,曹雪芹能與寧郡王弘皎牽上關係,還真有點背景。
通過以上分析,有的讀者朋友會問:你對作者開卷之言和石頭之言的解釋,似乎有點道理。但與正宗紅學相去甚遠,可否舉幾個例子稍加明示,也可證你前言不謬,不然豈不成了光說不練了。那麼下邊我們就看一看什麼是假故事荒唐言,及怎樣才能破解它。
《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和林黛玉,是讀者們非常熟悉的人物,這裡先拿他倆來分析。且看寶玉:他因反感仕途經濟,不願去見賈雨村,被湘雲說了幾句,寶玉當時就翻臉了,「姑娘請別的姊妹屋裡坐坐,我這裡仔細污了你知經濟學問的。」襲人則連忙解圍說:「上回也是寶姑娘也說過一回,他也不管人臉上過的去過不去,他就嗑了一聲,拿起腳來走了。」
且看湘雲說了什麼話,寶玉這麼反感:「還是這個性情不改。如今大了,你就不願讀書去考舉人進士的,也該常常的會會這些為官做宰的人們,談談講講些仕途經濟的學問,也好將來應酬世務,日後也有個朋友。沒見你成年家只在我們隊裡攪些什麼!」由於黛玉從不說這樣的混帳話,才深得寶玉敬愛。
寶玉的這一言行,曾被評論者們作為反封建的叛逆者形象大加歌頌。然而我們細加分析,寶玉此際的人物形象,與他的諸多行為極相矛盾。更與他的年齡,閱歷極相矛盾,是極其荒唐的行為。試問,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整天鑽在女孩堆中,他怎麼產生的反仕途叛逆思想?他經歷過仕途險惡嗎?他對仕途經濟的本質瞭解嗎?沒有!寶玉沒有可以產生這種思想行為的生活來源。他的年齡也決定他產生不了這種思想,可他卻說出了那是混帳話的話,做了讓說混帳話的人下不來台的事。這種行為能說是正常嗎?極不正常、反而極其荒唐。書中表寶玉在五十多回時,還只十二三歲。那麼三十二回時,他的年齡還應更小。另外寶釵只比寶玉大一歲,湘雲比黛玉還小呢,她又怎麼能說出混帳話來呢?閨中少女說混帳話豈不更荒唐嗎?因此我認為,這就是作者所說的假語村言,即荒唐言。
在以階級的觀點,歷史的觀點評論《紅樓夢》的時代,我們這代人,沒少讀毛主席的《矛盾論》和《實踐論》。人們普遍採用階級的方法,歷史的方法,用毛澤東思想的哲學觀去分析《紅樓夢》所反映的封建社會本質。分析賈家衰敗的原因,分析書中主要人物的思想性格特徵。哪個年代的評紅文章我們沒少讀,對我分析書中人物形象起了潛移默化的作用。那時候常提的一句話是:「客觀存在,決定人的思想。」而且具有普遍真理性。如今在我分析《紅樓夢》的假故事荒唐言上,正好起了作用。使我認清了書中假故事都是荒唐言,這就使我改變了以假故事線索及脂評線索去探佚什麼假故事結局的指導思想,從而通過荒唐言去尋找真事隱。
賈寶玉的反仕途叛逆思想,不具備產生的客觀條件。所以不具備情理性,這就是荒唐言。那麼我們怎樣破解荒唐言找到真事隱呢?作者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破解的方法。作者在開卷給我們指明了探索的方向,豈能不提供破解方法呢?說來很簡單,在石頭回答空空道人提問時,有一句話:「莫如我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別緻,不過只取其事體情理罷了」。
通過分析,我們知道寶玉思想行為極荒唐,不近情理。那麼我們將荒唐不近情理之事,變成近情理之事,怎樣才能做到呢?寶玉在什麼情形下,才會具備反仕途的叛逆思想呢?
只有他不是個十二歲的小孩,不再是個整天鑽女孩子堆的人,而應是個有一定閱歷的人,甚至已經是個以婚者。湘雲讓寶玉會的是「為官作宰的人們」,宰相一類的人物寶玉都不願去見,寶玉的身份能低嗎?寶玉只有具備這些特徵,才可能出現他那種行為。這就是「取其事體情理」的方法破解荒唐言,把不近情理,變為近情理,我們就分析出寶玉在那個情節中,應該具備什麼樣特徵和形象。再通過這個能近情近理的人物形象,去尋找他所象徵的真事隱人物。而不是用荒唐的人物去尋找對應者。必須將不近情理變為近情理的人物形象後,再考證,才能避免以假當真的考證和探佚。
下面我們再看林黛玉,他比寶玉還小一歲。她的性格特徵是小性、易哭,愛傷心。作者對她心理情感的刻畫著筆最多。看看她的「葬花吟」和「五美吟」等傷心之作,無不是以一個已婚女人的情懷來傷感 自己身世。一個未婚的小女孩,在「五美吟」中所引用的,皆是已婚女性夫妻離散時痛楚之情的典故。
第一首:西施。出名的美女。由越王勾踐獻於吳王夫差,甚得寵幸。關於她的結局有兩種說法,一說吳國滅亡後,她隨范蠡而去。一說被沉江而死。總之她是個有「男人」的女人。而且「夫妻」間沒有好結局。
第二首:虞姬。楚霸王項羽的侍妾,項羽兵敗垓下被困,虞姬自刎於楚帳中。項羽無路可去,又無顏見江東父老,投烏江而死。
第三首:明妃。即王昭君,貌美,漢文帝時被選入宮中,不得幸,匈奴求和親,文帝便讓她去和親了。雖為文帝妃子,後來卻無夫妻緣分。
第四首:綠珠。晉代人石崇的侍妾。權貴孫秀索要,石崇不給,孫秀詐稱皇上命令,逮捕石崇。綠珠墜樓自殺。
第五首:紅拂。隋末大臣楊素家裡的婢女。後來投奔了李靖。
請參看蔡義江先生《紅樓夢詩詞曲賦評注》。通過瞭解蔡義江先生所作的註解,可知這五個女人都是「已婚」者。而且都不是圓滿的「婚姻」。這個「五美吟」,決不是預示什麼黛玉後來結局,即便是假故事結局,黛玉也不是個已婚者。那黛玉為什麼會用這五個人的身世感傷自己情懷呢?閨中少女作這種詩,豈不極荒唐嗎?她沒有理由以這些人物命運感傷自己情懷。而且在「葬花吟」中同樣如此,「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之句,明顯露出一個已婚女人被男人拋棄或冷落的傷感怨恨之情。巢都壘成了,就提示男女二人已成婚了。無情的燕子當然是比喻已婚的男方。這個上下句的象徵比喻性,應當不難識別的。
那麼一個閨中少女時不時就痛苦地用已婚女人的情懷來渲洩自己的內心悲傷,豈不是荒唐言嗎?怎樣破解這個荒唐現象呢?很簡單,我們把黛玉當成一個已婚者的化身,不近情理的荒唐言,就合情合理了。這就是取其事體情理的過程。不取事體情理,就識別不出荒唐言,不取其事體情理,就不會使不近情理變為近情近理。我們再把黛玉作為一個已婚女性,看她應在真事隱中象徵誰,就可以探索出假故事中所隱藏的真故事了。取其事體情理的方法,根本不需要具備什麼學問,只用生活常識衡量就足夠用了。
下面再舉一個例子,秦可卿這個人物,歷來是研究爭論的焦點。她最明顯的特徵,不是什麼所謂姦情。而是她深受賈府上下所有之人的愛戴。書中多次通過眾人之口和秦氏自己之口,確定她的好人緣特徵。可是書中卻沒有一處認真描寫過秦氏是怎樣為人處世而獲得好人緣名聲的。只有一次打牌、她還是和尤氏故意輸給鳳姐。她要把寶玉領自己屋去睡覺,賈母還認為她極妥當。她的好人緣一點來源都看不見。她的年齡,地位,閱歷都決定她決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她一死,賈珍說長房內滅絕無人了。能這麼嚴重到後繼無人的程度嗎?
再看秦氏給鳳姐托夢之言,都想到了賈家的後路。這麼一個重孫媳婦,她的娘家身份低微、秦氏是從養生堂抱養的。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見識,連賈家未來後路都想到了。她身上表現出的見識,與他的年齡、身份、閱歷極不相符,是極荒唐的現象。
秦氏死時,賈家兩府上下所有之人,無不感念她的恩德而哭聲震天。寶玉聞聽秦氏死了,急火攻心吐了血,賈珍哭的淚人一般,盡其所有,給秦氏辦喪事,而且用的是王爺級的棺材板。這一切現象都極其荒唐。出喪之隆重,處處顯示出「逾制」的性質。遠遠超出了她應享受的待遇級別。這種在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荒唐現象怎麼解釋呢?沒法解釋,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怎樣使荒唐變成不荒唐。這就好辦了,我們把秦氏當成一個極其顯赫的王爺看待,而且這個王爺的人緣特別好,不就可以變荒唐為不荒唐了嗎?那麼我們根據這種不荒唐的人物形象去探索真事隱,就可發現,秦可卿之死的假故事,正是隱寓怡親王允祥之死。我們不應被秦氏女性性別限制了她對怡親王男性的象徵性。假故事中的人物,都是萬能演員,他們都是為象徵真事隱人物而設計的。作者可以拿他們分別象徵任何真人物。在不同的章回,不同的假故事情節中,他們都分別象徵著不同的真事隱人物。這種手法,才是新奇別緻的象徵性藝術手法。
以上這幾個例子恰恰說明,識別荒唐言的過程,正是「取其事體情理」的過程。而要把荒唐變為不荒唐,還是個「取其事體情理」過程。這就是作者提拱給我們最好最有效的探索方法。
下面我們開始進入作者為自己親歷親聞設計的假故事。且看那石上所記:在姑蘇閶門外,有個十里街仁清巷,內中有個葫蘆廟,廟旁住著一家鄉宦。姓甄名費,字士隱。家中雖不甚富貴,然本地便也推他為望族了。作者交待甄士隱身世時,有兩個特點。一是他的姓名就是「真事隱」的諧音,二是作者用了一個真地點。姑蘇即蘇州城。甄士隱是蘇州望族,那麼他是真事隱中的誰呢?原來他正是蘇州織造李煦化身。李煦堪稱蘇州的望族。請看《紅樓夢大辭典》中的介紹:
李煦(1655——1729),字旭東,又字萊嵩,號竹村。李士楨長子。曹寅內兄,曹雪芹之舅祖。清康熙十三年授中書舍人。康熙十七年擢韶州知府。康熙二十三年調寧波知府。康熙二十七年去寧波知府任,奉召還京,入內務府,充暢春苑總管。從康熙三十一年開始連任蘇州織造三十餘年。其間從康熙四十三年起又與曹寅輪番兼任巡視兩淮鹽課監察御史,至五十六年,凡八任。康熙三十八年至四十六年,四次參預玄燁南巡接駕。四十四年因預備玄燁第五次南巡有功,加大理寺卿銜。五十六年又以補完鹽課虧欠,加戶部右侍郎銜。康熙年間的江南(江寧,蘇州,杭州)三織造,均由與玄燁有密切淵源關係的內務府官員擔任。李煦與曹寅憑借與玄燁的特殊關係,同杭州織造孫文成一起,構成一個「視同一體」「榮損與共」的特殊集團,以曹寅為主,共同但負著玄燁賦予的查報江南吏治民情,網羅江南知識分子和海防等方面的特殊使命。李煦的堂妹是曹寅的妻子,故李曹之間公私會同,往來饋贈,關係異常密切。康熙五十一年,曹寅在揚州病危,李煦急向玄燁報告,請求賜藥搶救。曹寅去世後,李煦順從玄燁旨意,請求代理鹽差,填補虧欠,同時扶持曹寅之子曹顒繼任江寧織造。康熙五十三年底,曹顒病故,李煦又承玄燁之命訪查曹宣諸之中誰可承嗣,最後確定曹頫\過繼給曹寅之妻,並繼任江寧織造。李煦實際上成了曹顒、曹頫\的保護人。康熙六十一年,雍正繼位,李煦因虧空庫帑被革職抄家。雍正五年,又因其曾與雍正政敵胤祀交往,流放打牲烏拉,七年死於流所。
李煦只是書中的小人物,所以作者將地點直接用了真名。李煦在蘇州住了三十餘年,康熙皇帝南巡,他以織造府為行宮,接駕四次。康熙帝每次都是先住他家,再去江寧(南京)住曹家。李煦還做了八年的巡鹽御史,他確實稱得上是本地的望族了。
李煦有兩個兒子,然而這裡表甄士隱只有一個小女兒。實際上這個年方三歲的英蓮,應當是李煦孫女化身。她是李煦哪個兒子的女兒,以及她的真實名字還暫時無考,叫李什麼還不可知,所以只能稱為李煦孫女。
接下來書中表甄士隱在書房中閒坐,不覺夢至一處,看見那邊來了一僧一道,邊走邊談。只聽道人問道:「你攜了這蠢物,意欲何往?」這個僧人便說:有一段風流公案,一干風流冤家要投胎入世,所以要將這個蠢物夾帶於中去經歷一番。這段夢境中的「僧」,還是怡親王允祥化身。而「蠢物」則是弘皎化身。前邊說過允祥隨父皇南巡四次,都去過曹李兩家,所以李煦與允祥有交往就不足為奇了。甄士隱夢中出現怡親王和弘皎的幻象同樣不足為奇了。作者既然用石頭「蠢物」都可以象徵人物,那麼男人象徵女人,女人象徵男人都不足為怪了。而幻境,夢境,同樣是用來象徵真境界的。是為了隱寓真事而設計的假語村言。
甄士隱夢中聽見那僧講了一個「還淚」神話:
只因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霞宮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後來既受天地精華,復得雨露滋養,遂得脫卻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終日游於離恨天外,饑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只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其五內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恰近日這神瑛侍者凡心偶熾,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歷幻緣,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掛了號。警幻亦曾問及灌溉之情未償,趁此到可了結的。那絳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既下世為人,我也去下世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償還得過他了。」因此一事,就勾起多少風流冤家來,陪他們去了結此案。
甄士隱夢中的僧人,將「蠢物」夾帶於風流冤家之中下世歷劫,恰與前文仙僧將大石變成美玉帶入凡塵之情搖搖相對。那處的仙僧是怡親王允祥化身,所以,這處的僧人也應是怡親王允祥化身。這個情節中的「蠢物」,當然就是那塊大石被僧人變換來的美玉。它還是弘皎的幻象。
那麼神瑛侍者和絳珠仙草又像征著誰呢?還淚之說又隱寓著何事呢?原來,神瑛侍者還是弘皎化身。從假故事上看,媧皇煉石補天的神話與還淚的神話是兩回事。但是,在真故事中則是相通的。這處的絳珠仙草,則是李煦孫女化身,如果她與李煦沒關係,就不會出現在士隱夢中。神瑛侍者對絳珠仙草的灌溉之恩,隱寓著弘皎與李煦孫女的一段共同經歷。這個還淚之說,也是真事隱中的一條主線。
那麼神瑛侍者與絳珠仙子等風流冤家下凡造歷幻緣,為什麼都要到警幻仙子案前去掛號呢?願來警幻仙子就是至高無尚的皇帝化身。太虛幻境則是皇宮的幻象,代表著朝廷。由於這些人物的命運都掌握在皇帝手中,所以用眾人到警幻案前掛號來隱寓這一宗旨。
甄士隱聽了僧人談論還淚之說,也想見一見那個蠢物,同時又想洞悉一點玄機。二仙師則說仙機不可洩。到那時不要忘了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這一幻情隱寓著李煦後來落難之際,怡親王允祥曾經關照過他的家人。甄士隱與蠢物有一面之緣,隱寓著李煦的家人與弘皎有緣。
甄士隱正欲細看通靈寶玉之際,那個僧人便說到了幻境,奪過玉來同道人轉過一個大石牌坊去了。士隱一看,上書四個大字:太虛幻境。兩邊又有一副對聯:
假作真時真亦假, 無為有處有還無。
這副對聯,提示我們不要把假象直接當成真事來看待,同時提示我們如何去欣賞作品。這個警句是說:如果我們把假故事當成真故事去看,就會使隱於其中的真事隱無法被發現,那麼我們看到的始終是假象。決不可理解成假的也是真的,真的也是假的。這個警句告誡我們決不可以把假當真,那麼我們永遠也見不到真。下句「無為有處有還無」是同理。從我的探索感受上看,確定探索方向和方法,在專家權威和作者之間,應該首先尊重作者在書中給我們的提示。作者在開卷明確地告訴我們,這部書是他的親歷親聞,是用假故事掩蓋真故事的。專家的意見,正確的我們也尊重。
在甄士隱也想跟二仙師過大石牌坊之際,一聲霹靂將他震醒。只見奶母抱了英蓮走來,士隱見女兒生得越發可愛,抱過來逗他頑耍。又帶英蓮到街前看熱鬧,忽見那邊又來了一僧一道。見士隱抱著英蓮,那僧人便說:「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裡作甚?」士隱不耐煩,轉身要進去,那僧人指著他大笑,念了四句詞:
慣養嬌生笑你癡, 菱花空對雪澌澌。
好防佳節元宵後, 便是煙消火滅時。
士隱從夢境中驚醒後,還是李煦化身,夢醒後所見的一僧一道還是怡親王允祥化身。那個僧人討要英蓮,隱寓著李煦被革職抄家後,怡親王允祥收養了他的孫女。假故事上僧人說英蓮累及爹娘,但是,真事隱中,則是長輩們累及了兒孫們。那個僧人念的四句詞,隱寓著兩件事。「煙消火滅」當然隱指李煦被革職抄家了。那麼「菱花空對雪澌澌」又隱何事呢?
從假故事上看,這是指英蓮空對著薛蟠,然而從真故事上講,這句詞中的「雪」字,不代表薛蟠的「薛」字,而是隱指曹雪芹名字中的「雪」字。在李煦被革職抄家前,曹雪芹與李煦的孫女從小訂了娃娃親。但是因為李煦被革職抄家,李煦的孫女便被怡親王允祥收養,後來曹頫\也被革職抄家,曹雪芹便沒能娶李煦孫女過門成親。這就是「菱花空對雪澌澌」的謎底。
在這一僧一道不見蹤影后,又描寫士隱此時心中自忖:這兩個人必有來歷,該試一問,如今毀卻晚也。之後又癡想一回。這段描寫有什麼用意呢?原來這是用士隱想一僧一道有來歷,將自己也歸到僧道所象徵的怡親王允祥身上去,士隱便代替了一僧一道來象徵怡親王允祥了。接下來甄士隱同賈雨村相見時,甄士隱就不是李煦化身了,而是康熙皇帝第十三子胤祥化身了。
那麼在接下來的情節中,賈雨村又像征著誰呢?士隱見一僧一道去後,正在癡想,忽見隔壁葫蘆廟內寄居的一個窮儒,姓賈名化,表字時飛,別號雨村者走了來。這一串名號便很有趣,賈化諧音為:假話。賈雨村:既是假語村言之意。「村言」二字,是指平民百姓的村言俗語,是那些村莊上的人們都能聽懂的語言。表字「時飛」,恰與「釵於奩內待時飛「的『時飛」二字同字同意。
這賈雨村原系胡州人氏,也是詩書仕宦之族,因他生於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只剩得他一人一口,在家鄉無益,因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自前歲來此,又淹蹇住了,暫寄廟中安身,每日賣字作文為生,故士隱常與他交接。
從這番對賈雨村的描寫看,還不能完全認清他象徵著誰,但是,在接下來雨村對月寓懷的詩句中,透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這一聯,詠出了帝王氣象。由此可知賈雨村在這裡像征著雍正皇帝。
這處交待雨村原系胡州人氏,「胡」字在古代指北方民族。這是隱指雨村所象徵的人物祖籍在北方。愛新覺羅家族恰是北方民族。交代雨村「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鄉無益。」在這些假象中,隱指著雍正帝的生母原來只是個宮女,身份低微。胤禛在沒當皇帝之前,與那些皇兄弟的關係一點都不親近。這一情形用「只剩得他一身一口」來隱寓,也指他後來成了孤家寡人的皇帝。「因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一句,透出胤禛是個追求「功名」之人。他是不甘心做個平凡的王爺皇子的。「自前歲來此,又淹蹇住了,暫寄廟中安身」之情,透出胤禛做皇子期間不得志,其他皇子們也不拿他當回事。「每日賣字作文為生,故士隱常與他交接」之情,透出只有十三阿哥胤祥常與四哥胤禛交接。胤祥生母去世後,由胤禛之母德妃照看,所以胤祥才與胤禛接觸多一些。又因為康熙皇帝早就立胤礽為太子,很多政務都由太子幫父皇料理,胤禛等皇子根本就沒什麼事可做,只能看書習武,給父皇請安等。這是廢太子案發生之前,胤禛的大體現狀。
甄士隱同雨村見面寒暄後,同至書房,才談了幾句,家人來報:嚴老爺來拜。士隱忙對雨村說抱歉就出去待客去了。這裡雨村翻書時,聽見窗外有女子嗽聲,往外一看,是個儀容不俗的丫鬟。雨村不覺看得呆了。那麼這個丫鬟是誰呢?原來她還是十三阿哥胤祥化身。甄士隱出去後,甄家丫鬟便頂替了甄士隱來象徵十三阿哥了。在這處為什麼不用「雍正帝」和「怡親王」這樣的稱呼了呢?因為此處真事隱中所描述的是胤禛還沒當皇上,胤祥也沒成為怡親王時的事,所以用皇四子胤禛,十三阿哥胤祥這樣的稱呼才貼切。賈雨村的身世來歷已交代過了,這處又用甄家丫鬟眼中所見雨村儀容,來隱寓皇四子胤禛中年之際的儀容。猛抬頭見窗內有人:
敝巾舊服,雖是貧窘,然生得腰圓背厚,面闊口方,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權腮。
這便是胤禛中年之際儀表堂堂的寫照。接下來又描寫一番這個丫鬟見了雨村後的心裡活動:這人生的這雄壯,卻又這樣襤褸,想他定是我家主人常說的什麼賈雨村了。每有意幫助周濟,只是沒甚機會。我家並無這樣貧窘親友,想定是此人無疑了。怪道又說他必非久困之人。
甄士隱與雨村來往密切,又是本地望族,幫一幫賈雨村不算什麼大事,哪用得著你一個丫鬟周濟雨村。這個丫鬟有這種周濟的想法,就是極荒唐極不近情理之事。然而把他換成十三阿哥胤祥,這種荒唐現象就不荒唐了。在真故事中的胤祥眼裡,四哥胤禛必是個「非久困之人」。所以十三阿哥才有意周濟四哥。這裡的「周濟」是指幫四哥幹大事業。
雨村見那個丫鬟回頭看他兩次,「便自為這女子心中有意於他,便狂喜不盡,自為此女子必是個巨眼英雄,風塵中之知己也。」這個情節隱寓著胤禛見十三弟佩服他,有心幫助他,心中不免狂喜,認為十三弟是個知己。由於胤禛與其他皇兄弟們的關係都不親近,自己處於孤立境地,此際十三弟高看他,親近他,願意助他一臂之力,他豈能不狂喜,豈能不把十三弟當成最親近的人看待。從假故事上看,雨村與這個丫鬟互看兩眼各懷心事,二人沒有接觸和交談。但是,真故事中他們當面交談得則是非常投機。
接下來書中表,這日又是中秋佳節,士隱家宴後另備一席,去廟中邀雨村前來小酌。賈雨村寄居的葫蘆廟隱寓著朝廷,舊時人們稱呼朝廷為「廟堂」,「廊廟」。皇帝死後封的名號叫做「廟號」。從這一概念上看,也可推測雨村代表著皇家的人。
那雨村自從那日見甄家丫鬟回顧他兩次之後,認為是個知己,時刻放在心上,今日正值中秋,不免對月有懷,口占一律:
未卜三生願,頻添一段愁,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
自顧風前影,誰堪月下儔,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
這首詩從假故事表面上看,是說雨村在困境中,也想得到女性的愛。但這首詩在真事隱上,則另有隱情。它體現著胤禛渴望得到一個有力助手,與自己同心協力地幹一番大事業。胤禛需要幫手,但不是誰幫他都行的。他必須選一位能力見識與他相配,又能與他一心的人來幫他。「誰堪月下儔」便是此意。十三弟胤祥恰恰是這樣一位願意幫助他的骨肉兄弟。在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胤禛向十三弟坦露了自己的志向:
玉在櫝中求善價, 釵於奩內待時飛。
士隱聽了笑道:「雨村兄真抱負不淺也。」雨村問士隱:「老先生何興至此?」士隱便說今日是團圓之節,所以才來請兄到敝齋一飲。按理團圓節都是自家親人團聚在一起吃酒賞月,從這一情理上看,士隱於團圓節之際邀雨村同聚,他們在真事隱中肯定是親屬關係,實際的情形是「骨肉兄弟」關係。二人談至興濃,喝得高興之際,雨村狂興不禁,將自己的平生抱負展示出來:
時逢三五便團圓, 滿把晴光護玉欄。
天上一輪才捧出, 人間萬姓仰頭看。
這首詩抒發的不正是雨村想要當皇帝的抱負胸懷嗎?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於一九八二年校定版《紅樓夢》中,在這句詩下有註解。「天上」二句:
據說趙匡胤未登極時,曾拿《詠月》詩給徐鉉看,徐鉉讀到「未離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萬國明」這兩句時,認為帝王之兆已顯。
我們參照這個註解,品味這首詩,再看士隱說:「飛騰之兆已見,不日可接履於雲霓之上矣。可賀,可賀。」之言的意境,完全可以認定雨村此處所象徵的人物,後來一定當上了皇帝。那麼他就一定是胤禛化身了。這種詩文自身的寓意屬性,足以反映詠詩之人是個將來做皇帝的人物,這不需要考證什麼史料來證明。這是擬人化的設譬,以月喻人的藝術手法。揭示出雨村所象徵的人,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當上皇帝,被萬姓民眾所仰望。
實際上,「滿把晴光護玉欄」之句,也是喻義深刻的。這句詩中的「滿」字,就隱寓著「滿洲」「滿族」這一概念。清代稱滿族為滿洲,原為女真人後裔,以建州女真為核心,結合其他部落和其他民族形成的。清太宗皇太極廢女真舊號,定族名為「滿州」,改後金為「清」。1644年大清定都北京。那麼這句詩中的「晴光」就隱寓著大清王朝。「玉欄」隱寓著紫禁城皇宮。這個皇宮是明朝建的,那麼「滿把晴光護玉欄」中的「護」字,就隱寓著滿清王朝奪取了紫禁城,成了那裡的主人。
雨村展示了自己的遠大抱負後,士隱向他表示祝賀。雨村表示自己有才學去求取功名,只是神京路遠,沒有盤費衣物如何到得。這是用缺少盤費衣物來隱寓胤禛想實現自己的抱負,實力還遠遠不夠。甄士隱聽了雨村說出難處後,馬上表示:「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逢兄時,兄並未談及,愚故未敢唐突。今既及此,愚雖不才,義利二字卻還識得。且喜明歲正當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闈一戰,方不負兄之所學也。其盤費餘事,弟自代為處置,亦不枉兄之謬識矣。」
這個情節隱寓著胤禛見十三弟佩服自己,願意幫助自己,才把自己的抱負向十三弟吐露出來,十三弟不幫他,他是沒有信心實現這個抱負的。在胤禛吐露了自己的抱負後,十三弟則表示全力支持。那麼皇位不是已有繼承人太子胤礽嗎?皇四子胤禛想謀奪未來的皇位繼承人,能那麼容易嗎?太子的地位就那麼好動搖嗎?十三阿哥要幫四哥胤禛實現平生抱負,首先要把二哥太子胤礽從太子寶座上拉下來。
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胤礽真的就被父皇給廢了。實際上,坐了三十三年的太子胤礽早就等皇帝的寶座等得不耐煩了。太子的嬌橫早已引起了諸多皇兄弟們的不滿和怨恨,加之太子黨的勢力日漸強大,對康熙帝都形成了威脅。使康熙帝都慌慌不可終日,無奈之下,將這個親手培養的皇位繼承人忍痛廢掉。
在這次事件中,很多皇子都被牽連進去。不久一些皇子被解禁,唯獨皇長子胤褆和皇十三子胤祥被長期圈禁。皇長子被治裁的罪名是鎮魘了太子胤礽,才使太子在隨父皇北巡途中窺探父皇大帳。「每夜逼近布城,裂縫向內窺視」。使康熙帝感到恐怖,憤怒之下,廢了二皇子胤礽的太子之位。由於皇三子胤祉向父皇揭發了大阿哥鎮魘太子之事,過不多久,康熙帝又復立胤礽為太子,大阿哥則被永遠地圈禁了。同被圈禁的十三阿哥是什麼罪名,他在廢太子案中都做了什麼,目前的相關清史資料中還沒發現相關記載。從廢太子案到胤禛登基做皇帝這十多年,有關十三阿哥的史料幾乎是空白。
只有康熙五十年之際,胤祥得了一種頑症,康熙帝過問過病情,表示了對十三阿哥病情的擔憂。另外,在三皇子胤祉,十三皇子胤祥,十四皇子胤禵的請安折上康熙帝說:胤祥是個不知忠孝之人,應嚴加管束。康熙帝對十三阿哥有這種看法,一定與廢太子案有關。雖然胤祥在這十多年中默默無聞,但康熙帝的多次出巡,還都把他帶在身邊。看來對他的治裁不是那麼太嚴厲。
在太子復立的三年後,康熙皇帝再一次將他廢掉,眾皇子又開始了新一輪儲位的激烈爭奪。從胤祥在廢太子案中被圈禁和這處真事隱中胤祥全力相助四哥上看,十三阿哥一定在促成太子被廢上做了手腳,而且是與四哥共同謀劃的。事後被父皇發現,十三阿哥胤祥便把全部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甘願自己受苦擔罪名來保護四哥 。使四哥後來終於迎得了父皇的信任,登上了皇帝寶座。
在甄士隱表示要全力幫助雨村後,命人封了五十兩白銀,兩套冬衣,次日又想寫兩封書信讓雨村帶著進京,也好找個投身之所。可見士隱象徵的十三阿哥為了四哥得展抱負,處處盡力,處處想得周到,全心全意地幫四哥。從他獨具慧眼,看定胤禛是個能成大事之人,就可知他決不是個等閒之輩。而雨村的見識是:不在黃道黑道,總以事理為要。正體現著胤禛是個不為世俗成見所左右的人,有極強的能力來果斷處理問題。其見識遠在那些讀書人之上,是個有大作為的人,是個最能抓住機會的人。
接下來書中表雨村進京後,忽又是元宵佳節,士隱家人霍啟(禍起)抱著英蓮去看社火花燈,小解之際把英蓮丟了。急得士隱夫婦二人死去活來。這個情節便極不近情理,士隱家既然是當地望族,豈有只讓一個家人帶孩子出去之理,這純屬一派荒唐言。
那麼這個情節隱寓著何事呢?願來這個情節中的甄士隱又像征著李煦了。前文僧道見英蓮念了四句詞之際,士隱是李煦化身,詞中有「好防佳節元宵後」之句,這時恰是元宵佳節,所以士隱又回到象徵李煦身份上來。那麼英蓮象徵的李煦孫女真的丟了嗎?這只是假象。實際的真故事中是不會丟的。那麼英蓮丟了又隱寓著何事呢?原來這是隱寓著李煦孫女與別人家的兒子訂婚了。有了婚約後,這個女孩就等於是別人家的人了,英蓮丟了之情就隱寓著這件事。
那麼李煦孫女許配給誰家了呢?原來許配給了江寧織造曹家的曹雪芹。這時曹寅,曹顒都已去世,江寧織造由曹頫\接替。曹雪芹是曹顒之子還是曹頫\之子,紅學界尚無定論。在曹氏家譜上,曹顒的兒子是曹天祐,他做過「州同」,官至「從六品」,官位不低,決不會像曹雪芹那樣窮困潦倒。而曹雪芹姓曹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他與曹天祐不會是同一個人,他應該是曹頫\之子。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有待進一步確定。
李煦的妹妹嫁給了曹寅,兩家是姻親。為了維護兩家共同利益,將兩家的兒孫們再結姻親也是情理中必有之事。這門親事應該是李煦和曹頫\二人給李煦孫女和曹雪芹訂的娃娃親。時間應在康熙末年,或胤禛當皇帝的前兩三年之際。
書中又表,這日三月十五,葫蘆廟炸供,和尚們不小心,使油鍋火逸,燒了滿條街,甄家也被燒成一片瓦礫場了。這個火燒得又是極荒唐,既然竹籬木壁易失火,這條街應該燒了不知多少次了。實際上,這場火隱寓著李煦被革職抄家。由於後面還有李煦之事的補文,所以通過士隱投奔岳丈家,將士隱象徵的李煦,轉到封肅身上。
甄士隱受葫蘆廟失火牽連,隱寓著胤禛登基當皇帝後,整頓吏治,把李煦也捎帶上了。由於李煦織造任上虧空嚴重及其它原因,雍正帝於雍正元年三月前後,下令將李煦革職抄家了。其家人二百餘口在江南變賣,因是旗人,無人敢買,被調進京。除李煦家小十餘口外,全部被變賣。李煦早年給胤祀買蘇州女子之事,於雍正五年被查出,李煦被發往東北打牲烏拉,這年李煦已經七十三歲。書中描寫士隱「急忿怨痛,已有積傷,暮年之人,貧病交攻,竟漸漸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來。」這正是李煦連連遭受打擊後的真實寫照。
甄士隱最後跟道人而去,再也不回。隱寓著李煦被發往打牲烏拉,於雍正七年死在那裡無人奔喪之情。關於李煦這段經歷,曾做過他幕僚的李果有書稿記載:
公卒之日,囊無一錢,韓夫人已先數年卒,二子又遠隔京師,親職無一人在側。方嬰事時,下於理,刑部擬重罪,天子念其前勞,特恩從寬發遣。方行,牛車出關,霜風白草,黑龍之江,彌望幾千里,兩年來僅與傭工二人相依為命,敝衣破帽,恆終日不得食,唯頌天子不殺之恩,安之怡然。嗚呼!公始終忠誠之概,可以見矣。
李果這段記述,讀來令人腸斷心碎。可參見王利器先生著《李士楨李煦父子年譜》一書。下面請看「好了歌注」,便是李煦一生的真實寫照。他這個康熙皇帝的忠實奴才,為主子效勞一生,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確實是「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這段好了歌注,已經把矛頭指向了封建王朝的最高統治者,更反映出封建社會的醜惡本質。
這日甄家丫鬟門前買線,見新任太爺面善之情,是為下回做引子。也是曹李兩家之事的補文。
《紅樓夢》第一回中的真故事,已經揭示出書中隱著誰家的事。上至朝廷的主要人物則以怡親王允祥為主,雍正帝為輔。下至地方的主要人物是李煦為主,曹家為輔。這四家上輩之事,隨著真故事時間的推移,真事隱的主體和主要人物,都將過渡到弘皎、弘歷、李煦孫女和曹雪芹身上。
在第一回探索結束後,再介紹一些早期抄本上的脂硯齋批語。他將《紅樓夢》中的諸多藝術手法揭示出來:
事則實事,然亦敘得有間架,有曲折,有順逆,有映帶,有隱有見,有正有閏。以至草蛇灰線,空谷傳聲,一擊兩鳴,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雲濃霧雨,兩山對峙,烘雲托月,背面傅粉,千皺萬染諸奇,書中之秘法亦復不少。余亦於逐回中搜剔刳剖,明白註釋,以待高明再批示誤謬。
《石頭記》用截法、岔法、突然法、伏線法、由近漸遠法、將繁改簡法、重作輕抹法、虛敲實應法。種種諸法,總在人意料之外,且不見一絲牽強。所謂「信手拈來無不是」是也。
還有:分敘單傳法、橫雲斷嶺法、金針偷渡法、間色法、雙岐岔路法、三五聚散法、春秋字法、特犯不犯法、一樹千枝、一源萬派法、倒捲簾法、暗透法、錯綜法、襯貼法、轉疊法、雙管齊下法、恆河沙數法、千手千眼大遊戲法等------
「脂硯齋」批語中的主要代表人物有:脂硯齋、畸笏叟、立松軒。他們應是弘皎、弘昌、弘曉的化名別號。他們都是怡親王允祥的兒子。作者——批者借批語向我們讀者揭示了百種之多藝術手法的目的是什麼呢?其目的,就是讓我們認清書中各種藝術手法所具有的「象徵轉換」功能。
而這些象徵藝術的顯著特點是:一個假人物可以接連象徵幾個不同的真人物。更可以同時用幾個假人物替換著象徵一個真人物。這種一人演多人,多人演一人的藝術形式,很容易將讀者繞暈的。所以作者利用脂批,向我們揭示了百種之多「象徵轉換」的藝術手法。從而讓我們認清,書中採用的是「隨時換演員」的藝術手法。批者所舉的這些藝術手法,就是《紅樓夢》真假辯證藝術的精髓。書中所有的假人物,都是作者手中隨時替換的「萬能演員」。
脂批說:「事則實事,然亦敘得有間架、有曲折、有順逆、有映帶、有隱有見有正有閏------」這不正是告訴我們他的書雖然寫的是實事,但決不是直寫的,而是用間接的象徵手法寫出來的,更不是單一死板的象徵。批者說他的「種種諸法,總在人意料之外。」就是說,他隨時「換演員」的藝術手法,都會出乎讀者的意料之外。可見作者早已預料到讀者會暈,所以他才向讀者提示了這麼多的藝術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