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愁金女——我讀薛寶釵
看完《紅樓夢》,確實是一把辛酸淚。我承認,我很同情林黛玉。確實,那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那雙似喜非喜含露目,那樣一個風露清愁的芙蓉女,這本身就是一種淡淡的哀傷。然而這次,我將把那份同情同樣給予薛寶釵。
薛寶釵的出現給我一種不覺奢華的親切感。照理,她身在一個當時極其鼎盛的家族中,熏衣塗面,傅粉施朱這些都是應該的。然而,寶姑娘卻不喜歡這些花兒粉兒的。對於熏衣,她的回答是:「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熏得煙燎氣作什麼呢?」
臉若銀盆,眼同水杏,唇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枝翠,比起黛玉,又另具一種嫵媚風流。於是,把她比做艷冠群芳的牡丹也就順理成章了。
薛寶釵不光妍得花容月貌,才情也高。元宵題詩,詠海棠,菊花詩都可與林妹妹平分秋色。沒有蘅蕪君沉著的筆力,哪裡來的「秋春跡」,「夢有知」,「偕誰隱」,「為底遲」……
寶釵為人八面玲瓏,對於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來說,可能說她頗有心機。然而,和陰險的趙姨娘,兩面的鳳姐兒相比,寶釵只能說是安分隨時,不干己事不張口。贏得賈府上下一片好評並非偶然,寶釵為人不擺架子,姑娘們願意和她一起玩。那次湘雲開社做東,寶釵體貼入微,知道湘雲有所躊躇,便慷慨解囊,幫助起社。不光和湘雲妥切地佈置了所有的事,而且面面具到,擬出了菊花題。
寶釵和黛玉,一個是淑女風範,一個是率性而行,然而都逃不過薄命司裡的結局。
「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
遙望那年冬天,寶玉已經懸崖撒手,寶姐姐苦苦經營著處在崩潰邊緣的賈府,終於支撐不下,在蘅蕪院裡恨無緣……
就這樣,一位奇女子孤獨地逝去,是金玉姻緣的錯?是時代的悲哀?是封建的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