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學之紅
2005年必定會成為紅學史上的一個界標:公眾紅學與專家紅學的真正叫板———書籍、媒體、網絡的全線飄紅,在狂歡中的“終結”與“開創”等等,都似乎要急不可待地掀開紅學史上新的一頁。從圖書到電視媒體、到報刊雜誌,從網絡到街談巷議,從印數到收視率到點擊率,紅學似乎真的紅瘋了。
如此全線飄紅的景象可以說前所未有。2005年紅潮的沸騰首先與學術出版物的新作迭出有著直接的關係。光一位周汝昌,他的《紅樓奪目紅》自2003年出版後竟印了10次;其他新、老紅學家,專業的和業餘研究者的紅學者作說是鋪天蓋地而來也不為過。
第二個重要原因是大眾傳媒的成功傳播,大眾的熱情被徹底點燃,其中尤以劉心武在央視的18集揭秘《紅樓夢》系列講座為中心,正是因為有了主流專家的質疑和來自某一江湖的謾罵之聲,反而激起了公眾的巨大關注,收視率的暴漲令人刮目。同樣飄紅的是網絡上的數以萬計的點擊率和動輒以百計的跟帖,江湖上的傳播與廟堂傳播竟然攜手共舞。
紅學躥紅的另外一個重要因素是前所未有過的遊戲化、娛樂化。2005年度更具有轟動效應的事件是“超級女聲”,這幕戲剛一落幕,歌迷便把心目中那些可愛的超女套用到紅樓上的十二釵,一座古典的大觀園頓時成了超女們的嬉戲遊樂園。例如把張靚穎套在妙玉身上,理由:“同樣的才華,氣度,秉性,相似指數幾乎100%,以才華靚穎本可為黛玉,但黛玉絕無她這份堅強和淡然。不遭人妒是庸才,但萬望記取‘才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與此相類似的是漫畫版《紅樓夢》(2005年1月,人民畫報出版社),第一次採用比較誇張的現代漫畫形式,帥氣的賈寶玉、一頭紫色長髮的林黛玉,總之是明顯的“哈韓”“哈日”特徵,娛樂化已成今天青少年走近紅樓的星光歡騰大道。
這是一幕充滿動感的紅學嘉年華,在這幕喜劇中,人們注意到一種把學術與實用功利融為一體的著述嘉年華。先看看這些書名:《職場紅樓》、《竊笑紅樓:大觀園企業興衰警示錄》、《王熙鳳執掌紅樓36招》等等,再看看這些標題:《“中國製造”的絕對小資———林黛玉》、《“雅皮”生活時代的資本女人———薛寶釵》、《白領堆裡的“白骨精”———王熙鳳》……如果沒有了那幾個熟悉的人名,打死你也不會想到這是“紅學”的一種路徑。但是,2005年紅潮的最大啟示之一便是“家”之外的聲音猛然聲浪高漲,一個真正的裂變時代已經到來,在大眾狂歡的表象底下,是大眾在紅樓上自娛自樂,大眾在紅學中自說自話。
事實上,說2005年是紅學的終結者並不對,只能說2005年是紅學的劃分年:廟堂的歸於廟堂,廣場的歸於廣場,多元並存,誰也甭想滅掉誰。“大哉《紅樓夢》,再評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