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隨箋六
查家有一支在北方,在諸家皆在南方相對,只此一支,宛平籍貫。清時順天府所謂兩京縣之一,今天北京中軸線以西皆是其轄區,包括今西山的地區。其家是鹽商。清代的鹽業實行鹽引制,就是劃分幾個銷售區,與產地相配,分給鹽商承包銷售,每個鹽商承辦其產地和銷地是固定的,其身份也是世襲的,宛平的這個查家就是這種鹽商,因而豪富奢華甲觀京城,有八大京城家族之一雲。
這兒便聯繫起那個「護官符」注說的薛家領內帑經商之說了。這個「領內帑經商』的說法用以形容鹽商這一事物簡直再恰合不過了,而若不知查家還有這宛平的一支也還無以知書內這一皇商之室的薛家。
查家在今天津有一水西園。即為其時這個鹽業巨商之族查日乾和查為仁、查為義父子興建的私家園林據傳。
查日乾是康熙年
間查氏北遷由宛平再遷入津的。北查與南查是同宗。查家祖籍安徽,後其祖上移居浙江海寧,販鹽致富。明王朝建都北京後,海寧查家的鹽務拓展至京津一帶,並在商務與仕途上兼有發展,成為京城豪富,顯赫一時。在查嗣庭獄中,查家亦遭大禍,但案後仍營鹽務,其富不減。查日乾、查為仁父子雖是商海巨富,但「賈而好儒」,傳說查氏父子風雅好客,廣交四海名士,會聚莊園,吟詩作畫,切磋學問,據記載「名流宴詠,殆無虛日」,有《四庫全書》的《絕妙好詞箋》和編入《清詩話》中的《蓮坡詩話》均出自查氏之手。
水西莊原在天津城西三里南運河南岸,面向衛水,背枕郊野,交通便利,環境幽靜,佔地百畝,林深水闊,曾幾何時南來北往的文人墨客幾百人,宴游觴詠,舉行詩會,留下了大量的優美詩篇;莊中設有「沽上校書房」,其刻版圖書不論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是數一數二的;廣蓄金石彝鼎,文物圖書;建有專門戲廳,有大量的演出活動。其知識精英薈萃之多,官員學士層次之高,飲酒賦詩規模之盛,聚會唱詠場次之甚,,,在中國私家園林中,皆別具一格。
其興建於清雍正元年(1723),清代名畫家朱岷所繪《秋莊夜雨讀書圖》,寫查日乾之子查禮在水西莊秋雨夜讀情景。有堂有亭有樓有台有橋有舟北國「江南大觀園」園林之稱乾隆曾4次駐蹕,不僅留下御詩三首,而且賜名「芥園」與揚州的小玲瓏山館,杭州的小山堂同稱清初三大私家園林。
自然環境與景觀十分幽雅精緻,「面向衛水,背枕郊野」,憑河造景,巧奪天工。園內樓台亭榭的命名富有詩情畫意,如攬翠軒、枕溪廊、數帆台、藕香
榭、花影庵、泊月舫、繡野籍、碧海浮螺亭等,就水西莊的整體構思與佈局而言,體現出高超的造園藝術水平。其追求天然情趣,從總體構思、景點取名到植物栽植均有匠心。從現存各種史料記載及當時人們對水西莊的詩歌吟詠中可以看出,作為一個私家園林,其規模在當時已屬罕見。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有意,《紅樓夢》中的「大觀園」有些帶有名稱的軒館、庭院,與先於它問世的水西莊中一些景物名稱相同或相近。比如,有一勝景「藕香榭」,大觀園中也有一處同名同字的勝景「藕香榭」。水西莊中的景點「藕香榭」景色幽靜,四面環水,菱藕香深,荷花盛開,遊船蕩槳,景色迷人。而且池中生產一種江南特產,名叫「紅菱」,據《天津府志》記載,紅菱原產江南,引種到水西莊,成為北方獨特的美味特產,名聲很大。而《紅樓夢》第37回表述,海棠詩社中開始缺少史湘雲,賈寶玉以送禮物為由向史湘雲傳遞消息,襲人揭開小攝絲盒子,裝的是紅菱、雞頭。第67回,寫襲人見李紈的丫頭素雲捧個洋漆盒子,素雲說:「是我們奶奶給三姑娘送去的菱角雞頭」。相比之下似有:「紅菱」是園內產,外頭買的是「菱角」之意,大觀園裡的「紅菱」與水西莊中的「紅菱」都是珍貴的禮品,表明作者深切的用意
還有,大觀園中有一座「龍吟細細、鳳尾森森」的瀟湘館,居住著多愁善感的林黛玉,許多故事情節離不開瀟湘館。如果大觀園原型在北方,必須找一處翠竹茂盛的園林,可惜在江北地區,翠竹很難成片生長,私家園林更難栽培。可是在津門水西莊,卻有一處翠竹成林的景點,名叫繡野籍。《津門雜事詩》中:「惹煙籠月影檀欒,繡野籍前竹萬竿」。詩自註:「津門少竹,水西莊繡野耪前後,栽竹數畝,蓊鬱深翠,不減江南」。不僅如此,大觀園與水西莊中,還有十餘處名稱相近或相同的地方
有說,,「曹雪芹」曾經避難水西莊。相稱,雍正年間,在南方居住的查氏家族與當時的曹家、佟家、李家四大家族顯赫一時,且四家過往甚密。但在雍正初期,卻都被雍正先後抄家。曹家被抄時曹雪芹尚幼,舉家赴京時因吉凶難測,遂將曹雪芹托付給水西莊查家,水西莊就成為了「曹雪芹」「避難所」。
今天一般說來,大觀園似有一所或幾所清初園林花園作為原型的。這個原型應具備四個特點:一是規模宏大,;二是以水面取勝、;三是要與皇帝皇后等巡幸活動有關聯;四是這座私家園林還必須有可能使熟悉和體驗的機會。
這皆徑以曹雪芹為真名而言,然確於此園之情形相合,書批有說大觀園在一「水」字而此為江南水鄉之特色,於北方天津之地為有南方特色之區,也是北方產稻之區,今小站之稻仍有名。故水澮園,或水西園,即皆有水字,其實自明以來,士人經營園林以水以素以為通法,晚明諸園林之著作皆有此論述如袁中朗之作等,若批注不虛,要之必有此「園意』之苑方妥。
今津,京皆有其後,其在京之居處曾有院子裡套園子,園園子又套有院子,大大小小十幾座,每個院子都近幾百平方米,溜冰場場、游泳池一應俱全。以此當可知其時此京城之查家之盛。
類似「黛玉葬花」這樣在小說出現的故事,在水西莊也找到這樣被古人稱道的雅事。在其家傳詩集《春日即事》中有:「虛憐玉貌拋殘粉,拒惜香魂葬落紅」。
「詠菊詩」。康熙五十五年(1716)九月,查為仁撰《賞菊詩》二首,其中名句為:「黃菊窺籬作好秋,五年清夢隔悠悠。」轟動一時,和者甚眾,有詩壇名家二十六人,集成詩集《賞菊唱和集》。
《紅樓夢》中眾位才女組織「菊花詩社」,很多詩句似與水西莊「菊花詩」相通相近。寶釵一首《憶暫》中寫道:「空籬舊圃秋無跡,冷月清霜夢自知」。,查詩中的「籬、秋、清、夢」四個主要字巧妙地嵌在《憶菊》詩句中可與查詩呼應。
史湘云「白海棠詩」有一聯曰:「花因喜潔難尋偶,人為悲秋易斷魂。」這句極像是呼應艷雪樓佟鉉的詠海棠名句:「不是悲秋亦斷魂」。查為仁「蓮坡詩話」中記載,查氏園林「海棠十月開」,津門閨秀許雪棠詠海棠曰:「卻恨杜公無好句,空教十月渡寒江」。無論從詩面,還是意境,都極其相像,而且都是詠海棠詩的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