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寶鑒」有原型麼?

「風月寶鑒」有原型麼?

「風月寶鑒」有原型麼?

紅樓評論

乍一聽這個問題,似乎不可議,所謂「風月寶鑒」,不就是一面正反兩面皆可照人的鏡子麼,何須什麼原型?但結論也不可下得太早。《紅樓夢》中賈瑞照的那面「風月寶鑒」,確實有點古怪,還真的有詳細探討的必要。

古怪之一,是這面鏡子正反兩面皆可照人,正面照是美人王熙鳳在招手,反面照則是一具令人震撼戰慄的骷髏。中國古代沒有玻璃鏡子,《紅樓夢》中還把玻璃當寶貝,與瑪瑙、珍珠一樣,用於給女孩子取名。這面「風月寶鑒」,顯然是一面銅鏡,賈瑞死後,寶鑒被摔被燒,也沒有破損,顯然不是玻璃,而是銅質。問題是,古代的銅鏡,卻很少有兩面照人的。作者偏要讓它兩面照人,顯然另有寓意。

古怪之二,既然只是一面鏡子,為它取個什麼名字不好,偏偏要叫它「風月寶鑒」?「寶」就「寶」了,它確實是個寶物,為什麼偏偏要和「風月」沾邊呢?就說這面鏡子的功能吧,紅粉骷髏的兩面寓意,明顯是警示人們不要與「風月」靠得太近太緊的意思,為什麼偏偏要用「風月」命名呢?為什麼不叫「反風月寶鑒」呢?這不是把意思完全弄反了麼?

古怪之三,賈瑞因為正照「風月鑒」,居然一命嗚呼了。他的爺爺奶奶大罵「妖鏡」,「若不早毀此物,貽害於世不小」,遂架火來燒。鏡子裡面居然哭了起來,「你們以假為真,何苦來燒我?」跛足道人及時趕來,「誰毀風月鑒?吾來救也」!搶到手裡,飄然而去。可見,確實有人把這面鏡子當做禍害,必欲毀之而後快,但也有人把它當作寶物,精心加以保護。

從表面上看,《紅樓夢》中的這面「風月寶鑒」,似乎就是中國古代傳統的「紅顏禍水」的象徵。但這麼理解,則與《紅樓夢》的主旨大相逕庭。《紅樓夢》並不是一部反風月的小說,作者顯然不是一個封建衛道士。《紅樓夢》寫「風月鑒」,顯然不是警示人們小心「風月場」的意思,而是告誡人們不要「以假為真」。假是什麼?真又是什麼呢?

要想解開這個謎底,還真的需要認真探詢一下「風月鑒」是否有原型,它所代表的真實含義究竟是什麼?筆者經過精心考證,證明《紅樓夢》的作者是洪升。他創作《紅樓夢》大體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以明末名妓柳如是與陳子龍的「木石前盟」以及與錢謙益的「金玉良緣」故事為原型創作的,確實是描寫「風月場」中的故事;第二階段則把書中柳錢陳等主人公換成了自己和「蕉園詩社」的姐妹,轉而抒發自己與姐妹們命運悲劇的感慨和悲傷。

「風月鑒」顯然是《紅樓夢》創作第一階段的產物,那麼,它應該與一代「花王」柳如是有必然聯繫。河東君柳如是生前,確實有一面珍貴的妝鏡,死後流落民間,很多著名文人都曾為這面妝鏡作過題詠。這面鏡子,有清一代,名聲顯赫,因為它是「風月場」中「花王」的梳妝鏡,確實是個不同凡響的「風月寶鑒」!

最早記載這面「風月寶鑒」的,是康熙朝著名詩人查慎行。他的《敬業堂詩集》中「金陵雜詠二十首」其八為:「宗伯奩清世不知,菱花初照月臨池。點妝巾帽俱新樣,不用喧傳鏡背詩」。「宗伯」指錢謙益,他曾任禮部尚書,故稱。「菱花」就是婦女用點妝鏡子的代稱。「鏡背詩」容後再議。

鄧之誠在《骨董瑣記》中,具體記載了柳如是這面鏡子的形制:這是一面唐鏡,鏡背的銘文是,「官看巾帽整,妾迎點妝成。照日菱花出,臨池滿月生」。其旁刻「蘼蕪」二篆文,極遒勁。中為夔縭,刻畫飛動。小折疊架上刻「絳雲樓印」四字。「蘼蕪」是柳如是的字,「絳雲樓」是柳如是與錢謙益居住酬唱的地方。

這面鏡子除了珍貴的古董價值外,本身倒沒什麼,關鍵是當時文人怎麼看待這面鏡子,怎麼看鏡子中隱含的柳如是與錢謙益的事跡和為人。有清一代,文人均根據該鏡背面的銘文,從「官看」、「妾迎」的角度,把鏡子的正面和背面加以區別,分析男女在鏡中形象之不同。

清戴文節所賦《柳蘼蕪妝鏡詞》就很有代表性。他說:「擊碎金甌翠黛顰,勤王有志總成塵。妾心鏡面郎心背,文字蟠胸不照人」。前兩句是惋惜柳如是反清復明活動未獲成果,但值得歌頌。第三、四句則是誅心之論,諷刺錢謙益屈節事清,像鏡子背面一樣「不照人」,而柳如是的美麗形象則是「鏡面」形象,光可照人。

從康熙年間一直到清末,題詠這面鏡子的文人絡繹不絕。幾乎所有題詠的意思,都差不多,多數人說這面鏡子兩面照人,正面照出柳如是的光輝,反面照出錢謙益的渥齪。例如,郭鹿(下有各字)的題詠詩說:「蘼蕪春老恨漫漫,宜照官人再整冠」,意思是錢謙益形象不好,需要再洗臉整冠。沈修的題詠詩說:「儂身白練公烏紗,死演鴛鴦背水陣」。意思是夫妻為人的反差太大了,妻子一條白練吊死,丈夫頭戴新朝的烏紗。這對鴛鴦死後也像鏡子的兩面,永遠是相背的。

也有些文人把這面鏡子當作歷史來看,問題看得更深刻一些。例如,胡敬的題詠詩說:「將鑒觀風會於前朝,且看取河東之遺鏡」,把這面鏡子竟看成明朝覆亡歷史經驗教訓的代表了。張珍臬的題詠詩說:「尚書巾帽整未得,對此徒令鬚眉羞」,「蘼蕪香字足千古,碧波遺恨空悠悠」。聯想到《紅樓夢》中的「女清男濁」思想,確實發人深省。

最值得注意的是舒位的《河東妝鏡曲》中說,「應作當年如是觀,莫叫照見蘼蕪影」。所謂「如是觀」,就是佛家的虛無思想;莫見「蘼蕪影」,就是別見到「柳蘼蕪」那俏麗的身影。這與《紅樓夢》中只許看鏡子反面骷髏,不許看鏡子正面紅粉佳人的寓意,是完全一致的。

由以上分析不難看出,《紅樓夢》中的「風月寶鑒」,確實是有原型的,它的原型就是柳如是遺留下來的「妝台鏡」。這面鏡子,照出來的是社會大變革時期,男人卑躬屈膝的「濁臭逼人」形象,照出的是女子「清爽」的潔淨形象;照出的是明末清初在外族入侵的關頭,芸芸眾生的截然不同的表現;照出的是佛家的枯骨和現實生活中的「蘼蕪」身影。

柳如是與錢謙益的婚姻,時人就目為「紅顏白骨」的結合。二人死後,社會評論甚多。且不論錢謙益,就是對柳如是這個巾幗英雄,也是毀譽參半。有人說她是民族主義思想強烈的烈女,也有人說錢謙益國王不死,是柳如是拖後腿。這裡面孰是孰非,孰真孰假,確實不容混淆。所以,《紅樓夢》中「風月寶鑒」無辜被燒時哭道:「你們以假為真,何苦來燒我」!

由此可見,柳如是遺留下來的這面鏡子,就是正面照見「柳蘼蕪」紅顏,背面照見「錢謙益」白骨的「兩面照人」的「風月鑒」,就是能折射出明末清初歷史興亡經驗教訓的「寶鑒」!這樣理解《紅樓夢》的偉大意義,似乎比當今紅學家那些牽強附會的解釋,要通順得多,其思想意義也更積極進步。

逐次考究下來,其實不僅是「風月寶鑒」,《紅樓夢》中的好多特殊提法,在柳如是身上都可以找到出處。《紅樓夢》中說元妃當初被選入宮中做「女史」,紅學家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女史」的出處,其實,柳如是生前就自稱「女史」,她的丈夫錢謙益也把她稱為「女史」。在柳如是的畫冊上,就題寫「如是女史柳是作於絳雲樓」字樣,下落「如是」朱印。

說到柳如是的印,有好多值得《紅樓夢》研究者注意。例如,她有「女史」印,「如是」印,「我聞室」印,還有「憐香惜玉」印,聯想到《紅樓夢》中寶玉在黛玉瀟湘館內,大講「香玉」的故事,聯想到《紅樓夢》「懷金悼玉」的創作宗旨,不能不發人深思。

再如《紅樓夢》中所描寫的寶釵善畫,大談作畫所需的材料,並用「楊妃撲彩蝶」形象,來形容其美麗。柳如是的詩書畫,確實可稱當世三絕,至今仍有很多珍貴畫作傳世。據翁雒《小蓬海遺詩》記載,她曾「手繪撲蝶仕女圖」。與《紅樓夢》的寶釵撲蝶的描寫,是偶合還是有淵源關係,讀者可自去判斷。

柳如是的重要遺物,還有一個「桃硯」。據近人張伯駒《蘼蕪硯》文記載:該硯「質極細膩,錈雲紋,有眼四,做星月狀」。硯背錈篆書銘文云「奉雲望諸,取水方諸,斯乃青虹貫巖之美璞,以孕茲五色珥戴之蟾蜍」。下隸書「蘼蕪」小字款,陽文「如是」長方印。硯下側錈隸書「河東君遺研」,外「花梨木原裝盒」。與此「蘼蕪硯」配對的,還有錢謙益的「白玉硯」,上刻篆書銘文曰:「昆岡之精,蟠瑜之英,琢而成研,溫潤可親,出自漢制,為天下珍,永宜秘藏,裕我後昆」,落款「牧齋老人」,下刻陰文「謙益」方印。錢柳夫婦的這兩方硯台,一脂一玉,是否與「脂硯齋」有聯繫,沒有直接證據,筆者不敢枉斷。寫在這裡供紅界同人考證分析。

2004年9月於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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