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的十年辛苦作了些什麼?

曹雪芹的十年辛苦作了些什麼?

曹雪芹的十年辛苦作了些什麼?

紅樓評論

自從有了《紅樓夢》是由三位作家(洪升、曹寅、曹雪芹)寫成的概念以來,我的注意力主要放在研究洪升與曹寅的詩作以及他們兩人對紅樓夢的貢獻上,對曹雪芹比較疏忽,以至造成了曹雪芹是可有可無的角色的印象,這是極大的錯誤與誤會。雖然洪升與曹寅的稿子在先,但完成紅樓夢的是曹雪芹,沒有曹雪芹,就不可能有《紅樓夢》。

我原來很困惑於曹雪芹這個名字,覺得不可能祖父號雪樵,孫子號雪芹,因而有了雪芹是取了雪樵的『雪』與芹圃的『芹』字湊起來的猜想。讀了陳詔先生的『《紅樓夢》不避諱論』一文後(參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的《紅樓夢新論》),我想曹雪芹不避諱可能是故意的,為了說明『無朝代可考』,故意不避皇帝、太子、親王等諱,為了讓人不知自己是誰,故意也不避家諱。(某些版本避諱『玄』字,可能還是抄寫時讓避的。)既然連『寅』字也不避,何況『雪』字!

尊重曹雪芹自己在書中的自述,他是在一本名為《石頭記》或《情僧錄》或《風月寶鑒》的書上經過『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寫成書的。也就是說,他不是從零開始,而是從一些已有的稿子開始的。這已有的稿子是什麼?又是誰寫的呢?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我認為這是《風月寶鑒》與《金陵十二釵》。前者是洪升寫的,後者是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的著作。

(一)曹雪芹不可能自己寫《風月寶鑒》

對《風月寶鑒》,紅學家們一致同意是《紅樓夢》的初稿,但有很多爭論。爭論的焦點是,這本初稿到底是曹雪芹自己寫的還是別人寫的。主張別人寫的人也認為是曹雪芹的某位叔叔的大作。很多研究者說明《紅樓夢》脫胎於《金瓶梅》,所舉的例子都是《風月寶鑒》的內容。我認為這樣一本雛形《金瓶梅》,決不是曹雪芹寫的,曹雪芹年紀輕輕的,在寫紅樓夢以前要去寫這樣一部書幹什麼呀?也不會是曹雪芹的某位叔叔寫的,曹雪芹以及他的叔叔沒有那些經歷,曹家很正派,沒有那麼一些烏七八糟的材料,曹寅的兒子與孫子也沒有那動力,幹什麼要把那些污水往自己的家族身上潑。但從洪升的經歷以及對他的詩作的分析看,他卻極大可能是《風月寶鑒》的作者。我在『《紅樓夢》成書過程的考慮──洪升、曹寅、曹霑、各寫了些什麼?』(即本人第6篇文章)一文中曾經作了一些闡述,現在再做一些補充。總而言之,《風月寶鑒》的故事都發生在寧國府,這是以洪府為模型創造的府第。賈璉與王熙鳳原來也是寧國府的人物,賈璉的醜事,賈瑞的醜事毫無問題是《風月寶鑒》的故事。在上一篇文章中我曾說了洪升所創造的故事中的男主人公賈寶玉(洪),與秦可卿的有曖昧關係。經過對洪升的情況的不斷瞭解,史料的不斷揭露(參閱土默熱先生的一些文章),我現在覺得所謂的賈寶玉(洪)實際上就是賈璉。在《風月寶鑒》中,這個璉二爺就是賈敬的兒子,賈珍的親弟弟,是以洪升自己為模特兒寫出來的。這在紅樓夢中是留下了不少蛛絲馬跡的。賈璉是璉二爺,卻到處找不到他的親哥哥大爺在何處;但賈璉自己又曾說有一個親哥哥的。第六十九回尤二姐自盡之後,賈璉請天文生選擇出殯的日子。天文生說:「五日出不得,七日方可。」賈璉說:「竟是七日,因家叔家兄在外,小喪不敢久停。」這裡的『家兄』只能是對嫡親哥哥的稱呼,因此在曹雪芹修改以前,他無疑是賈珍的親弟弟。王熙風就是洪升的妻子黃蕙,平兒就是洪升的小妾雪兒;(當然都是模特兒)。賈璉與洪升一樣有兩個女兒,巧姐與大姐兒。這也解決了紅樓夢中另一個很不合理的情節。王熙鳳是王夫人的侄女兒,賈珍是王夫人的族侄子,(按賈家家譜:寧國公→賈代化→賈敬→賈珍。榮國公→賈代善→賈政(王夫人)→寶玉。寧國公與榮國公為親兄弟,代化與代善是堂兄弟,賈敬與賈政是堂堂兄弟。)王熙鳳與與賈珍八桿子打不著,不可能小的時候在一起玩。可是在第十三回賈珍請鳳姐主持喪務,稱她為大妹妹,又說:「從小兒大妹妹玩耍時,就有殺伐決斷。」這樣的話還不止出現一次,第五十四回鳳姐向薛姨媽道:「外頭只有一個珍大哥哥,我們還是論哥哥妹妹,從小兒一處淘氣,淘了這麼大。這幾年因做了親,我如今立了多少規矩了,便不是從小兒兄妹,…」這只有在洪升寫的《風月寶鑒》中才合理,因為洪升的母親是黃蕙的親姑母,因而他寫的王熙鳳當然是賈珍與賈璉這對難兄難弟的親表妹。在《風月寶鑒》中與柳湘蓮,蔣玉函等人的交往也都是這位璉二爺,因為洪升年輕時就是一個風流子弟。否則,在現在的《紅樓夢》中,賈璉非常庸俗,除了會管家以外只會幹偷雞摸狗的事,一點沒有大家公子的風雅,是不是有點奇怪?原來他在《風月寶鑒》中的一點兒風雅被曹雪芹移到賈寶玉身上去了,使得賈寶玉與這些人交往時顯得太老練了一些,與在大觀園中的寶玉有些不同。還有一奇怪的事,既然榮國公的世襲是賈赦,則襲下一代榮國公的應該是賈璉,或不知到哪兒去的賈璉的哥哥;總也輪不到賈寶玉的頭上。可是榮國府上上下下好像都知道賈寶玉是榮國府的接班人,與賈寶玉可以競爭的是賈環。第七十五回還描寫了賈赦特別欣賞賈環,看了賈環寫的賞中秋的詩後,竟拍著賈環的頭說:「…將來這世襲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襲呢。」這個老色鬼自己當著榮國公,好像早已忘記了他自己有一個小色鬼兒子賈璉。這些都是曹雪芹改寫時留下的破綻,假如紅樓夢是一個作者創作的,不管這個作者是曹雪芹還是另一個人,都不可能出現這樣不合理的地方。《風月寶鑒》的結局很可能像現在傳聞中的《舊時真本》那樣,主人公賈璉(為了免得誤會,不用賈寶玉這個名字了)在因家難被迫離家後,有一段求告無門(見本人寫的『《紅樓夢》成書過程的考慮──洪升、曹寅、曹霑、各寫了些什麼?』一文中所引的洪升的詩以及序言)的困苦生活。洪升與曹寅不同,他沒有曹寅那樣擺脫塵世的思想,因而只能讓主人公在塵世中掙扎。

(二)曹寅寫的《金陵十二釵》

《金陵十二釵》這個名字又是怎麼回事呢?這個名字是曹雪芹在書裡自己非常慎重地在『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中提出的;但是曹雪芹自己又從來沒有用這個書名。顯然這個書名比較片面,只能包括紅樓夢中一部分內容。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矛盾呢?在研究了曹寅的詩作以及對他的思想分析後,我有了這樣的看法,我認為這個名字是曹寅提出的。曹寅創造了大觀園與太虛幻境,將與自己詩詞唱和的一些老朋友描寫成為金陵十二釵,這些老朋友活著時生活在大觀園中,死後都去了太虛幻境。他的金陵十二釵與現在『正冊』中的十二人肯定有不同。應該是:「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妙玉,賈探春,賈迎春,賈惜春,薛寶琴,邢岫煙,李紈,李紋,李綺。」第一,這都是會寫詩的人,雖然其中迎春、惜春、李綺比較不善於寫,但還是寫過一些。第二,都是曾經住在大觀園中的人,有人住的時間短一些,有的長一些而已。不可能有「賈元春,王熙鳳,巧姐,秦可卿。」這四個人都沒有在大觀園中住過,後三人不會寫詩,賈元春也不太會寫。

賈元春是曹寅為了描述在江寧四次接駕時的盛況,以及浪費的情況創造出來代替皇帝的人物,也因為只有描述了省親,才能誕生理想世界大觀園。賈元春的判詞:『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三春爭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夢歸。』這首詩紅學家們作了不少猜測,對二十年這個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賈元春二十年要辨什麼是非呢?有意思的是,在《楝亭詩鈔》卷四上有一首『答江村高學士時方求櫟園藏畫』的詩中的有:

「廿載郎官舊,追陪扈聖游。辭榮見疏廣,踐跡問羊求。好做歸田錄,真乘泛海舟。樵風如有意,指點近沙洲。」

不知是從那一年到那一年,曹寅追隨了聖駕20年,陪著皇帝巡遊(廿載郎官舊)。總想辭去這些榮耀,而想如『羊角哀』那樣得到一個知己(辭榮見疏廣,踐跡問羊求)。很想回歸田園,或泛舟出海(好做歸田錄,真乘泛海舟)。你如有辦法,請告訴我一個去處(樵風如有意,指點近沙洲)。因此『二十年來辨是非』很可能是曹寅感歎自己寫的詩,說明曹寅創造賈元春這個形象時,包含著自己為提供康熙的南巡的疲於奔命,無法擺脫的內心的苦澀。曹寅寫元春這樣一個人物,不會是曹家某個女兒做皇妃的寫照,而是自己從伴讀到侍衛,到織造的二十年來的深切感受。

王熙鳳,巧姐,秦可卿都是《風月寶鑒》中的人物,放到正冊中去是曹雪芹組合《金陵十二釵》與《風月寶鑒》時改的。改的目的也很清楚,曹雪芹設計的紅樓夢要不限於詩人們的悲劇,要包括生活中有缺點但仍擺脫不了悲劇命運的女性。

大觀園中十二金釵的一次又一次的聚會,各種聚會中出現的讓普通人都想像不出的點心與菜餚,都是曹寅的手筆,也只有曹寅才寫得出來。因為他為了接駕,不得不極盡力量收集各種名貴菜餚,他還有《居常飲饌錄》一卷(見本人文章《曹寅(曹雪樵)會去「披閱、增刪」《石頭記》嗎?》一文)。

由於曹寅留下來的稿子命名為《金陵十二釵》,曹雪芹修改後覺得這名字不適宜作為全書的名字,但他尊重祖父的意見,又由於自己是按著祖父的思想寫的,因此在書的開頭特別在『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後加上一句『則題曰金陵十二釵』。點出了《金陵十二釵》的名字。

我估計曹寅就寫了十二個詩人,也就是只有十二釵正冊。副冊、又副冊是曹雪芹加的。實際上十二個詩人中有的也寫得很一般,如李紋、李綺等,因此曹雪芹將她們換掉了。

(三)曹雪芹如何增刪手中的初稿

假如相信甲戌本是紅樓夢的最早問世的本子,說明甲戌年曹雪芹已經完成了紅樓夢的修改,這一年曹雪芹39歲。上推十年,也就是29歲時,他開始寫紅樓夢。這年齡是按曹雪芹生於1715年,即康熙五十四年計算的。

(1)在寫具體情節前,已經有了通盤考慮。

作者在寫一本書時,在動手前總有一個計劃,在自己心中有一個通盤考慮。寫教科書必然有個教學大綱,寫歷史小說必須先把歷史人物,歷史環境弄清楚;寫與自己同時代的小說,也必須是把中心人物,主題思想等有一個大概的輪廓。紅樓夢也這樣,不同的是它的計劃與輪廓不但存在於作者的心中,而且以預言的方式寫在書中。這表現在第五回中的金陵十二釵的判詞與紅樓夢曲以及第一回中的『好了歌』與『好了歌注』。也就是說,人物還沒有上場,作者已經設計了她們的一生的遭遇;已經對整個大家庭預示了悲劇的結局。紅樓夢是一部人物那麼眾多,內容那麼豐富的書。在大家驚歎作者的天才之餘,不由得會得出『自述傳』這樣一個結論。為什麼胡適提出的『自述傳』、『是老老實實描寫一個「坐吃山空」「樹倒猢猻散」的自然主義傑作』的論點那麼深入人心,大概不光是脅於胡適是個名人,一言九鼎。而是實在很難想像,要不是自然主義地描述自己的一生,曹雪芹何來那麼多的生動的材料?何況曹雪芹動手時又是那麼年輕!在研究曹雪芹的材料還沒有出來以前,俞平伯曾經斷言作者曹雪芹寫書時至少有五十歲。但是紅學家們研究『曹學』的結果,卻是那麼讓人傷心,曹雪芹開始寫《紅樓夢》時最多只有29歲(要是按周汝昌的計算,只有20歲),而且曹家沒有像寧國府那樣只有兩個十頭獅子乾淨的歷史。假如曹雪芹手中沒有一些遺稿,他能在動手寫《紅樓夢》時,就能做到胸有成竹,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我認為曹雪芹首先是熟讀了《金陵十二釵》與《風月寶鑒》,兩個稿子中的情節已經裝進了自己的腦海,變成了像是自己親歷的東西,然後結合自己的經歷,設計了整個故事的輪廓與大綱。曹罨褡銼懷沂保苧├垡丫輟T誄儀埃淙灰丫揮脅芤謔朗鋇姆被僮闃嫠藍喚苧├芻故槍艘歡尾煌詵踩說納睿慰鏨嫌兇婺傅某璋掠醒淨紡搪璧幕啡疲褂欣羆冶礱茫ň葜莧瓴壬目賈┬黃鶩嫠#輝謔曛量級中詞櫚氖嗄曇洌獻婺浮⒏改贛Ω沒乖塚怯Ω沒鼓芴峁┬恍┬娓甘貝母行緣牟牧稀:慰鱸謔曄保依楉故艿匠藝庋桓鮒卮蟊涔省R蚨淞督鵒曄巍酚搿斗繚鹵返腦逕希觳諾牟苧├郟親鈑鋅贍苄闖鑫按蟮暮炻蔚摹?

(2)是重新創作,不是簡單的增刪。

除了細細推敲,才能發現書中某些不合理的地方,也就是所謂的破綻外,任何人讀《紅樓夢》時,都會感到文筆是那麼流暢而統一,人物的性格是那麼鮮明。任何一個人物在不同的場合中出現,所說的話,所表現的態度,決不會混淆。林黛玉有林黛玉的話,她的話決不會出在另一個姑娘口中,鳳姐有鳳姐的話,也決不會出在另一個人口中。平兒與襲人決不會混淆,晴雯與金釧也決不會做類似的表情。曹雪芹自己說他只是在做「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的工作,這實在是在大大貶低自己的心血。十年辛苦,他實際上是在一些材料的基礎上進行創作。《金陵十二釵》與《風月寶鑒》只是他進行創作的一些原始材料,正像羅貫中在《三國誌》的基礎上創作《三國演義》類似。

洪升寫《風月寶鑒》多有恨,重在暴露。曹寅寫《金陵十二釵》多在理想、夢、重在怨。曹雪芹寫作時年輕,接受了前輩的恨與怨,但自己更重於情。因此像『情切切良宵花解語,意綿綿靜日玉生香』中對襲人像大姐姐甚至母親般的依賴,以及和林妹妹天真爛漫的玩笑,在已有的材料中肯定是不存在的,應該都是曹雪芹的創造。『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的憤概之有曹雪芹能發出。而且只有他親身經歷了抄家,因而描寫了紅樓夢的結局的後四十回也一定是曹雪芹的手筆。

曹雪芹對曹寅與洪升留下的故事進行加工時,必然也修改很多文字,特別是一些對話。在第68回中鳳姐初見尤二姐時的對話,在戚本中是半文言的,(1982年,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紅樓夢》,還保持著這段半文言的對話。)兩人都自稱『奴家』或『奴』,如鳳姐說:「…怎奈二爺錯會奴意。眠花臥柳之事瞞奴或可,今娶姐姐二房之大事亦人家大禮,亦不曾對奴說。奴亦曾勸二爺早行此禮,以備生育。…」這段話在程高本中改為:「…怎奈二爺錯會了我的意。若是在外包佔人家姐妹,瞞著家裡也罷了。今娶妹妹做二房,這樣正經大事,也是人家大禮,卻不曾對我說。我也曾勸過二爺,早辦這件事,果然生個一男半女,連我後來都有靠。…」很多人認為是高鍔改的,討厭高鍔的人不分良莠,雖然程高本的純白話要好得多。但偏見的紅學家們卻認為:曹雪芹是故意寫成半文言的,高鍔的亂改就該去掉;因此新版的《紅樓夢》仍改回到半文言的對白去了。其實這一段對白肯定是曹雪芹修改《風月寶鑒》時的漏網之魚,他後來發現了,再改成流暢的白話文。翻看洪升寫的《長生殿》,到處可以看到自稱:『奴家』的文字。如第四出『春睡』中,楊玉環一上來就自報家門:「奴家楊氏,…」,第五出中一個小丑扮演的村姑說:「聽說皇帝把娘娘愛的似寶貝,不知比奴家容貌如何?…」假如曹雪芹沒有把《風月寶鑒》中的文字進行統一的重寫,《紅樓夢》一定會別彆扭扭;假如一翻開書,到處是『奴家』『奴家』的,決不會像現在那樣引人入勝。

(3)是以《金陵十二釵》為基礎,將《風月寶鑒》的故事向裡插寫而成

兩個遺稿放在曹雪芹面前,曹雪芹肯定會以《金陵十二釵》為主來創造《紅樓夢》。因為主題思想,主人公賈寶玉的思想品格都是按照《金陵十二釵》的思路。祖孫雖未能見面,但一脈相通,血緣的相連必然有著思想上的共性。正如書中第二十九回描寫的那樣,張道士說:「我看見哥兒的這個形容身段,言談舉動,怎麼就同當年國公爺一個稿子。」說著兩眼流下淚來。賈母聽了,也由不得滿臉淚痕說道:「正是呢,我養了這些兒子孫子,也沒有一個像他爺爺的,就只有這玉兒像他爺爺。」沒有曹寅的遺稿,曹雪芹沒有動力去寫這樣一部《紅樓夢》,沒有曹寅的遺稿,曹雪芹很難去收集那麼多繁華生活的內容,以及詩詞唱和的生動描述。曹雪芹雖然有敦誠敦敏這樣詩友,但從已有的二敦的材料中看,二敦的一些唱和集會,並沒有曹雪芹參加,那些集會也已經比較遲了,很難成為曹雪芹寫作的材料,何況其規模不能與曹寅時代相比較。因此真如張道士所說的,『孫子與爺爺是一個稿子。』曹雪芹按著曹寅的思想,按著爺爺的初稿,撰寫起紅樓夢來了。他以《金陵十二釵》的內容作為作品的『理想世界』;以《風月寶鑒》的內容成為現實世界的一部分。他巧妙地把《金陵十二釵》放在榮國府,把《風月寶鑒》放在寧國府。

很多紅學家研究過紅樓夢的年譜,我覺得以周紹良先生的『《紅樓夢》系年』排得最好。他是依三個定點來推測主要人物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的年齡的,第一是第一回頑石下凡,寶玉誕生,寶玉為一歲,稱為紅一年。第二是紅六年,賈雨村教黛玉時,黛玉五歲。第三是,第二十二回給寶釵做生日時,寶釵十五歲。這樣的推算,寶玉比黛玉大一歲,寶釵比寶玉達三歲。紅樓夢是寫得很科學的,隨著故事的發生,進展,春夏秋冬日子隨著推移。因此可以很明白地分出一年一年地過去。但是還是發現了不少問題,有些問題是不值一提的,這樣一部長篇小說,那麼多頭緒繁多的故事,時間的計算上有小小的誤差是不可避免的。例如第四十五回『金蘭契互剖金蘭語』裡林黛玉說:「…我長了今年十五歲,…」按排年,應該是十一歲;這點小紕漏,改掉就是了。但是有些時間上的混亂,卻是無法簡單修改。仔細分析,這混亂就是因為曹雪芹要插進《風月寶鑒》的故事形成的。分析如下。

第一次時序的大混亂出現在插入賈瑞的故事與秦可卿故事的時候。

第一年秋天,秦可卿生病,書中說秦可卿已經病得不輕,因王熙鳳還與尤氏說要給她料理後事。但醫生王熙鳳去看秦可卿時碰到賈瑞,這年冬天,王熙鳳戲弄賈瑞,致使賈瑞生病,過了一年,賈瑞終於正照風月寶鑒而死。

第二年冬天,林如海生病,賈璉送林黛玉去揚州。鳳姐在賈璉送黛玉走後不久,聽到雲板連叩四下,正是喪音,人回是:「東府蓉大奶奶沒了。」

混亂的第一點是:秦可卿第一年秋天生病,病得不輕,醫生說要是能熬過冬天,就有可能好了。顯然她應該是第一年的冬天死,不可能是到第二年冬天才死。

混亂的第二點是,林黛玉父親的死的時間很混亂。賈璉陪黛玉去的時候是冬天,又說林如海是九月初三死的,又要帶大毛衣服,冬天去的為什麼不帶?到底林如海先死還是秦可卿先死?從鳳姐聽到秦可卿死的消息時,顯然賈璉離開沒有多久,顯然林如海還沒有死;可是從他的死期,又好像他早死了。

這顯然是因為要插進賈瑞與秦可卿這兩段故事引起的時序的混亂,也由於曹雪芹對秦可卿的故事還作了比較大的修改(參考本人第6篇文章)。要是一個作者自己從頭到尾地寫是不會這樣混亂的。由於主要精力要描寫秦可卿的喪事,沒有餘力顧及寶黛的故事,索性讓黛玉離開賈府。省得送喪時寶玉還得管著黛玉,沒法描述寶玉與秦鐘的趣事。

第二次時序的大混亂是插進尤二姐與尤三姐的故事的時候。

紅樓二尤的故事從賈敬去世到最後尤二姐吞金自殺,共佔了第63、64、65、66、67、68、69等七回篇幅。假如除去64 回的『幽淑女悲題五美吟』的內容,以及67回的『見土儀顰卿思故里』的內容。則紅樓二尤是一個很緊湊,而且時序很正常的故事。(可參考趙岡陳鍾毅《紅樓夢新探》中『紅樓二尤的故事』一節。)說明原來在《風月寶鑒》中,是寫得相當成功的一個故事。曹雪芹要把這故事插入紅樓夢中,改掉了文言的對白,將太露骨二尤的淫亂描述改的收斂一些。但既要插入,總不能很久沒有紅樓女兒的故事,因此就有64、67回中關於林黛玉的故事。這樣一來,時序就亂了。曹雪芹發現了這一點,因此把這兩回抽出去準備重寫,以致庚辰本與己卯本都缺這兩回。關於這一點,不少紅學家進行了研究,但都是認為二尤的故事肯定是曹雪芹寫的,因為這寫得太精彩了;反而覺得那兩段關於林黛玉的故事是哪一位文筆拙劣的人的補作,當然高鍔也脫不了嫌疑。實在冤枉高鍔,這些都是曹雪芹寫的,只是因為他注意力集中在把精彩的《風月寶鑒》中二尤的故事改得更完美,對大觀園中的情節寫得差了一點而已。

這一段插入的痕跡不但出現在時序的混亂上,對賈寶玉的行為也太不符合大觀園中的賈寶玉了。在二尤的故事中,賈寶玉只出現了一次,就是回答柳湘蓮的關於尤三姐品行問題的詢問。大觀園中的賈寶玉怎麼會那樣回答柳湘蓮呢?他是多麼體貼女孩子的呀!連與焙茗幹那事的萬兒小丫頭,他都擔心她害怕,要告訴她:「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人的!」可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他卻一點不保護尤三姐,尤三姐簡直就是他害的。還有尤三姐死後,柳湘蓮出家了,連薛寶釵也說了幾句話,可這個柳湘蓮的好友賈寶玉卻只顧了他的林妹妹,對柳湘蓮的悲劇不置一詞。其實這不奇怪,前面見柳湘蓮的賈寶玉根本不是大觀園中的賈寶玉,前者是《風月寶鑒》中的某個人,或乾脆沒有這個人。因為我認為與柳湘蓮這班人在一起的年齡比較大的『賈寶玉』本來就是賈璉。

傾心於曹雪芹是一個天才作家的人,總是認定《紅樓夢》是曹雪芹一個人的作品。研究著作權的其他人,當認為《紅樓夢》是另一個人寫時,必首先否定曹雪芹;不容忍有別的人分一勺羹。可實際上,不需要多少歷史知識,紅樓夢本身就顯示著不可能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作品。我不知道為什麼文學界會那麼小心眼。其實在自然科學上是很普通的。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決不是一個人憑空創造的。早有麥克爾遜的光速實驗,有數學上的勞倫茲變換等等。愛因斯坦運用了前人的成果,絲毫沒有減少他的偉大。

2004年9月19日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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