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未央

紅樓夢未央

紅樓夢未央

紅學研究

拿到這本書,隨手翻翻目錄,心裡想著:齊了,這回研究《紅樓夢》的大家都聚一堆兒拿紅樓說事了。紅學大家把多年的研究成果濃縮成短短的一個講座,差不多該是去偽存真、去粗取精的真知灼見、心血之結晶了。

聽傅光明講,現代文學館搞的這一系列名著解讀講座,包括新解《紅樓夢》、品讀《水滸傳》、話說《西遊記》

等等,其初衷本是為了弘揚傳統文化,重讀古典名著。《紅樓夢》的系列講座當然也是為彰顯紅學,裨益讀者的。自打曹雪芹開始寫《紅樓夢》,尚未刊刻,抄本就已流行於公子王孫間,批注者不乏其人,按蔡義江講來,可以分為諸公、脂硯齋、畸笏叟和圈外人等四類人,這其中尤以脂硯齋、畸笏叟之批最為世人所重。按周汝昌的意思來講,脂硯齋即是史湘雲的原形,脂硯齋之批當是與曹雪芹之做同時並舉,「你那兒寫,我這兒批」———這聽起來頗有點類似戲文裡唱的「你耕田來我織布,你挑水來我澆園」。曹雪芹寫某一場合,芳官嫌熱,脂硯齋跟著批道脂硯齋也在場,也要脫衣服;曹雪芹寫鳳姐聽戲,脂硯齋批道「鳳姐點戲,脂硯執筆,到今知者寥寥矣」。周先生對紅學用功至深,無人能及,讀周先生的講座,保留了當時講話的語態、口語化的句式,有點像聽評書,有聲有色,料想當初坐在文學館聽講座的朋友們該有如坐春風之感。雨夜沁芳橋一節,寶玉戴著笠,圍著蓑衣,穿著棠木屐前來訪黛玉;寶釵那邊,遣丫鬟打著碧油傘,提了紅燈,從翠月堤走來,前往黛玉處送燕窩。情意綿綿,詩情畫意,用周先生的話來講,「這才是《紅樓夢》的精華」。

想當初,《紅樓夢》一經刊刻問世,紅學即成顯學,考據派,索引派,排滿之說,宮闈秘事之說,等等,各成體系。各說各話,紛紛揚揚,鬧鬧嚷嚷,至今不休。越是研究,越是迷茫,越多問題。曹雪芹的家世,脂硯齋是男是女,《紅樓夢》一書到底有沒有寫完,曹雪芹的原作結尾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諸多問題沒有誰真能說得清楚,沒有誰真能得出定論。《紅樓夢》又是一部詩化小說,寶黛釵之類的俊男美女們都能吟幾句詩,雖是閨閣體,亦頗見功力,就連去給史大姑娘傳話的宋老媽子也知道成立什麼詩社之類的事。我當年初讀《紅樓夢》記得最真切的是在讀者眼中最不濟的呆霸王薛蟠那兩句歪詩「女兒喜,洞房花燭朝慵起」。天!這麼文縐縐的兩句詩從這麼粗蠻的一個人口中念將出來,可不正是應了薛寶釵那句「詩嘛,本就是從胡說來的」。

似乎《紅樓夢》從來都是我們的國學必讀書目,很少聽說誰沒有讀過這本書。紅學研究也越來越漫無邊際,就連曹雪芹的遣詞用字也為大家讚不絕口,曹雪芹寫賈寶玉病癒之後看到大觀園的春天僅用了八個字:桃吐丹砂,柳垂金線。有學者批,只此八個字,意境已極佳。連董橋先生都說《紅樓夢》裡寫賈芸還小紅的帕子一節,「那小紅臊得轉身一跑,卻被門檻絆倒」的「被」字用得最自然。

我念中學的時候,語文課本裡選了《紅樓夢》中的兩篇作為教材,一是《葫蘆僧判斷葫蘆案》,一是《林黛玉拋父進京》。那時正年少,自然喜歡的是林妹妹,而非賈雨村,所以很注意聽老師講林黛玉進賈府。那會兒的語文課本把曹雪芹拔得很高,都快當成無產階級革命作家了。老師的分析先是說曹雪芹怎樣舉家食粥,怎樣貧困,然後又說他塑造的林黛玉是一個生活在封建社會大家庭裡怎樣地不畏懼以賈母、王夫人、鳳姐為首的惡勢力,敢於爭取婚姻自由的女性人物形象。我當時聽得雲山霧罩,怎麼也難把這一高大形象與不勝嬌羞的林妹妹聯繫起來,倒覺著有點像孫二娘。或者,《在文學館聽講座———新解紅樓夢》(山東畫報出版社)這本書,能幫了初讀者去理解《紅樓夢》,不再如我當初被人誤導多年。畢竟是經典重讀,畢竟是大家引路,也畢竟是還原了文學一個真實。本著學術的本真、嚴肅性,雖不乏大膽假設,卻又小心求證,我們在這本書裡看到的是紅學家們對作者、對作品仔細而審慎的研究。換句話說,拿農民種麥子來打個比方,曹雪芹種出的麥子,讓我們後世的紅學家拿來蒸了饅頭、烤了麵包,不管怎樣,畢竟不失麥子的原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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