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紅樓夢》研究之發展
香港地區古典文學研究界對《紅樓夢》這部偉大的現實主義文學名著的研究,至今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如果從1949年算起的話,到1979年的三十年間,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經歷了一個由興起到逐步發展起來的過程。據不完全統計,三十年來香港地區編輯出版的報紙、雜誌上公開發表的研究《紅樓夢》的有關資料和文章多達三百餘篇,各類出版機構出版的具有一定學術水平的研究專著約近三十餘種,取得了可喜的成就。本文根據已見的一些報刊文章和研究專著略加綜合,擬對三十年來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的發展概況作些粗淺的評述,供願意瞭解這方面情況的讀者參考。
一
本世紀五十年代初期,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實際上還是處在剛剛興起的階段。當時在香港的《星島日報》、《今日世界》、《新希望週刊》(香港復刊號)、《海瀾》等報紙、雜誌上只有林以亮、李辰冬、四近樓、潘重規等少數人發表一些有關曹雪芹和《紅樓夢》的研究文章。從目前我們所能見到的一些文章看,其內容主要是側重在《紅樓夢》中的重要人物的分析和藝術欣賞方面。如《今日世界》上連載的林以亮的《紅樓夢新論》,《新希望週刊》上連載的李辰冬的《紅樓夢重要人物分析》以及徐訐的《紅樓夢的藝術價值與小說裡的對白》等,都是這一時期裡具有代表性的文章。對於有關《紅樓夢》版本、脂評、程高續書、曹雪芹家世生平等方面的問題,一直到六十年代初期才有零星的專文論及。如《星島日報》上連載的四近樓的《有關曹雪芹本身的史料》、 《論紅樓夢的脂批》、《高鶚續作的紅樓夢四十回》、《所謂「舊時真本」紅樓夢》幾篇文章,可謂鳳毛麟角了。
從五十年代初到六十年代初期,前後經歷了十年的時間。綜合研究一下這十年間香港地區報刊上發表的這些有關《紅樓夢》的研究文章,我們大致可以得出下面兩點印象: (一)這些文章的觀點和研究方法,雖然有許多見解比起道地的「新紅學派」有了一些進步之處,應予肯定,但就其整體而論,有許多文章仍然沒有完全擺脫掉「新紅學」的影響,明顯地殘留著資產階級實證主義的烙印。 (二)由於環境的限制,這十年間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因缺少一個具有橋樑作用的聯繫中心,陷於資料散亂和研究者各自為政的境地,所以其發展是緩慢的,取得的研究成果是極其有限的。尤其是在研究的課題上沒有取得突破性的新成果。正因為如此,香港紅學界發出了「紅樓夢研究應該進入新階段了」的喊聲。他們說:「我們不贊成穿鑿附會的『舊紅學』,我們亦不滿意於停留在不完備的考據和評論中的『新紅學』,我們要將紅樓夢研究建立在堅實深穩的基礎上[1]。」事實證明,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者的這種看法是正確的。從六十年代初期以後,香港地區的紅學發展進入一個新的歷史時期,不僅研究者的隊伍有了擴大,發表或出版《紅樓夢》研究論著的新園地也多了起來,而且還成立了「紅樓夢研究小組」,創辦了一個專門性的紅學刊物——《紅樓夢研究專刊》。從此,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有了自己的學術園地和聯繫中心,開始進入新階段了!
二
如果說五十年代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是以缺乏一個條理分明的中心,陷於資料散亂和研究者各自為政境地為其特點的話,那末,到了六十年代中期以後則是以注重資料搜集整理,強調建立研究基礎為其發展的標誌了。1966年,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中文系選修《紅樓夢》研究的學生,在著名紅學家潘重規教授指導下建立的「紅樓夢研究小組」,首先從資料搜集整理入手,開展了《紅樓夢》研究。
新亞書院「紅樓夢研究小組」創建時有二十四人,最多的時候有三十人,由潘重規教授任導師,助理研究員陳慶浩、陳紹棠、楊鍾基等人也參加了這個研究小組的活動。從《紅樓夢研究專刊》第一輯「發刊詞」中,我們瞭解到這個研究組織的設想規劃是:
一、全面影印已發現的版本資料;
二、綜合整理已流通的資料——
1.各脂評本和程甲、程乙本的校勘。
2.各脂評本評語的收集和全面校訂。
3.書中人名物名等等的索引。
4.各種參考資料的索引與提要的編寫。
5.有關紅樓夢研究問題叢書的結集。
從1966年至1973年的短短七年間, 「紅樓夢研究小組」以集體的力量,先後整理出的《紅樓夢》研究資料有下列幾種:
《紅樓夢俗話索引》、《紅樓夢詩輯校》、《紅樓夢詩話》、《紅樓夢聯語、詞、曲、雜文輯校》、《紅樓夢謎語輯校》、《新編紅樓夢脂硯齋評語輯校》和《紅樓夢書目補遺》、《香港紅樓夢研究資料索引》 (初稿)[2]等。此外,「紅樓夢研究小組」還於1970年1月11日一一12日舉辦了香港地區紅學史上第一次「紅樓夢研究展覽會」和「紅樓夢中的謎語」的專題討論會。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紅樓夢研究小組」的建立和開展的研究活動,對六十年代中後期到七十年代初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之發展,無疑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這是研究和介紹香港地區紅學發展時應該特別指出的一件大事,
由於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者痛感資料散亂對研究工作帶來的嚴重影響,因而,他們認識到資料整理工作是「進一步研究的起點,是合理的路向」。他們指出「只有如此,新的研究工作方能在堅實的基礎上建立起來,而不患空泛顢頇的毛病;亦才能將《紅樓夢》的研究工作,更進一步地展開。」[3]正是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紅樓夢研究小組」建立後首先整理《紅樓夢》中的俗話。這項工作雖然早在清同治以前就有大某山民姚梅伯曾進行過,但由於姚氏整理時將俗話和詞頭、歌謠、成語混在一起,體例不統一,使讀者如獲石田。前修未密,有待來者。「紅樓夢研究小組」以台灣省青石山莊出版社1962年影印的胡天獵叟(即韓鏡塘)藏「萃文書屋乾隆壬子年木活字排印本百二十回紅樓夢」為底本,以人民文學出版社1964年第二版第八次印刷的《紅樓夢》為校訂本,輯錄出《紅樓夢》中的俗語共167條。為了方便讀者,輯錄者特意編製了《紅樓夢俗話索引》、《紅樓夢俗話講者索引》、《各回俗話的統計》——《紅樓夢俗話在各回出現的次數統計》、《紅樓夢的俗話和人物》、《和有正本俗話的比較》等材料。據輯錄者統計,百二十回《紅樓夢》中共有四十五回有俗話出現,其中第六十五回有6條,第六十八回有9條。全書講俗話者共57人,可確知姓名者共53人。經過幾種版本的校訂,將《紅樓夢》中的俗話作出條理分明的綜合整理,對讀者無疑是有參考價值的,我個人認為其缺點是:其一,底本選擇不當,因為胡天獵叟藏本既不是標準的程甲本,也非真正的程乙本,而是一個程甲和程乙本的配置本。這樣的底本,其文字錯誤嚴重,整理出的資料的準確性受到一定影響;其二,輯錄工作因是集體承擔,多人手錄,標準沒能嚴格統一;其三,輯錄有遺漏,校對粗疏;其四,版本比較方面,只有和有正本作了比較,而較重要的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甲辰本等早期抄本,均沒有作比較,有欠完整;其五,如輯錄者能夠經過研究,對所錄俗話加以簡明扼要的註釋,那麼,整個資料就會更有益於廣大的讀者的使用。
又如,《紅樓夢》一書的早期抄本大多附有脂硯齋等人的評語,對研究《紅樓夢》的原貌和成書過程、續書問題、版本流傳、批者和作者的關係,以至內容與作者家世生平的關係,都是十分珍貴的資料。因此,全面地、系統地整理和研究這些脂評,是《紅樓夢》研究工作中的一項重要而細緻的任務。五十年代初,俞平伯先生就已經注意到了脂評整理工作的重要意義,首先輯錄和校勘了當時比較罕見的幾種早期抄本上的脂評,並於1954年出版了《脂硯齋紅樓夢輯評》一書。但是,俞輯存在著輯錄不全、校勘不精的缺點,尤其是由於俞輯成書較早,近年來新發現的幾種脂評本的評語,當時不可能加以輯錄。因而,十多年來,紅學界一直期待著一本補充新材料、編例更嚴謹、校勘更精細的新輯評問世。1967年,新亞書院「紅樓夢研究小組」重新輯錄校訂了脂硯齋等人的評語,由陳慶浩先生總其成,於1972年1月正式出版了《新編紅樓夢脂硯齋評語輯校》一書。新輯校,除去各脂評本中相重複的評語和甲戌本獨有的「凡例」及第一、二兩回的回前總評外,輯錄的脂評共3920條,其中甲戌本】609條,己卯本730條,庚辰本2349條,有正本1539條,甲辰本199條,靖藏本過錄評語22條,乾隆百二十回抄本紅樓夢稿本30條,程乙本混入評語3條。新編輯校,在俞輯本的基礎上有所進步,可謂後來居上。但以今天的眼光來看,新編仍然存在一些明顯的不足之處:(一)輯錄內容上,雖然多於俞輯本,但因環境所限,諸如蒙古王府本獨有的650條評語、靖藏本過錄的150條評語(僅收錄其中22條)等,就沒有輯錄;(二)校勘上,新編本比俞輯本要精細,糾正了俞輯中大量漏輯、錯輯,但其間仍有錯例、漏例;(三)編例上,新編本比俞輯更便於讀者使用,但作為資料工具書,仍有進一步完善的地方。新編輯校,由於印數較少,且發行範圍又局限於香港地區,所以是書的影響是極其有限的。
資料整理工作為進一步開展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紅樓夢研究小組」的成員們,在整理上述幾項資料的同時,分別寫出了《紅樓夢俗話初探》、《略論紅樓夢中的謎語》、《紅樓警幻曲之研究》、《紅樓夢脂評之研究》等頗有學術水平的研究論文。在這些論文中,作者們對《紅樓夢》中的俗話、謎語、警幻曲、脂評,都作了較深入的探討,提出了不少值得進一步研究的新問題。如《紅樓夢俗話初探》一文,作者們經過研究,指出了《紅樓夢》中的俗話的正確運用對於小說情節描寫、語言表現和人物性格的塑造所產生的效果。作者們提出,俗話的研究是《紅樓夢》語言藝術研究工作中重要的一部分,應該重視《紅樓夢》中的俗話的文學價值,這是許多研究者並不十分重視的問題。又如,第五回十四支警幻曲的構成和作用,研究小組認為:「這些曲子,確含有很大的作用,因為這十四支曲詞,不僅是說明書中十二金釵的命運,也是有關《紅樓夢》全部發展上的骨幹,而《紅樓夢引子》,則說明了《紅樓夢》的構成,……在每一首曲牌名稱上,提示出全書發展上的關目」。作者經過研究,得出如下結論:「今紅樓十四曲顯然是符合於康熙前或康熙初年之各俚調,而非乾嘉左右雜曲,更與道成以降之雜曲有異」[4]。再如,刊載在《紅樓夢研究專刊》第五、六輯上的陳慶浩先生的《紅樓夢脂評之研究》一文,對《紅樓夢》早期抄本上的評語作了全面、系統地研究,提出了許多很少為人們注意到的問題,是一篇很重要的學術論文,本文限於篇幅,就不一一詳加介紹了。
三
進入七十年代以來,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出現了「百家爭鳴」的新氣象。從發表《紅樓夢》研究文章的園地看,除了《星島日報》、《紅樓夢研究專刊》等報刊繼續發表有關紅學文章外,諸如《大公報》、《文匯報》、《新晚報》、《七十年代》、《廣角鏡》、《海洋文藝》、《抖擻》及《明報》、《明報月刊》等報刊上也都不惜篇幅,廣登有關曹雪芹和《紅樓夢》的學術文章及研究資料。從文章討論問題的範圍看,有曹雪芹家世考訂、《紅樓夢》寫作技巧分析、版本討論、脂評研究、專著譯本評介,以及國內外重要研究論文和新發現資料的轉載。其中有較大影響者,如牟潤孫的《從紅樓夢研究說到曹雪芹的反理學思想》,宋淇的《新紅學的發展方向》、《試評紅樓夢新英譯》、《戚序有正本紅樓夢的始末》,潘重規的《研究紅樓夢的新觀點和新材料》、《讀列寧格勒紅樓夢抄本記》、《論列寧格勒藏抄本紅樓夢的批語》及周策縱的《論紅樓夢研究的基本態度》,趙岡的《紅樓夢新探》、《紅樓夢稿諸問題》、余英時的《敦敏、敦誠與曹雪芹的文字因緣》,葉嘉瑩的《從王國維<紅樓夢評論>之得失談到(紅樓夢>之文學成就及賈寶玉感情心態》,程步奎的《紅樓夢與社會史》,馬力的《<漫說紅樓>中關於藝術結構(佈局)總綱的提法的商榷及其他》等文章。從上述文章的作者名單中可以看出,近十幾年來香港地區報刊上發表的《紅樓夢》文章的作者,不僅有本地區的《紅樓夢》研究者和愛好者,而且還有來自美國、英國、法國、澳大利亞、新加坡等國家的華人學者,如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周策縱教授、趙岡教授,耶魯大學余英時教授等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人物。
仔細研究一下這個時期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文章,不難看出這樣幾個特點來:
(一)立足小說本身,注重藝術分析。三十年來,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者對《紅樓夢》一書的研究,主要是立足於小說本身,特別注重小說的藝術成就的研究。從香港地區報刊公開發表的三百餘篇《紅樓夢》研究文章的內容來看,論小說人物、寫作技巧、藝術結構等方面的文章,約占總數的二分之一以上。對柳岸的《賈寶玉性格的形成》,宋淇的《論賈寶玉為諸艷之冠》,「紅樓夢研究小組」的《論紅樓夢人物》,潘重規的《紅樓夢的發端》、 《紅樓夢口語化的完成》,朱志明、區慕啟的《淺談紅樓夢中描寫的笑》以及前面所提及的一些文章,都在研究、分析《紅樓夢》藝術成就方面發表了許多可貴的見解。鄭佩華在《略論紅樓夢人物之寫作技巧》一文中說:「紅樓夢的成功因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對人物個性描繪之深刻,生動,把小說中每一個人物的形貌,栩栩如生地展示在讀者的眼前,充分地擺脫了中國舊小說的痕跡,賦予作品中的人物以新鮮的靈魂,突出的個性,深深地引起了讀者的共鳴」。作者認為,「一部作品的成功與失敗,除了主題的表達外,很多時候是決定於人物創作的技巧上,書中人物創作突出,全書也就映照得分外光彩奪目,在這一方面,紅樓夢可說是最成功的,它底人物寫作技巧,的確是獨步古今。因為作者善於運用語言以陪襯人物,把中國語言的優美處,發揮得妙到毫顛,所以更顯出它卓越的成就。我敢肯定地說一句,紅樓夢的成功,大部分是得力於它底人物塑造的不凡。」[5]可以說,鄭佩華的觀點基本上反映了香港地區《紅樓夢》研究者的看法,是具有代表性的。近年來,《紅樓夢》研究中有一點脫離開《紅樓夢》本身的研究的空談風和考證風是值得注意的一種傾向。在這一點上,我倒覺得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立足小說本身,注重藝術分析的風氣,是值得重視的。
(二)注重學術交流,吸取先進成果。三十年來,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之所以發展很快,顯得十分活躍,其原因之一是注重學術交流,廣泛吸取先進的研究成果。這一點可以從兩個方面看出來:其一,在香港地區報刊上發表文章的作者隊伍,可以說是來自五湖四海。不同流派、不同觀點、不同風格的研究文章在報刊上競相刊出,大家互相討論,取人之長,補己之短。這種學術交流無疑促進了研究工作向縱深發展。其二,對於具有學術價值的資料和文章,特別是新發現的有關曹雪芹和《紅樓夢》的資料,香港地區的許多報刊都樂於提供篇幅予以轉載。如俞平伯先生的《讀紅樓夢隨筆》、周汝昌的《紅樓夢版本的新發現》、吳恩裕的《曹雪芹的佚著和傳記材料的發現》、容庚的《紅樓夢的本子問題質胡適之俞平伯先生》、方豪的《從紅樓夢所記西洋物品考故事的背景》和《李煦——和西洋人直接交往的紅樓夢人物》、周策縱的《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等文章,《紅樓夢研究專刊》都全文轉載過。這種善於吸取先進成果,不存門戶之見,不因人廢言的學風,也同樣是值得提倡的。這裡還應該提到,近年來在歐美各國盛行的比較文學、結構主義文學等研究方法,在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中也加以運用。對於這種研究動態,我們也應給予一定的注意。
(三)缺少八股氣的文風。香港報刊上發表的《紅樓夢》研究文章,具有清新、流暢的特點,缺少八股氣。這是許多讀者都感覺到了的。
當然,三十年來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中也存在一些不足之處。就我個人所見,有以下幾個方面值得注意:第一,香港地區的《紅樓夢》研究者注重小說本身的藝術成就的研究是對的,但是對於小說的思想性的研究似嫌不足。一部文學作品的成就是由兩個大的方面組成的,即思想性與藝術性的完美結合。《紅樓夢》之所以成為舉世公認的不朽名著,正是由於小說不僅在藝術上是成功的,而且也是因為它深刻地反映了中國十八世紀上半葉的社會現實,捨此則不成其為《紅樓夢》了。因此,研究《紅樓夢》一書是不應該忽略或輕視這一個重要方面的。第二,從近一二年香港報刊上發表的有關《紅樓夢》的文章內容看,其中有一些文章新聞彩色太濃,個別文章簡直是有點譁眾取寵。諸如「曹雪芹故居之發現」一類嚴重失實的奇談,竟然連篇累牘。我想這類文章對《紅樓夢》研究的健康發展是害多益少,不宜提倡。第三,有些文章清新活潑有餘,樸實、渾厚不足。最根本的,還是對一些問題的研究不夠深入,內容顯得空泛。最後,我想聲明一句,本文中所談的一些不足之處,只是就個別報刊上的個別文章而言,也可能有偏頗之處,希望讀者批評指正。值此機會,我衷心地祝願香港廣大的《紅樓夢》研究者在八十年代裡,取得更豐碩的成果,為《紅樓夢》研究作出更大的貢獻。
寫於一九八0年春節[1] 《紅樓夢研究專刊》第一輯《發刊詞》,1967年4月初版。
[2]所列各資料,分別載於《紅樓夢研究專刊》第一、二、三、四、五、八、九輯。
[3]四文分載於《紅樓夢研究專刊》第一、五、七、六輯。
[4] 蔣鳳;《紅樓警幻曲之研究》,載《紅樓夢研究專刊》第七輯,1970年5月版,第110頁。
[5] 鄭佩華:《略論紅樓夢人物之寫作技巧》,載《紅樓夢研究專刊》第四輯1968年9月初版,第79—8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