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淳穎題紅詩與《 紅樓夢》 鈔本的早期流傳(下)
四,《 紅樓夢》在清代是否「遭禁」
《 紅樓夢》 早期鈔本在乾隆年間流傳的具體經過,恐怕是永遠無法詳知了。但由於《 紅樓夢》最初流布的圈子極小,其中又有一些人是當時政治權力角逐中失意或若夫敗的人物,如永忠是胤禎政敵允禵的孫護,弘曉鈞在乾隆八年因清寧宮祭祖時「失禮」而遭到貶斥,墨香、明義等人或置親散,再加上弘晤所批「第《紅樓夢》 非傳世小說」,明義所述「惜其朽未傳,世鮮知者」等語,而《 紅樓夢》 早期鈔本既無「全璧」,各鈔本間歧異又較複雜等現象,於是產生一種說法,認為《紅樓夢》曾被目為「謗書」而在乾隆和以後遭到封禁或改篡,同時,又以此來反過來證明《紅樓夢》對康雍乾時政治歷史有所影射最早提出此說的是吳恩裕先生,[14]=周汝昌先生初則以弘晤「礙語」之說為「綺語」,後來也轉而採用吳說,並多所發揮,{[15]故此說一時風行,幾成定評。
其實,這種說法大有商榷的餘地、
首先談弘晤批語。我們知道,弘晤的話是批在永忠《延芬室稿》 中《 因墨香得觀幢「樓夢)小說吊雪芹(姓曹)》 二首絕句之上的。全文是:
此三章極妙。第《 紅樓夢》 非傳世小說,余聞之久矣,而終不欲一見,恐其中有礙語也。
這個公案涉及三人,我們不妨逐一分析之。
第一個是永忠。他是讀過《 紅樓夢》 ,並且極力讚許其「傳神文筆足千秋」的。作為雍正主要政敵允禵的嫡孫,在政治鬥爭中利害最切,也最容易受到傷害。所以早就明哲保身,唯謹唯慎了。而偏偏是他敢於借閱,敢於讚賞,敢於將讚賞形諸筆墨,傳示他人,留存後葉。可見他顯然是沒有考慮顧忌所謂「礙語謗書」云云說法的。
第二個是墨香,他是《 紅樓夢》 的出借者或推薦人.作為被「論死」的英親王阿濟格的後人,他雖然早已被摒除於權力漩渦之外,但如果有「謗書礙語」說法的話,他敢不敢把《紅樓夢》拿給永忠這樣的危險人物看,也是有疑問的,更何況永忠還把他明白標示在詩題,誇示他人,傳諸後世了呢?
第三個是弘晤,他是有關三人中唯一沒有看過《 紅樓夢》的人(至少在批詩時)。從政治利害關係上說,他是最沒有關礙的人;即便從當時文字獄緝拿訪查,鍛煉罪名的慣常做法來說,他也是最沒有干係的人。何況他還敢於在永忠讚譽曹雪芹與《紅樓夢》的詩上批點「此三章極妙」呢?僅以他有「礙語」之說,便坐實《 紅樓夢》 為「謗書」,顯然不足以服人。
再說據吳恩裕先生等研究,以為《石頭記》 己卯本應是怡親王府的原鈔本,而庚辰本又是從己卯本直接過錄的[17],馮其庸還進一步推定此書鈔成的時間是乾隆二十五年至三十年之間,[18]這些結論倒是和「謗書」說開了個玩笑。若果此說成立,那麼這恰好是文字獄網密織時,而弘晤又正因獲罪「當今」在坐冷板凳,他居然還敢置假說中的「嚴禁」於不顧,組織人力抄錄,轉借,留存被日為「謗書」的《石頭記》,「偏向虎山行」,豈非活膩了?
其次,不管《紅樓夢》早期讀者圈裡有多少當時政治權力鬥爭中的失敗者和失意者,淳穎的情況都與他們有明顯的不同,儘管他是睿親王多爾袞嗣子多爾博之後,但他這一支卻在乾隆朝屢蒙聖眷隆恩。乾隆二十七年多尼之孫德昭逝世時,信郡王一爵就奉旨著淳穎之父如松承襲,並指婚於康熙舅氏之承恩公那穆圖禮女為嫡福晉。而德昭之子修齡只是在乾隆三十五年如鬆去世後才承襲信郡王的。淳穎本人十歲襲舉恩輔國公,於十四歲即任乾清門行走,可見乾隆對他的厚重。乾隆四十三年.昭令「追復睿親王封爵及豫親王多鐸、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肅親王豪格、克勤郡王岳托原爵,並配享太廟」。[19]這次著令襲封睿親王的就是個僅十七歲的淳穎。以後任總理正紅旗覺羅宗學、授宗人府宗令、充玉牒館副總裁、管理正黃旗漢軍都統、署正黃旗領侍衛大臣、調宗人府左、右宗正。嘉慶年間先後授正黃旗領侍衛大臣,領補正白旗侍衛內大臣、鑲紅期滿正都統,總理理理藩院事務,授御前大臣。
正黃旗滿洲都統,嘉慶五年十一月薨,年四十。嫡福晉指派的是原任大學士忠勇公傅恆之女,即乾隆孝賢純皇后之侄女。[20]而傅恆一家以在乾隆朝勢傾朝野聞名。楊鍾羲《雪橋詩話》卷八曾說,淳穎襲封王爵後,「入親侍衛。出典宗人,每上蘭秋彌,領事在諸王右。」他的第二子裕恩在嘉、道年間曾歷任上駟院卿,遷內閣大學士、內務府大臣、理藩院尚書、協辦大學士等職,卒贈太子太傅,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21] 由此可見,他們祖孫三代在乾、嘉、道三朝都頗受聖眷,何況作為「世襲罔替」的八個鐵帽子王之一家,終清之世依然煊赫。[22]淳穎讀《石頭記》詩有「滿紙喁喁語不休,英雄血淚幾難收」之句,對《紅樓夢》的推重激賞,更在失意宗室永忠之上,可見即以同時代人而論,《紅樓夢》思想藝術巨大的感染力也是凌駕於政治得失之上的。
再次,就乾隆時代的記敘而言,《 紅樓夢》 早期鈔本流傳範圍已逐漸擴大到公開的程度。程甲本序言中即有「好事者每傳抄一部,置廟市中,昂其值,得數十金,可謂不脛而走矣」的說法,程乙本序言中也說「是書前八十回,藏書家抄錄傳閱幾三十年矣… … 是書詞意新雅,久為名公巨卿賞鑒」。這種爭相傳抄,市賈牟利,而且是在名公巨卿的眼皮子底下通行無阻情況,不正說明它在乾隆年間並未被人目為「謗書」嗎?
也許有人會以為程、高之言,不過是一種類似今之書商慣用的技法,不過拉「名公巨卿」作廣告而已。那麼《紅樓夢》 早期鈔本中,不是確有「蒙古王府本」,以及吳恩裕、馮其庸考證出來的「怡親王府本」(己卯本)傳世至今嗎?同時史料記載的還有楊畹耕所購的80 回鈔本(周春《 閱紅樓夢隨筆》 )、蘇人司寇藏鈔本(《 樗散軒叢談》 ) ,以及墨香、永忠、明義、淳穎、裕瑞等人所讀之本,證實著程、高所言並非誇大其詞。既然「遭禁」說最喜談論乾隆精於文墨,擅長文獄,在王公大臣中廣佈有密探,嚴加偵緝的掌故逸聞,那麼以此觀之,《紅樓夢》在乾隆時以鈔本流傳期間,王公貴戚們顯然並未受到值得一提的政治壓力。
妨礙《 紅樓夢》 早期廣泛迅速流布的主要原因,我想應該有兩點:一,它畢竟是未完之作,作者的親朋好友並未想以此版行獲利,而有幸讀到的人每以未窺全豹為憾;二是鈔本畢竟費時費力。而以此牟利者「昂其值,得數十金」(參考《紅樓夢》 中劉姥姥說一頓螃蟹宴二十多兩銀子,就夠莊戶人家過一年的說法,可知此等價格,對於中人之家亦不捨巨資),也使一般人不敢問津,讀者圈子自然難以擴大。程、高刊本雖然多有手腳,但畢竟設法克服了上述兩個障礙,才使《紅樓夢》得以在短時間內「風行海內」, 「家置一編」。以今日眼光論,他們不僅在文化上功不可沒,生意上也算得精明而有魄力的了。
話說回來,《 紅樓夢》 在清代長期流傳的過程中,也確實有人「禁過」。據一粟《 紅樓夢書錄》 ,清代明確記述對《 紅樓夢》懸有厲禁的史料有如下幾種:
一,梁恭辰《 北東園筆錄》四編卷四,同治五年刊;
二,《 江蘇省例· 杏禁淫辭小說》,同治七年刊;
三,余治《 一得錄》卷五載《翼化堂條約》、《 收毀浮朽居章程》 ,同治八年刊;
四,汪坤《 寄蝸殘贅》 卷九,同治十一年刊;
五,陳其元《 庸閒齋筆記》 卷八,同治十二年刊。
這些禁令有這樣兩個共同點:一是時間都在同治年間,這時太平天國剛被鎮壓下去.號為「中興」,理學之上紛紛跑出來強調綱紀倫常,因而將《 紅樓夢》 視為「淫辭小說」;二是這此禁令都是地方官員頒布或主張實行的,這些地方又多是太平天國活躍過的。梁恭辰所述的些說去時代要早一些,也要稍微深入一些,但也頗耐人尋味;
滿洲玉研農(麟).家大人座主也.嘗語軍大人曰:「《紅樓夢》一書,我滿洲無識者流每以為奇寶,往往向人誇耀,以為助我捕張者……其稍有識者,無不以此書為誣蔑我滿人,可恥可恨若果尤而效之,豈但《 書》 所云『驕奢惡佚,將由吾終』哉!我做安徽學政時,曾經出示嚴禁,而力量不能及遠,徒喚奈何…… 那繹堂先生亦極言:「《紅樓夢》 一書為邪說詖行之尤,無非糟踏旗人,實堪痛恨。我擬奏請通行禁絕,又恐力石不能得沐,是以隱忍未行」,
據章伯鋒《 清代各地將軍都統大臣等年表· 人名錄》:玉麟字子 振、研農,哈達那拉氏,滿洲正黃旗人。乾隆六十年進士,歷任內閣學士、葉爾羌辦事大臣、駐藏大臣、吏部尚書、兵部尚書、軍機大巨,伊黎將軍,道光十三年卒。謚文恭。那彥成字繹堂,章佳氏,滿洲正白旗人。乾隆五十四年進士,嘉慶十八年歷任西寧辦事大臣,喀喇沙爾辦事大臣。嘉慶十四年任葉爾羌辦事大臣。嘉慶十二年起歷任起直隸總督、理藩院尚書、吏部尚書。道光十三年卒。溢文毅。他們與《紅樓夢》 的早期讀者時代、階層都相去不遠,其見解頗可尋味。
這番話道出了這兩位「滿大人」們看出來的「反滿」的大關鍵(後來卻被革命黨人如蔡元培作了「反滿」的武器,這是後話)。即使如此,玉麟「反滿」的關鍵詞還是「淫辭小說」.所用的批判武器也是典籍中的《書經》 .顯非政治揭露。他們的履歷,當距《 紅樓夢》 流布時期不遠,而面臨的處境,已是在下則有「禁」而不能「止」, 「力量恐不及遠,徒喚奈何」;在上則「又恐立言不能得體」,只好「隱忍未行」的尷尬。這種「禁令」的效力究竟有多大,也就不言自明瞭。
倒是那彥成」『擬奏請通行禁絕,又恐立言不能得體,是以隱忍未行」的話頭足堪玩味。如果他所謂「邪說彼行之尤」、「糟踏旗人」等語.果真是指政治上的「謗書礙語」.又和「上皇」「當今」看法一致的話,那麼「奏請通行禁絕」,豈非順理成章的易事?為何反倒顧忌重重,終至「隱忍未行」了呢?主「遭禁」說的諸公,對此則反證不知有何高見?
當然,同治時代與乾隆時代風發卓勵的文字獄已睽違百年,連「中興」都得力於一幫「漢大人」了。這時的封疆大吏們如果仍然懷有這種顧忌,反倒不足為怪,因為那時「垂簾聽政」的主角兒西宮太后慈禧,木人就是一個超級「紅」迷。徐珂《清稗類鈔》二十八冊曾記載光緒庚子年義和團事件,八國聯軍攻佔北京時,琉璃廠書鈔陳某曾獲得書籍兩箱,「檢視其書,及精楷鈔本《紅樓夢》 全部。每頁十三行,行三十字。鈔之者各注其姓名於中縫,則陸潤庫等數十人也,乃知為禁中物… … 其書每頁之上均有細字朱批,知出於孝欽後之手。蓋孝欽後最喜閱《 紅樓》也。」如果說《清稗類鈔》不能作信史看,那麼今存紫禁城長春宮中的《紅樓夢》 壁畫 .總能證明《紅樓夢》在宮闈大內的影響力吧?向對這樣的主子,奴才們想「擬奏請通行禁絕」。《紅樓夢》是得充分考慮「立言得體」的問題,而且對萬一「不得體」的後果.更需多所顧忌了。這倒是和「遭禁」說又開了一個玩笑。
至於《 紅樓夢》何時傳入清宮,目前尚無確證。有興趣的朋友在參觀完故宮《紅樓夢》壁畫後,不妨拐彎再順道瞧瞧皇史宬,那裡面陳列著宣統皇帝溥儀在上書房讀舒時,親筆書寫的《紅樓夢》 鼓詞,算是給許多研究者心中幾百年來《 紅樓夢》與青宮秘史那些複雜恩怨的神秘關係.畫上了一個句號。
附:又據《 愛新覺羅宗譜〉,淳穎側福晉中有「鈕鈷祿氏,頭等侍衛和縫額之女」,敦誠嫡妻則是「鈕鈷祿氏,佐領赫伻額之女。」在《四松堂集》敦敏序敦誠「十六,為娶鈕鈷祿氏副都統和公邦額之女。」可知「赫伻額」和「和邦額」的另種寫法,此公與淳穎親戚之「和縫額」既同為鈕鈷祿氏,又同系乾隆時期任,是否可能是同一人而譯名不同,官職也因遷而升呢?筆者曾請教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滿文組趙志強君,承覆如下:
查光緒十六年《清漢對音序式》,若彼漢字「縫」、「伻」、「邦」,與其對應的滿文是不同的。但此人應系滿人,其名應為滿語,故當以滿文為準,而後論所用之漢字。查軍機處上諭檔,顯然作「和伻額」正與滿文對應。然而各書不用「伻」字,另作「縫」、 「邦」,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乾隆諭云:」向來內外各衙門題奏咨行事件,凡遇滿洲,蒙古人地名應譯對漢字者,往往任意書寫,並不合清文、蒙古字舛本音、因而舛誤鄙俚之字不一而足,甚至漢字之優劣強為分別軒輊,尤屬可笑。「縫」、「伻」、「邦」三字雖無鄙俚可言,但「縫」、 「邦」二字顯然不合本音。滿文之名用漢文譯寫著,往往如此,不足為怪。就以此人之名而槍,除來信所提外,《 清高宗實錄》 作「赫本額」、《 八旗通志》作「和繃額」,可資為證。另外,「繃」與「評」音beng ,符合清文本音,故書為「和繃額」或「和評額」比較準確。此其一。
其二,查和繃額之履歷,乾隆八年閏四月壬申,以鑲黃旗滿洲印務參領赫本額為鑲黃旗蒙古副都統(見《 高宗實錄》 卷一九一,頁四),十年八月升任本旗都統,十一年二月調任正白滿洲旗副都統,歷數年,於十六年十月調,尚不知去向(以上均見《欽定八旗通志》)。其調任正白滿洲旗副都統之事,亦見滿文上諭檔,時間為乾隆十一年二月二十日。在此之前任佐領之情況,目前尚不清楚,容後查明。
這條線索是值得探尋的,若果系一人,則敦誠與淳穎的關係就進了一大層。或者會有疑問曰:敦誠長淳穎一輩,能成為連襟嗎?試觀裕瑞之父是淳穎近支從堂祖,竟然能同娶堂姊妹為嫡福晉,可知內務府為宗室指配婚姻,並不慮及這類問題。
註釋:
1 全詩云:「滿紙喁喁語不休,英雄血淚兒難收。癡情盡處灰同冷,幻境傳來石也愁。怕見春歸人易老,豈知花落水仍流。紅顏黃土夢淒切,麥飯啼鵑認故邱。」路工原藏,現歸曹雪芹研究會。參見《 紅樓夢研究集刊》 手四輯筆者《 一首新發現的早期題紅詩——睿恭親王淳穎<讀《 石頭記》 偶成>詩考析》 。
2 參見《 曹雪芹家世新考》 (福建人民出版社)
3 箭頭為信郡王承襲之關係。
4 其妻曾為康熙帝玄燁乳母。
5 研究界對於曹雪芹之生父問題說法不一,姑以此方式存疑。
6 以上引文均見於《 棗窗閒筆》影印本。
7 《 清史稿,列傳一百十》 本傳。
[8]吳恩裕《 有關曹雪芹十種》 有曹雪芹「拿出來」給明義看的說法(45 頁),周汝昌《 紅樓夢新證》也說明義「甚至不無和雪芹相識的可能」( 1074頁)。他們顯然沒有考訂過明義的生平。
[9]參看劉光啟、雲希正《明義書札與曹寅墨跡》,載《紅樓夢研究集刊》 第四輯。按明義屬富察氏,而據《 愛新覺羅宗譜》 5589頁記載,墨香(額爾赫宜)「嫡妻博佳氏博濤之女」,顯有不合,或墨香之妻為明義妻之「堂姊」,或墨香有繼妻(失載)為明義堂姊。以明度家族之勢力,決不會以其女給一失勢宗辛為妾的。此節容當再靠.姑存疑於此。
[10]吳世昌《 論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七十八回)的構成、年代和評語》.見作者《紅樓夢探源外編》。此問題在該書181 頁。
[11]參見章伯鋒《 清代各地將軍都統大臣等年表》所附《 人名錄》。
[12]吳門花韻庵主《 紅樓夢》,見阿英編《紅樓夢戲曲集》 下冊。
[13]張應昌《 清詩鐸· 詩人名氏爵裡著作目》。
[14]參見吳恩裕《 永忠吊曹雪芹的三首詩》 ,《光明日報》1954年9 月7日。[15]參見周汝昌《 紅樓夢新證》初版454頁,後詳《紅樓夢新證》 增訂版773頁。
[16]永忠生平詳見候愕《覺羅待人永忠年譜》,吳恩裕《 永忠的延芬室集詩稿殘本》一文亦有介紹。
[17]參見吳恩裕《 曹雪芹從考》
[18]參見馮其庸《 論庚辰本》。
[19]《清史稿·高宗本紀》。
[20]參《 愛新覺羅宗譜》。
[21]燕京大學洪煨蓮先生曾因睿府是鄰校清華大學校址舊主之故,收藏過禧恩詩稿,對其家世略有述說。參《洪業淪學集· 清宗室禧恩詩稿九冊跋》 ,中華書局1981 年3月出版。
[22]有趣的是,《 紅樓外傳· 司棋》 的作者金寄水先生正是淳穎的嫡系後人,也是北京一輩知名作家。這部小說在行家中頗受讚譽。筆者發現淳穎詩稿後,曾托友人致意,期以約談。不意緣鏗面,金先生已罹病謝客。1987 年歸道山。未能與這位睿王府後人討論該府讀紅傳統,是亦大憾事。姑志以表悼念。
【原載】 《紅樓夢學刊》一九九六年第四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