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斷臂維納斯》的殘缺美看《紅樓夢》的不可續寫
米洛的阿芙羅蒂德(斷臂維納斯),是1820年在希臘本土和克里特島之間的一個稱作米洛島的山洞裡發現的。這是一尊最美的女性雕像——阿芙羅蒂德大理石雕像。美神具橢圓形臉蛋,直鼻樑(俗稱希臘鼻),平額,端正的弧形眉,扁桃形的眼睛,髮髻刻成有條理的輕波紋樣式,神態平靜,不露笑容,是公元前一世紀左右希臘雕刻家亞歷山德羅斯的作品。
《米洛的阿芙羅蒂德》(俗稱《維納斯像》)被發現後,一直被認為是迄今被發現的希臘女性雕像中最美的一尊。她那半裸的姿勢,使整個形象產生巨大的魅力,亭亭立姿優美動人,各部分的起伏變化富有音樂的節奏感。
美神的內心顯得十分寧靜,沒有半點嬌艷或羞怯,只有純潔和典雅。不論觀者從何種角度看,都同樣能獲得這種感受:莊重的嫵媚。
尤其令人稱奇的是,女神雙臂雖失,仍使人感到完好無損。曾經有人探索兩臂的原型是什麼樣子的,企圖給雕像配上兩臂,但不管什麼設計方案,沒有一個可以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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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一部中華民族文化的巔峰之作,是曹雪芹先生歷時十年,刪改數次,而終究沒有完成的小說。這裡面有曲折的故事情節,豐富的文化內涵,眾多栩栩如生的人物,涵蓋了民清時期中國政治、經濟、歷史、文化的方方面面。十二金釵,寧榮兩府,四大家族,上至王公貴族皇妃國戚,下到馬伕走卒丫環婆子。猶如一棵參天大樹,枝葉繁茂根系發達。
但這棵大樹和米洛的美神一樣,在流傳的過程中被損壞了,如同被雷擊劈去三分之一的樹幹,如今展現在世人眼前的是只有八十回的原本,故事情節人物脈絡喀然而止,讓三百多年來數以萬計的紅迷們無不扼腕!
國人熱愛自己的民族文化,熱愛曹公的經典之作,試圖竭力將故事補全。這就有了高鄂的後四十回,有了數不清的《紅樓後夢》、《紅樓夢影》、《紅樓圓夢》、《紅樓補夢》等等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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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很大,但人們心靈中愛美的感情卻是相通的,都希望自己所看到的藝術珍品有一付完整的形象, 不要留下遺憾!
心願和現實總是有距離的,有時這種距離甚至無法逾越!美神維納斯的斷臂不能修復,曹雪芹的《紅樓夢》也無法續寫!
根本原因就是後人無論如何努力,在這座高峰面前,尤其是經典的文化遺產面前,只能仰望,無法企及。
離開了那個時代,沒有那種生活經歷和文化背景,沒有大師的天賦和才智,如何嘔心瀝血也事與願違。所以人們寧願看到斷臂的維納斯,八十回的紅樓夢,也不願看到裝上去彆扭的手臂,狗尾續貂的偽作。
斷臂的維納斯,是上天賜與後人的美神,這種殘缺的美麗給人無盡的瑕想空間。藝術家和欣賞者可以馳騁自己想像的翅膀,可以構築自己心中的美神,可以品味心目中美神那失去的臂膀是怎樣的優雅和美麗。
殘缺的《紅樓夢》,是歷史留給紅樓愛好者的盛餐,這部不完全的傑作成就了一門顯學「紅學」。紅學專家和紅樓愛好者有了說不完的心得,聊不盡的觀感。可以從中體味曹公筆下的紅樓女兒,自己去構築大觀園中千紅萬艷的結局,自己去揣測體味紅樓女兒和賈寶玉的情懷。
斷臂難繼,紅樓難全,紅迷們在博覽群書時只能自己去品味去甄別。仲春季節,花前柳下,捧一卷紅樓,沏一盅香酩,與曹公和紅樓眾女兒一同神遊大觀園,賞黛擁釵贊湘品探,這是一種何等愜意恬靜的享受,又是一種多麼曠放奢侈的迷亂。紅樓,你永遠是紅迷和紅學愛好者心中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