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隱派的復活(2)
索隱派的復活(2)
第一篇以「看《風月寶鑒》概論」為題,從八個方面概括了閱讀和研究《紅樓夢》的方法。即(一)看反面;(二)釋代字;(三)諧韻釋義;(四)拆字諧韻;(五)解剖歸並;(六)對偶求證;(七)名實相符;(八)巧接。何謂看反面?杜氏說:「《紅樓夢》之反面,即是反常地方,反常的地方,就是問題所在,故看《風月寶鑒》,要看反面。」例如第四十九回史湘雲和寶玉商議如何吃鹿肉,杜世傑便說這正是書中反常的地方,實際含義是:「史湘雲應讀史上雲,鹿肉應讀虜肉,那便是影射歷史上的『壯志饑餐胡虜肉』,以救後世攘夷也。」所謂「代字」,據說是指書中為隱藏真事而使用的代名詞,如真諧韻為甄,代表漢族、朱明,假諧韻為賈,代表偽朝或金人;五行的火、土,色彩的赤、絳,也代表朱明、漢族,金、水及青、翠、綠則代表金人、滿族、清朝。所以第十七回寫大觀園的水「從東北山凹裡引到那村莊裡」,就是影射金人由東北山凹被吳三桂引進北京。姓氏方面,金、趙、柳、薛指金人,林姓指朱明,夏、周、秦指漢人。花草則以菊花代表逸民及故明文化,海棠代表金人之后妃及其文化。諧韻釋義是說「紅學自始至終,皆是諧韻格,只有少數兼采拆字格,或會意格」,如秦既代表漢族,則秦邦業之子秦鐘,就是「秦邦之業終結,其含義為明亡」,秦顯便是漢族要復興的意思。因此,賈環可諧韻讀作賈府之患,周瑞也就是漢人之瑞,拆字諧韻,為的是補諧韻格之不足,如琴字可拆為今上二王,況朱明之二王;珍字可拆為今王,諧韻讀金王,代表金人之王;潘拆字為三番,諧韻讀三藩等等。解剖歸並,是把《紅樓夢》中各人事跡解剖出來,歸並互相有關者,從而找出所影射的歷史人物。如寶玉的母親是王夫人,即帝王的夫人;父親賈政,代表偽朝執政;薛寶釵為寶玉之妻,曾住蘅蕪院,蘅蕪為香名,香院便是椒房,所以香艷之君正是皇后;寶玉的小廝叫茗煙和焙茗,諧韻讀為明閹背明,即明朝的太監後來又做了清宮之太監。杜世傑說,這些人物關係明顯地表現出寶玉的帝王身份。對偶求證是說「紅學中之人與事,是無獨有偶」,如寶玉對黛玉,一個是包欲而生,一個帶欲而死;秦業對賈政,前者指漢族的邦業,後者指偽朝之政;賈環對周瑞,即金人之患與漢人之瑞,等等。名實相符,杜氏解釋為:「紅學上之人物,其行為與品德,必與其名字諧韻之意義相吻合。依此原則,名惡者其人必惡,名善者其人必善,名白者必定白,名黑者必定黑,名行者必動,名止者必定。」如嬌杏諧音僥倖,馮淵諧為逢冤,脂批亦持此說,可以說符合杜世傑的原則。但賈環雖可釋為金人之患,也可以諧音讀作假患,即不構成金人之患,這如何解釋?第八種方法是巧接,杜世傑解釋為「巧妙的接合或接替」,書中的巧姐就是「巧接」的意思,杜氏認為這是「讀紅學密法之一」。
由以上八法,《紅樓夢原理》「各論」中,一旦涉及具體人物的索隱,一般都列一簡表,分「角色」、「拆字」、「諧韻」、「世法」、「扮相」、「性別」等項,然後依次牽合明清之際的有關史實,與《紅樓夢》中的情節加以比附。如賈瑞在書中的角色有兩個,一是賈瑞,一是賈天祥;賈瑞諧韻假瑞,世法則為偽朝之瑞,扮相是耑情王,性別代表滿;賈天祥諧韻假天祥,世法是假文天祥,扮相為洪承疇,性別代表漢。說賈瑞是假文天祥,因而影射洪承疇,王、沈及鄧狂言都曾這樣主張,但杜世傑將這種主張更加理論化了,並抽像出一種公式,則是他的獨家發明。
「總論」第二篇論述《紅樓夢》的結構,提出佛學是《紅樓夢》的精神,詛咒金人、復興漢族,即悲金悼玉是《紅樓夢》的政治意識,生動的文字是《紅樓夢》的儀表,三者「合而為一,離而為三,各有其本,各顯其形」,所以在結構上是「三重組織」。此外,還提出陰陽互變、真假一體、名詞與世法、名詞之創造、名詞之運用、雙關敘事、加詞複述等八個方面的特徵,為自己進行索隱提供盡可能多的理論根據。把紅學索隱理論化和系統化,是《紅樓夢原理》的主要特點。所謂陰陽互變,杜世傑解釋說:「紅學上人物之創造,即本太極生兩儀之原理,所以每一角色皆兼演陰陽二象。」真假也是如此,無非指同一人物既扮演真又扮演假。如王夫人,應解作國王的夫人,但其子寶玉況清朝之帝王,所以她是假方之母;寶琴是王夫人的義女,況朱明之二王,所以王夫人又是真方之母,一人具備真假兩個面相。世法即世間法,如寶釵可以讀作抱才,代表才智,黛玉讀作帶欲,就是世間法。杜世傑說:「紅學上所創造之人物,除一身況陰陽二人外,必須代表一種世間法。」還有書中的人物扮演歷史人物,主要取決於名稱的使用。如黛玉稱絳珠草可演朱明草民,稱瀟湘妃子可演夷人妃子。至於這樣推斷的根據何在?杜世傑會說是基於他所理解的《紅樓夢》的結構;而結構是由他的推斷演化出來的,如此循環往復,形成了他的索隱理論和索隱方法的循環圈。
特別是杜世傑提出《紅樓夢》中名稱的運用,可以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更暴露了他的索隱理論和索隱方法的非科學性。他在「總論」第二篇第六章「名詞之運用」一節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