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的歷史世界二---思想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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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學研究

賈政,字存周,任工部員外郎。在中國歷史上,是查不出這樣一個人務物的,然而,在《紅樓夢》中,賈政,實實成為了中國歷史上一類人物的代表,成為了「正人君子」的典型。

這位「正人君子」,在《紅樓夢》第三回中就辦了一件「大事」。

「……雨村先整了衣冠,帶了小童,拿著宗侄的名帖,至榮府門前投了。彼時賈政已看了妹丈之書,即忙請入相會。見雨村相貌偉,言談不俗,且這賈政最喜歡讀書人,禮賢下士,拯溺濟危,大有祖風,況又系妹丈致意,因此優待雨村,更又不同,變竭力內中協助。題奏之日,輕輕謀了一個復職候缺。不上兩個月,金陵應天府缺出,便謀補了此缺,拜辭了賈政,擇日到任去了……」。

好一個「禮賢下士,拯救濟危」,實際上是官場上的礙於關係「內中協助」,以便拉派結黨。

這位賈政先生的根底,倒是讓冷子興摸了個透。「……賈政,自幼酷喜讀書,……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不料代善臨終時遺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遂額外賜了這政老爹一個主事之銜,令其入部習學,如今現已升了員外郎了。」

原來這位文不能賦,武不可功的賈政先生是依賴父親的本子弟走上仕途的。

「自幼酷喜讀書」,賈政讀的是什麼書?第九回中,寶玉入塾,賈政過問「……他到底念了些什麼書?」並指示「……就說我說的:什麼《詩經》、古文,一概不用虛應故事,只是先被《四書》一齊講明背熟,是最要緊的」。

看來,當年賈政苦讀的也是文「《四書》」一類。為什麼?

因為這是從「科舉」走向仕途的必須。《四書》指的是朱熹注的《四書集注》。而當時的科舉考試,也只考《四書》《五經》這九部書。它們成為科舉考試的標準答案,向官場出發的資本。朝野只准遵守,不准懷疑。士子們以它為獵取功名利祿的工具。清廷推行儒家思想,而沒有弄清儒學與理學之分野,一種教本式的、僵死的思想,對於封建文化專制的實行和封建社會秩序穩定有必要有利的。而這種思想在封建社會的後期,成為了對歷史發展起消極作用對社會發展的惰力。

《紅樓夢》中,寶玉最為頭疼的就是聽到「老爺喚他」問讀書的事。寶玉稱那些士子們為「國賦、祿蠢」。

《紅樓夢》中有許多有關佛、道的描寫,甚至書名亦被稱為「 情僧錄」。

於是《紅樓夢》中,存不存在「色空思想」,則稱為爭論的一個焦點。

而實際上,弄通中國十八世紀那一段社會塑像文化的整體背景和對作者、對《紅樓夢》的影響,則是把握《紅樓夢》創作意旨和思想構成的最重要的,最關鍵的一環。

在那個時代,清廷政府在調整滿漢一體的政策下,大力提倡後儒學的同時,一些有識之士,已看出了腐朽的理學思想對社會發展的阻礙到.於是往往借助禪學道學,對理學從側面進行抨擊.紀昀在《閱微草堂筆記》中有記有這樣一則故事:

肅寧有塾師,講程朱之學.一日游僧乞食塾外,木魚琅琅,自辰逮午不肯息.塾師厭之.自出叱使去.且曰:爾本異端,愚民或受爾或目.此地皆聖賢之徒.爾何必作妄想?僧作禮曰:佛之流而而募衣食,猶儒之流而求富貴也,同一失其本來,先生何必定相苦?塾師怒,自擊以夏楚.僧振衣而起曰:大惡作劇.遺布囊於地而去.意必復來,暮竟不能.捫之.所貯皆散錢.諸弟子欲探取.塾師曰:誒其久而不來,再為計.然須數明,庶不爭.甫啟囊,則群蜂坌湧,蜇師弟面目盡腫.號呼撲救,鄰里鹹驚問,僧忽排閉入曰:聖賢乃謀匿人財耶?提囊徑行,臨出,合掌向塾師曰:異端偶觸忤聖堅,幸見恕.觀者燦然.

這個小故事雖短,但鮮活的勾畫出了,叱責僧人佛教是異端邪說的,奉程朱之學為聖賢的師,士子們的貪婪,醜惡之心態,

那麼這個理學是什麼,又是如何淵源發展的呢,到了中國的18世紀,它又是一個什麼樣子呢?

理學,指程顥,程頤所創立的學派,他們認為〞理〞是不以人民意志轉移,不受時空限制,永恆存在的宇宙萬物的本體.對自然界來說,則「有理而後有象,有象而後有數」(《河南程氏文集》卷九);對人類社會來說,則「為君盡君道,為臣盡臣道,過此則無理」(《河南程氏文集》卷五),可見,這個〞理〞不但被認為是自然界的最高原則,而且是人類社會的最高原則.這樣一個學派,出現在了北宋時期.而唐代焊愈所倡導的儒學復興運動和儒佛道三家的長期融合,為理學的產生作了必要的思想準備.二程吸收佛,道融合三家,從自然觀,認識論,人性論各個方面,貼出了〞天理〞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用這個體系,來解釋人類社會,其必然的結果,只能是〞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河南程氏文集》卷五)於是,倫理綱常就成為神聖不可改變的〞恢恢天理〞.二程初步完成了宋代統治所需哲學思想的歷史任務,儒僧道三家思想的融合,是理學的思想淵源,理學是被一種被改造了的新儒學,或者說是宗教化了的新儒學。

理學的產生,把中國古代哲學發展到了一個高峰,理學家順著儒、釋、道三教歸一的趨勢,以儒家禮法,倫理思想為核心,融合佛道教的宇宙生成,萬物化生的理論和佛教的思辯哲學,改頭換面,來彌補儒家哲學學說的沒有嚴密體系的缺陷,建立成了一個比較精緻,圓滑的哲學體系。

朱熹有鑒於韓愈等排佛的教訓,認為其失是未能做到從「本然之全體」上闢佛。在批佛反道的同時,吸收了佛道思想,以便從「本然之全體」上回答佛,道的結難。周敦頤,邵雍的《太極圖說》,和《先天圖》便是這種嘗試。二程進一步的援佛,道入儒。將自然,社會人生等問題,統統納入了「道學」體系,「天理」範疇。提出了「理氣」「道器」「形而上」「形而下」「格物致知」「天理人欲」「天命之之勝」等一系列基本範疇,為朱熹集「道學」之大成奠定了基礎。

朱熹哲學思辯結構的最高範疇是理,又曰「道」「太極」,本體「理」自身具有「天造作」,「無極度」等特點。是一個純然絕對,遠離塵世,「空闊潔淨」的世界。朱熹認為理借「氣」而存在,而「氣」派生「物」,「理隨氣」入物,而「格物窮理」的認識之法破除「物」與「理」之間的障礙,使本體理自己與自己結合。從而復歸到體「理」。

通過「積累」而「貫通」,由淺入深,由粗到精的認識過程,理復歸於理,從物返回於理,構成了朱熹所謂「格物窮理的認識論和進化觀。

總體來說,朱,程理學在哲學思辯結構上強調,把世界歸結為一個絕對精神本體-理。

當然在理學範疇內,還有陸九淵的「心學」,「心學」 在批判程朱「道學」的同時,也向朱程「道學」妥協。由於符合時代的要求,朱熹、二程的理學觀念流行開來,並長期成為了官方哲學。

中國古代的綱常倫理,自周禮開始,春秋有了初步的定型。在漢代董仲舒那裡確立了它天經地義的地位。在《春秋繁露·基義》中說:「君為陽,妻為陰……王道之三綱,可求於天」。而理學家們則更加提倡發展和鞏固了綱常倫理。

二程曾說「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司馬光說「婦之從夫,終身不改,臣子無說君父不是第的道理」。朱熹的弟子陳諄在其《北溪字字義》中就說「綱常倫理」進行了特別闡發,造成了對後世十分深遠的影響。

而到了清初,清廷為加強集權統治的力度,也需進一步對以宗子和族長為中心的宗法制度的加強,成為鞏固其統治的社會基礎。為適用這種需要,被理學家財所強化了的「三綱五常」成為了維繫宗法關係的鏈條。而理學本身也被升高到了至高無上的、具有絕對性、永恆性、普遍性的地位。「天理」「三綱五常」成為人、物,甚至禽獸都無法逃脫的「佛」「道」也無法逃脫的規律定式。理學此時已成為了御用哲學。

在統治者和理學繼承者大肆 「存天理,滅人欲」的影響下,造成了兩大災禍。一是,文字獄的大興。二是,「以理殺人」。在「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枷鎖下,不知有多少青年和生命被摧殘,被慘殺。

而理學及理學的追隨者,對社會的作用愈來愈消極和反動。

理學曾提出「人只有一個公私,天下只有一個邪正」(朱熹《朱子語類》)他們利益與國家民族之利益聯繫起來,社會才能發展,人生也可走向崇高。

而理學繼承者們將這一點偽裝在其外,而內心中早已「只營私利」「克服公為己」,他們滿口的「天理」如何為至上,「人欲」如何至下,而其骨子裡卻充滿了私慾的極度膨脹。《紅樓夢》中對賈政、賈雨春等的所作所為似乎平淡而平和的描寫,正式對他們的無情揭露。

戴震說「酷吏以法殺人,後儒以理殺人」。而賈政等一流人不但「以理殺人」,而且他們已經不是「後儒了」,而是蛻變了的「後儒」。

面對「蛻變」了的後儒門,理學家們在明末之際產生了另一類的哲學思辯,這是一個社會歷史巨大變化在思想領域的反映,它被稱為「實學」,也稱為「智學」。明清實學從社會的現實出發,吸收了一些重大的理論問題,都重新進行了詮釋,並實現了一些重大理論問題上的超越。在長期人們爭論不休的儒家義利觀問題上,十分具有典型性。

明末清初之際,中國社會面臨這樣兩大巨變:首先是自明中晚期以來,社會生活發生巨大變化的同時,人們的思想觀念也在發生巨大變化,其次是明末清初之際,又是中國歷史上中西文化交流的第一次高潮。而以朱程理學為代表的官方哲學,以成為社會與思想發展的嚴重障礙。明清實學適應社會要求,對宋明理學展開了批判,並且在批判的基礎上建立了新的自然人性論,以及相應的新的理欲觀,新的道德觀。而追求個性解放與理性的覺醒,則是明清實學家最為顯著的特徵與前提。

按照學術思潮發展理路來講,明清實學首先是對理的反對。由於假道學充斥社會,使儒家原本就有些朦朧的觀念,變得更加含糊不清,理學的獨尊,更是造成了人們思想深處的奴性意識。實學思潮則一反這種現狀,主體價值得到了空前高度的被認可,一部明清實學思想史,就是以主體價值的張揚為避免基礎而展開的。先是裡李贄發出了「不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的號召,而明代萬曆年間的呂坤,則強調〞自家天趣〞不依附任何體系,更反對因襲僵化,注重〞我只是我〞個性解放的思潮,到了清代,更呈現出一種澎湃之勢.以傅山,顧炎武,黃宗,王夫之等為代表.傅山主張蕩滌奴性〞把如俗齷齪意見打掃乾淨,」顧炎武則把批判的矛頭直接指向八股取士制度,認為八股取士〞敗壞人才〞的罪魁禍首.王夫之認為在理學的統治桎梏下,造成了〞舉世天可用之才〞的局面,他認為人應該有〞大勇浩然〞,亢王侯而非忿〞等等.明清實學所強調的個性解放,也是以人性論為基礎的,從整體上看,明清實學所秉承的是一種自然人性論,他們強調人的天賦自然,並在此基礎上肯定了人的慾望是合理的,建立了新的理欲觀,而明清實學的義利觀測是其新的人性論,新的理欲觀的符合邏輯的新結論.

明清實學,在對傳統利益觀的詮釋上,一反理學企圖而義吞利的流弊,表現了一種明顯的功利主義的傾向.明清實學利義觀從人性自然論出發,適應於已經萌芽的資本主義商品經濟時代需要,把〞利〞提到了被高度重視的地位.明清實學普遍承認〞人皆有私〞,包括聖人也不例外,他們認為理學所標榜的存理滅欲,是極其迂腐的,是違背人性的.李贄認為,人的一切活動都是以獲利為最終目的,並且以種田為例,他說〞如服田者,私有秋之獲.而後治田必力.〞在李贄看來,即如漢儒董仲舒所謂正義明道,其實最終目的也是為了記功名利,只是沒有說明罷了.從而又揭露了理學的偽善性.清代的顏元,是儒家功利主義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對程朱理學的空談性理之學,提出了嚴厲批判.職責他們是〞上不見一扶危機難之功,下不見一可相可將之材〞。對國家以及個人都是毫無益處的,所謂〞分毫無益於社稷生民,分毫無功於疆場天地。〞顏元明確主張〞正其誼以謀其利,明其道而認其功〞。他認為,〞謀道不謀食〞只能是一句自欺欺人的空話,只能是令饑寒者立死而露出者立斃。

清明實學強調義利統一。明確提出了義利並重的觀點,吳廷翰提出了〞義利原是一物,更無分別的命題。他認為:〞捨義而言利者,必有人欲陷溺之危;捨裡利而言義者,亦無天理自然之安.〞〞義即在利中,道理即在貨財中〞。同時清明實學也強調〞公利〞與〞私利〞的統一。強調既對於私利的充分肯定,又將國家利益置於不可或缺的位置,他們既強調〞天下之利弗能去〞,同時於以社會的實際功利作為檢驗道德的標準,這是針對理學家空談道德而提出來的。因而他們不再奉行道德倫理至上主義,如唐甄就一針見血地指出:〞取修身治天下為一帶,取修身害治天下,不成治天下,亦不成修身.〞又說:〞立國之道無他,惟在於富.〞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明清實學實現了由重義輕利向重利輕義的轉化,因為實學認為〞義〞本身就體現為一種精神,它在利的獲取過程中,只是起到一種導航作用。

很明顯,在《紅樓夢》中,作者接受了〞實學〞的一些理念,但又不能完全對〞實學〞所倡導的〞重利〞思想完全滿意,但對其人性顯張的一面還是十分贊稱的。

《紅樓夢》中寶玉,黛玉的思想,王熙鳳的所作所為,這些不能不說是〞實學〞的先進性在書中的體現。

在清代理學氾濫的同時,道家,道教,佛教,禪宗也都沒有銷聲匿跡。

道家和道教,不完全是一回事,〞道家〞一詞,始見於西漢司馬談《論六家要旨》,是指先秦諸子百家中以老莊思想為代表的哲學體系。而道教,則是在漢代黃老理論基礎上吸收古代神仙家的方術和民間巫術,鬼神信仰而形成的宗教實體.道教是宗教,道家是哲學,二者之間雖有密切聯繫,但也有許多相悖之處,而作為古代哲學,老莊思想對宇宙,對人,對人的精神世界的理解與闡述站在了道教之不能及的高度上。

道教自東漢順帝時,沛人張道陵於鵠鳴山創立,一直奉《老子》為聖經,《老子》為一部富有唯心哲理,精緻的百科全書,其詞句精練簡潔,含意深奧曲折,這樣很多後人覺得混沌不明,神秘莫測.這正給神仙方術提供了向宗教引伸的好條件,並因之建立了以神仙信仰為核心,而以《老子》之學為理論基礎的道教教理體系,而神話老子,抬高老子其主要目的是為與儒家的孔子,佛教的釋迦牟尼相抗衡,以求成為正統宗教.

而莊子的思想由於上升至了人的精神世界的闡述則顯得更神秘,莊子七篇(逍遙游、齊物論、養生主、人間世、德充符、大宗師、應帝王)還有後學們外篇十五(駢拇、馬蹄、胠篋、在宥、天地、天道、天運、刻意、繕性、秋水、至樂、達生、山木、田子方、知兆游)和雜篇十一中都不同程度的雜糅了神秘因素。宗教教徒以宗教的觀點去理解和運用它。則使得道教教體更加完備。

然而老子、莊子是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而非神學家,對於他們原作意旨的依附與歪曲,恰恰限界了宗教與哲學。

而在清代初至康熙時代,無論從民間至皇宮,對道教則重於道家,也就是信徒們以宗教的方式理解道家,而傳播道教,但無論如何,老莊學說,強調認識客觀性,強調齊死生,這於道教追求長生的幻想相牴觸,而還相分離。

康乾時代,道教並不衰落,反而較為興盛。這首先取決於皇家的認可和支持。康乾年清廷便設立「天師府「,天師府成為當時與禮部有密切聯繫的掌管天下道事,祭祀五嶽,行使朝廷賦予的權利和職能的一個機構。

而天師府又在道教內部屬於正一派,主外丹法,這便使主張內丹法的全真派道教在這一時代遜色了。

雍正皇帝的死因眾說紛紜,其中有一說法是服丹藥中毒而死,是否真實,無從證實。但是雍正服丹藥以求長生則是史實。史料計,雍正曾請道士張太虛,王定乾等,到圓明園煉丹,以求吞服靈丹,長生不老。他死後三天,乾隆下令驅逐張太虛,以《清帝外紀世宗崩》中:「惟世宗之崩,相傳修丹所致。」

這些難免讓人想起《紅樓夢》中的賈敬服丹藥而死,賈府囚禁道士。和對清虛觀的皇封「掌道錄司印」的張道士,還有王一帖的著力描寫刻畫。

而對於道家學說,寶玉、黛玉、妙玉這三塊玉都流露出對莊子的欣賞與欽佩。

對於佛教,《紅樓夢》對其既有不同的態度,而佛教本身則又發展出禪宗,禪宗可以說帶有強烈的中國古典式思維的哲學智慧。慧能的一句「既不是風動,也不是旌動,是你的心在動」被當代學者認為是認識宇宙的真諦。《紅樓夢》中既有對饅頭庵老尼姑,王夫人等醜惡行經的描寫。也有對寶玉悟禪,寶釵釋禪的刻畫。

清代佛教是從順治元年至宣統三年共二百六十八年間清朝的佛教,在管理方面在京設立僧錄司,所有僧官都經禮部考選委任。

清朝最初的佛教,是藏傳佛教,清太宗時,盛京(瀋陽)方面已開始和達賴喇嘛五世建立關係,順治九年,達賴喇嘛五世入京,受清朝冊封,順治、康熙、雍正年間佛教信仰大多體現在流傳的佛經上。《華嚴經》《華嚴疏論纂要》,皇家的《龍藏》《極樂願文》《彌勒菩薩發願偈》《釋迦佛贊》等等,都說明了此時仍以印度傳來的佛教信仰為主流。

而擺脫了經院氣息的禪宗,則並沒泯滅。自禪宗從由民間興起的那時,它就帶有強烈的批判精神,排斥經典和偶像的權威所謂「大器者直要不受人惑,隨處做主,立處皆真《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表現了禪宗的一種自尊自信意識,禪宗反對只注重經典解釋的經院派學風,也不局限於一般的止觀靜修,認為應該隨時隨地發覺和體會自己本然的覺悟心性,形成了一種隨緣任運,逍遙豁達的人生態度。

正是這些富於創造力的思想,使禪宗長時間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至清代又以逐漸在與儒、道文化相滲透的基礎上形成了獨特的理論體系。成為了中國文化中極重要的組成部分。

《紅樓夢》的時代,就是這樣一個儒、理、實、道、佛並存,並且相互鉤玄相互排辟,縱橫交錯,紛爭複雜的思想環境。

《紅樓夢》批判了愚昧的迷信,但又理性的哲學思辯是持肯定態度的。重學而輕教。

理學家,援佛道入儒而提出以「天理」滅「人欲」。

《紅樓夢》則援禪,道入情,而以「人欲」反「天理」。

這樣巧妙的對「理學」「後儒」和「蛻脫了的後儒」的批判。可以說是《紅樓夢》創作思想的一個閃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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