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結構組合(薛家生辰)之四
第四個問題是「葬花吟」中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一語。
此首葬花吟的內容果真如曹雪芹說的林黛玉「由於感花傷己哭了幾聲隨口念了幾句」嗎?也就是說林黛玉確實因為昨夜被晴雯阻之門外發生誤會,她會唱出「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等語;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唱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這一句根本與林黛玉當時處境極不協調的句子。我們必須明白,林黛玉在《紅樓夢》的二十七回前畢竟是賈母的掌上明珠,就連賈府的諸嫡孫女兒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固然薛寶釵進賈府的「穩重和平」引起了賈母的好感,但畢竟如賈寶玉說的「親不隔疏」。至於賈母以後在為賈寶玉擇孫媳婦時選中的薛寶琴以及後來選中的薛寶釵,那是另一回事了。此時畢竟還沒有到為賈寶玉擇配偶的時候。此處也自然根本談不上有些人說的什麼賈府對林黛玉的什麼「迫害」之類的東西了。
既然如此,林黛玉在葬花吟中「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一語的「隨口」原因出處恐怕連林黛玉自己也無法說清楚吧。
第五個問題是「葬花吟」中,除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極不合拍的格調之外,還有一個「巢」「傾」一詞。此詞顯然取源於《世說新語·言語》中的孔融被收,其子說的「大人,豈不見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一典。這一語裡面含著特別的政治背景成份。絕不是一般紅學家解釋的普通葬花用語或什麼「讖語」。這一「巢」「傾」用語,實際上暗含林黛玉的「亡家奴」或「亡國奴」的特殊身份的。林黛玉父母雙亡,離家北上,寄人籬下,終日以眼淚洗面,恍恍不可終日,不正是一個李後主嗎?「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杯淨土掩風流」不正是指此嗎?要說此「泣殘紅」是指一個寄人籬下的掌上明珠林黛玉,倒不如說是借此葬花吟來伸述一個「亡國奴」的心情。當然在《紅樓夢》中就表面而言,林黛玉僅僅是一個「亡家奴」而不是「亡國奴」;但就《紅樓夢》的實質而言,林黛玉顯然是作為一個「亡國奴」的身份出現著的。
完了嗎?沒有,林黛玉「泣殘紅」僅僅是五月初三日早上的事,此「日」還早著呢!在薛蟠生日的五月初三早晨,寫了林黛玉「泣殘紅」一段。此一段寫到賈寶玉賠不是,林黛玉氣消雲散之時,正好丫頭來請吃飯作了收場。
林黛玉與賈寶玉來到王夫人房中,王夫人問了林黛玉吃藥的情況,隨後寶玉胡謅了「三百六十兩銀子」配的「頭胎紫河車,人形帶葉參,三百六十兩不(註:當「四」字之誤)足龜、大何首烏,千年松根茯苓膽」以及「古墳裡的珍珠寶石」(見638~639頁)的藥方。然後是林黛玉到賈母房中吃飯,學裁剪以及林黛玉賈寶玉二人言來語往一段。
在此一段裡,我們不妨摘錄幾處來看看林賈二人關係之融洽和林黛玉在賈府之嬌貴。寶玉因鳳姐在配藥方中替他圓了謊之後,便「向林黛玉說道:『你聽見了沒有,難道二姐姐也跟著我撒謊不成?』臉望著黛玉說話,卻拿著眼睛瞟著寶釵。黛玉便拉王夫人道:『舅母聽聽,寶姐姐不替他圓謊,他支吾著我。』王夫人也道:『寶玉很會欺負你妹妹。』寶玉笑道:『太太不知道這原故。寶姐姐先在家裡住著,那薛大哥哥的事,他也不知道,何況如今在裡頭住著呢,自然是越發不知道了。林妹妹才在背後羞我,打諒我撒謊呢。』」
「正說著,只見賈母房裡的丫頭找寶玉林黛玉去吃飯。林黛玉也不叫寶玉,便起身拉了那丫頭就走。那丫頭說等著寶玉一塊兒走。林黛玉道:『他不吃飯了,咱們走。我先走了。』說著便出去了。寶玉道:『我今兒還跟著太太吃罷。』王夫人道:『罷,罷,我今兒吃齋,你正經吃你的去罷。』寶玉道:『我也跟著吃齋。』說著便叫那丫頭『去罷』,自己先跑到桌子上坐了。王夫人向寶釵等笑道:『你們只管吃你們的,由他去罷。』寶釵因笑道:『你正經去罷。吃不吃,陪著林姑娘走一趟,他心裡打緊的不自在呢。』寶玉道:『理他呢,過一會子就好了。』」。「一時吃過飯,寶玉一則怕賈母記掛,二則也記掛著林黛玉,忙忙的要茶漱口……」(以上均見640~642頁),在寶釵等人的催逼下,去賈母處。在這中間有鳳姐談起要林小紅一事。寶玉「來至賈母這邊,只見都已吃完飯了。賈母因問他:『跟著你娘吃了什麼好的?』寶玉笑道:『也沒什麼好的,我倒多吃了一碗飯。』因問:『林妹妹在那裡?』賈母道:『裡頭屋裡呢。』」
「寶玉進來,只見地下一個丫頭吹熨斗,炕上兩個丫頭打粉線,黛玉彎著腰拿著剪子裁什麼呢。寶玉走進來笑道:『哦,這是作什麼呢?才吃了飯,這麼空著頭,一會子又頭疼了。』黛玉並不理,只管裁他的。有一個丫頭說道:『那塊綢子角兒還不好呢,再熨他一熨。』黛玉便把剪子一撂,說道:『理他呢,過一會子就好了。』寶玉聽了,只是納悶。只見寶釵探春等也來了,和賈母說了一回話。寶釵也進來問:『林妹妹作什麼呢?』因見林黛玉裁剪,因笑道:『妹妹越發能幹了,連裁剪都會了。』黛玉笑道:『這也不過是撒謊哄人罷了。』寶釵笑道:『我告訴你個笑話兒,才剛為那個藥,我說了個不知道,寶兄弟心裡不受用了。』林黛玉道:『理他呢,過會子就好了。』寶玉向寶釵道:『老太太要抹骨牌,正沒人呢,你抹骨牌去罷。』寶釵聽說,便笑道:『我是為抹骨牌才來了?』說著便走了。林黛玉道:『你倒是去罷,這裡有老虎,看吃了你!』說著又裁。寶玉見他不理,只得還陪笑說道:『你也出去逛逛再裁不遲。』林黛玉總不理。寶玉便問丫頭們:『這是誰叫裁的?』林黛玉見問丫頭們,便說道:『憑他誰叫我裁,也不管二爺的事』」(見642~644頁)。
這又是一處處深刻地描述,我們從此不僅看到林黛玉的任性,也看到林黛玉的尖刻,也不能不承認薛寶釵的寬厚。也同時看到林黛玉與賈府舅家關係的融洽和林黛玉在賈府中的嬌貴。在這裡,對林黛玉來說,哪有什麼「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之可言呢?至於林黛玉在賈母房中處處「歪派」(紫鵑語)著賈寶玉,這事還是因前夜被晴雯堵在門外生氣呢?還是因為賈寶玉沒有陪他去吃飯生氣呢?可以說,有一點,但不全是。這裡只能用這樣話來解釋:「寶玉一會兒不挨黛玉兩句硬話,寶玉便不舒服;林黛玉一會兒不用幾句硬話來磣賈寶玉幾句,也便不是林黛玉了」。二人有著見不得離不得的關係:一刻不見,有如三秋;見面後,又要抬摃。這是一對戀人的正常言行,這裡要用「是」與「非」的觀點來評判寶玉與黛玉的誰的對與錯,則未免南轅北轍了。這裡面有一種真情,即不論他們如何糾紛,他們都會為對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而這種付出又不屬於人道方面的。
話又說回來,正是由於曹雪芹筆下的這些深刻地描述,正是這些兒女情事,正是這些「粉漬脂痕」,才又掩蓋著一些真實內容,曹雪芹未免屢屢「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了。
以上是薛蟠生日的五月初三日早飯前飯後事。
正當林黛玉「憑他誰叫我裁,也不管二爺的事」一語出口後,寶玉方欲說話,只見有人進來回說「外頭有人請」。寶玉聽了,忙撤身出來。黛玉向外頭說道:「阿彌陀佛!趕你回來,我死了也罷了」(見644頁)。
就在這五月初三日薛蟠生日早飯後,薛蟠不在家過生日,和賈寶玉卻被請到了「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家中作客。
賈寶玉帶著焙茗、鋤藥、雙瑞、雙壽四人「一徑到了馮紫英家門口,有人報與了馮紫英,出來迎接進去。只見薛蟠早已在那裡久候,還有許多唱曲兒的小廝並唱小旦的蔣玉菡,錦香院的妓女雲兒。大家都見過了,然後喫茶。寶玉擎茶笑道:『前兒所言幸與不幸之事,我晝懸夜想,今日一聞呼喚即至。』馮紫英笑道:『你們令表兄弟倒都心實。前日不過是我的設辭,誠心請你們一飲,恐又推托,故說下這句話。今日一邀即至,誰知都信真了。』說畢大家一笑,然後擺上酒來,依次坐定。馮紫英先命唱曲兒的小廝過來讓酒,然後命雲兒也來敬」(見645~646頁)。
這一段存在著幾個問題:一是今日乃五月初三日,薛蟠不在家請客過生日,卻跑到神武將軍之家來做客取樂,這是曹雪芹在薛蟠生日中用「古董商」為薛蟠生日籌措的一部分。二是五月初二薛蟠壽日請賈寶玉,其時馮紫英也至;當天夜裡賈寶玉從薛蟠處回,林黛玉被晴雯堵在門外,惹起第二日五月初三早上林黛玉「泣殘紅」一章節;然而此時時間才是林黛玉「泣殘紅」的早飯後事——馮紫英昨天五月初二在薛蟠家請賈寶玉和薛蟠一事,怎麼變成了「前日不過是我的設辭」一句呢?此時是不是曹雪芹寫著寫著又忘記了,忘記了是昨天還是前天。我想不會吧!此時雖隔薛蟠壽日和馮紫英「設辭」、「請客」有一段文字,但林黛玉「泣殘紅」與薛蟠壽日五月初二僅隔「一宿無話」四字,第二日卻變成了四月二十六日。五月初二日之事實不過是一個前奏,五月初三眾人在馮紫家聚會也不過是一個薛蟠生日的後續罷了。
在這酒會上,一個個唱出了極下流不堪的詞語。不論是馮紫英隱晦的也好,還是薛蟠與雲兒赤裸裸的淫詞也好,曹雪芹的這樣「寫實」確實是空前的。
《紅樓夢》裡此一處的骯髒詞語恐怕就是某些人認為《紅樓夢》為淫書的典型,曹雪芹正用此下流淫穢不堪的詞語掩蓋著其它內容。此處薛蟠與雲兒的淫穢語言固然正好合乎他們的身份,曹雪芹在此極赤裸裸的詞調恐怕不是用《紅樓夢》僅僅為「寫實」能所解釋得了的。此處最好的解釋恐怕只有張宜泉《傷芹溪居士》裡的「琴裹壞囊聲漠漠,劍橫破匣影鋩鋩」兩句了。
此處有一個問題,薛家母女進賈府,曹雪芹把他們安插在「梨香院」,後「梨香院」變成眾優伶之處所;而在馮紫英家赴宴的妓女雲兒的處所卻是「錦香院」;二處的不但名稱極相近,而二處又皆為梨園處所。還有,曹雪芹在此處安插了一個妓女雲兒,而史湘雲在賈府又每每以「雲兒」相稱。這兩個「雲兒」的名稱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這裡,我要說明一個問題:由於妓女雲兒在此處的特別出現,史湘雲在賈府也被眾人屢屢稱作「雲兒」,但我絲毫沒有認為曹雪芹筆下的史湘雲有妓女的成份。
在馮紫英舉辦的酒會上,蔣玉菡與賈寶玉出席,來到了外邊,蔣玉菡贈給賈寶玉一條「茜香羅」汗巾,它「夏天繫著,肌膚生香,不生汗漬」(見654頁),在這裡,請不要忘記這是「昨日北靜王給的,今日才上身」(同頁)一語。寶玉在把自己的玉玦扇墜送給蔣玉菡之後,同時也把襲人的大綠汗巾送給了蔣玉菡。
然後眾人「飲至晚方散」(同頁)。
這是薛蟠生日五月初三日早飯後到晚間前的事。
寶玉回到園中,當夜襲人雖不滿意寶玉拿自己的東西送人,但襲人畢竟不是晴雯與黛玉,怕「再要說幾句,又恐怕慪上他的酒來,少不得也睡了」,然後是這「一宿無話」(見655頁)。
「至次日天明」,在寶玉與襲人為北靜王賜的「茜香羅」爭執一翻之後,便是寶玉「問起昨天可有什麼事情」(同頁)一段。
這「昨天」自然又指薛蟠生日的五月初三日。
五月初三早晨林黛玉「泣殘紅」,林紅玉隱事被寶釵發覺,早飯後,賈寶玉與薛蟠到馮紫英家赴宴。在賈寶玉前往馮紫英家以後,在賈府,五月初三日又發生些什麼事情呢?這裡有下面一段:
寶玉並未理論,因問起昨日可有什麼事情。襲人便回說:「二奶奶打發人叫了紅玉去了。他原要等你來的,我想什麼要緊,我就作了主,打發他去了。」寶玉道:「很是。我已知道了,不必等我罷了。」襲人又道:「昨兒貴妃打發夏太監出來,送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叫在清虛觀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戲獻供,叫珍大爺領著眾位爺們跪香拜佛呢。還有端午兒的節禮也賞了。」說著命小丫頭子來,將昨日所賜之物取了出來,只見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鳳尾羅二端,芙蓉簟一領。寶玉見了,喜不自勝,問「別人的也都是這個?」襲人道:「老太太的多著一個香如意,一個瑪瑙枕。太太、老爺、姨太太的只多著一個如意。你的同寶姑娘的一樣。林姑娘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單有扇子同數珠兒,別人都沒了。大奶奶,二奶奶他兩個是每人兩匹紗,兩匹羅,兩個香袋,兩個錠子藥。」
(見655~656頁)
此一段對話時間雖為五月初四日,但實補五月初三日事。
在此日寶玉和寶釵被賜與同樣的東西,這就是後來人們所說的元春「賜婚說」。
此日襲人口中補出的仍是五月初三日事。在此日中除林黛玉「泣殘紅」,紅玉事發,賈寶玉與薛蟠雲兒等在馮紫英家設宴,寶玉受賜北靜王的避暑「茜香羅」之外;還有元春賜與寶玉、寶釵的「紅麝串」,紅玉從「怡紅院」中被「逼」出去,以及元春要從初一到初三在清虛觀打三天平安醮。
第二十八回以「寶釵羞籠紅麝串」作結束。
在此章回裡出現了一個時間問題:「昨日貴妃娘娘打發夏太監出來,送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叫在清虛觀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這時曹雪芹在五月初三生日之中,派一個「夏」太監出來,在五月盛夏用一「夏」為太監作姓,此處曹雪芹在節令問題上好像又特別清楚。但是,既然「昨日」派夏太監出來,叫在「清虛觀」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那麼今日自然又並非五月初四了。因為最起碼來說五月初一尚未到。
此時顯然又回到了曹雪芹故意人為的回縮時間四月二十六祭花神的數日內事了。
薛蟠生日的五月初三的事在襲人口中補完了嗎?沒有,在第二十九回還有一點點。
第二十九回有「清虛觀」當日榮國公的替身張道士一段話:「托老太太萬福萬壽,小道也還康健。別的倒罷,只記掛著哥兒,一向身上好?前日四月二十六日,我這裡做遮天大王的聖誕,人也來的少,東西也很乾淨,我說請哥兒來逛逛,怎麼說不在家?」(見671頁)賈母說道:「果真不在家」(同頁)。
四月二十六日,也即是五月初三日,它正是林黛玉早上「泣殘紅」的日子,也是賈寶玉飯後同薛蟠去馮紫英家作客的日子。就在這日,榮國公的替身在「清虛觀」為「遮天大王」作「聖誕」,薛蟠的五月初三生日又同時變成了「遮天大王」的「聖誕日」。薛蟠與「遮天大王」出生於同日,亦一怪事。
到此,薛蟠「隱蔽」的生日「五月初三」一日事才算完結。
從進入「壬子」夏天,從五月初二到五月初三的薛蟠生日中,在愛情的掩蓋下顯然出現了以下幾個問題:
(一)「古董商」為薛蟠生日籌措了全部並導演了薛蟠生日一幕。
(二)五月初二賈蘭公然在大觀園逐鹿。
(三)同日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說他在鐵網山打圍,於「三月二十八日」被兔虎捎了一翅膀。
(四)曹雪芹把薛蟠生日的「五月初三」又偷梁換柱地改為「四月二十六日」。
(五)在「五月初三」日早晨,林紅玉「姦情」隱事被薛寶釵發覺。
(六)林黛玉於「五月初三」日早晨「泣殘紅」。而林黛玉「泣殘紅」「葬桃花」本當「三月中浣」事,曹雪芹在此互用了兩個矛盾時間。
(七)薛蟠在「五月初三日」,沒有在家過生日,而卻跑到被脂硯批為「間色」的神武將軍之家去赴宴。
(八)在這一宴會上,賈寶玉接受了北靜王賜給蔣玉菡的「防暑」汗巾「茜香羅」。
(九)又在這個宴會上,出現了與薛寶釵住處相近似又與史湘雲名稱一樣的妓女雲兒,薛蟠、雲兒、寶玉、馮紫英、蔣玉菡一塊共慶薛蟠生辰。
(十)林紅玉「五月初三」早上「姦情」案發,下午被「驅逐」出「怡紅院」。
(十一)此日賈元春賞賜寶玉寶釵二人「紅麝串」。
(十二)元春賜與賈府白銀一百二十兩,叫在「清虛觀」從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
(十三)就是此「五月初三日」,又被張道士說成的「四月二十六日」,張道士在「清虛觀」為「遮天大王」做聖誕:這「遮天大王」聖誕日即薛蟠生日。
這一切都是在兒女情長,老婆舌頭的掩蓋下幾乎毫無蛛絲馬跡地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