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形象來源的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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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園形象來源的考證

紅學研究

紅樓夢中的大觀園究竟在哪?這一問題一直是人們爭論的焦點,或南或北,或實或虛,種種意見不一。在小說紅樓夢中是這樣講大觀園的位置的:「老爺們已經議定了,從東邊一帶,藉著東府裡花園起,轉至北邊」;「先令匠人拆寧府會芳園牆垣樓閣,直接入榮府東大院中。榮府東邊所有下人一帶群房盡已拆去。當日寧榮二宅,雖有一小巷界斷不通,然這小巷亦系私地,並非官道,故可以連屬。會芳園本是從北拐角牆下引來一股活水,今亦無煩再引」。根據以上描寫,從小處來講,大觀園應在寧、榮兩府的北面,這符合傳統的後花園式的造園方式。在元妃省親一回,寶釵的題詩有一句:「芳園築向帝城西,華日祥雲籠罩奇」,說明大觀園是在皇家紫禁城的西面,這說明了大觀園在京城中的位置。以上只是小說中的描寫,只有參考意義,不能引以為據。我們再來看一下脂批是怎樣說的,在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中在講到後花園時有一脂批:「後」字何不直用「西」字?接下來講:恐先生墮淚,故不敢用「西」字。小說以外的批者之語是值得考慮的,批者是一些作者同時代的人,對內情是清楚的,起碼能說明大觀園與實際原型的一些聯繫。從這裡看出,大觀園與批者說的「西花園」有某種程度的聯繫。

最近我在查閱曹家的史料檔案時,發現了曹家建西花園的一些記錄。

其一:內務府奏詳核烏羅圖查算西花園工程用銀摺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總管內務府謹奏:為遵旨查奏事。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日,分司烏羅圖摺奏,查算曹寅在西花園修造房屋、挖河、堆泊岸等項工程,奏旨:交內務府總管查奏,欽此欽遵,查曹寅修建西花園、聖化寺各處工程,經將現任郎中、現放分司烏羅圖之銷算冊,依照工程丈量,逐一查對,詳細核算,計雲窗月樹大小房屋一百二十七間,(中略)大小鋪面房二十三間,膳房、清茶房、豬圈等處大小房屋三十七間,馬廄西邊大小房屋五間,總共建造大小房屋四百八十一間,木橋六座,閘三座,(中略)腰欄三十四丈二尺五寸,(中略)子牆一百十八丈七尺,木碼頭三座(中略),散水六百十七丈六尺五寸,山石泊岸五百二十四丈四尺五寸,用山石雲布一百八十四塊堆的高峰十八處,挖河土厚四尺,長寬一丈(中略)連同雇工,共用銀一萬一千四百八十四兩零七分三厘。買楠木、杉木(下略)銀六千三百九十四兩零七厘,買漢白玉、青白石(中略)銀九千五百五十一兩五錢三分一厘,買磚瓦連同運工,銀一萬二千四百十三兩五錢六分二厘,(中略)以上共用銀十一萬六千五百九十七兩九錢七厘,比烏羅圖查算奏報之銀數,多出八百六十六兩五錢四分四厘。為此,繕摺奏聞。[譯自內務府滿文奏銷檔]其二:內務府奏烏羅圖查算西花園工程用銀不實應予議處摺。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總管內務府謹奏:為請旨事。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日,分司烏羅圖具奏,曹寅在西花園修建房屋、挖河、堆泊岸等工程,共用銀十一萬六千五百九十七兩九錢七厘,等因……. 其三:內務府奏曹寅家人呈報修建西花園工程用銀摺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十四日,據曹寅家人陳佐呈稱:康熙五十一年五月間,奏大人諭,除原任郎中、現放分司烏羅圖奏報者外,尚有查算為盡,遺漏之處著爾明白,寫出呈報等語。查我主人修建房屋、挖河等項工程所用銀兩,除原任郎中、現放分司烏羅圖奏報者外,尚有未經奏報之修造房屋四十四房、亭子一座,船九隻,及各處所用之雨搭、簾子、鋪氈、陳設古董、栽種松竹玉蘭、懸幡、八寶佛龍等物,用銀四萬零一百九十七兩九錢三分九厘。又補修就有房屋、河泊岸閘等項,用銀一萬四千八百四十四兩一錢八分。又各處修房之木石磚瓦、青白石灰、柏木釘樁等物,系按時價購買,今依銷算定價核算,計少算銀二萬二千八百四十二兩九錢三分。以上共銀七萬七千八百八十五兩零四分九厘。修建所用物品細數,開列於後:修建亭子一座,用銀三千九百八十四兩零二分二厘,六郎莊真武廟,配殿六間,和尚住房八間,用銀一千四百三十五兩二錢;在六郎莊修造園戶住房三十間,用銀一千兩;聖化寺造船九隻,連同船桅、蓬子、纖繩,用銀三千零四十一兩一錢(中略)拆頡芳殿用匠及將拆下物品運至西花園,共用銀一千八百八十二兩三錢,買春夏懸掛之雨搭、簾子,用銀八千八百二十四兩六錢八分(中略)聖化寺懸掛繡花大揚幡一對,(中略)永寧觀懸掛七星旗一個,共用銀八百三十四兩六錢;(中略)花園內之聖化寺等處修繕增用之木石磚瓦,(中略)及補修閘門、泊岸所用物料、工匠銀共一萬四千八百四十四兩一錢八分;(中略)買羊角燈及修補舊燈,用銀一千零九十五兩,聖化寺用八寶六份,(中略)修房木價少算銀三千七百二十五兩八錢,山石、漢白玉、青白石、虎皮石之價錢,少算銀一千八百三十五兩二錢;(中略)多用的柏木樁子,價銀五千六百五十二兩七錢九分。為此謹呈。等因。根據以上可以看出,曹家確實與西花園存在著聯繫。這西花園究竟建在哪裡?首先可以肯定這不是曹寅為自己建的園林,這是受皇命為皇家建造的一處皇家園林。這處園林是在南方,還是在北京?從上面提到的幾處地名,像六郎莊、聖化寺、永寧觀等我們很容易找到它的位置。它位於現在的北京海澱區,以前的京城西郊,這裡曾經是皇家的園林區。在京城西郊,清朝相繼建有暢春園、靜明園、圓明園、西花園、靜宜園、長春園、清漪園、熙春園、綺春園、春熙院等多座規模巨大的皇家御園,以及聖化寺、泉宗廟等寺院行宮。這些園林在清朝中後期被統稱為「三山五園」,是清代最重要的皇家園林景區。上面說的西花園就是北京皇家的西花園。

由於清代皇帝大力提倡農業,在這一片還開闢了大面積的稻田,有的還將稻田種進了御園之中,形成了園林與江南水鄉景色融為一體的景觀。乾隆皇帝曾有詩句形容這裡的景色:「十里稻畦秋早熟,分明畫裡小江南」。從這裡我們也就不難理解,為何讓身為江南織造的曹寅去修西花園了。

曹寅修建西花園的這段經歷應該是一段重要的經歷。這段經歷的重要程度應該與在江南接駕的經歷是相近的。曹寅的經歷對其後人寫紅樓夢是有至深影響的,有的已經反映在紅樓夢的裡面,像省親就是實寫南巡。大觀園的藝術形象極可能來源於曹寅建的西花園,他們對這裡景物的熟知是描寫大觀園最好的素材。曹雪芹就是到北京的西郊,其祖上工作過的這個地方寫紅樓夢的。說到這種聯繫,像在大觀園裡就有稻香村,可能就是仿照這裡的景物,另外,紅樓夢中描寫的一些寺庵可能就有聖化寺、皇宗廟、永寧觀這些原型。曹家在現實中是不可能有的。

紅樓夢中對大觀園建造的描寫與省親的描寫是緊接著的。在省親一回中有一脂批:「借省親事寫南巡,出脫心中多少憶昔感今」,對建造大觀園來講又何嘗不是呢?又一脂批就寫到:「大觀園用省親事出題,是大關鍵處,方見大手筆行文之立意」。

另外根據記載,康熙五十三年,在青龍橋、六郎莊各設官場一處,周圍擁有官種稻田。在以後的幾任皇帝都曾舉行省耕儀式,因此這裡叫「省耕別墅」,紅樓夢中的「省親別墅」可能由此演化而來。

在文章的最前面我們講道:小說中寶釵的題詩有一句「芳園築向帝城西,華日祥雲籠罩奇」,這應該是大觀園形象原型的真實寫照。

根據以上的分析,小說中的大觀園是取材於皇家的西花園進行描寫的。正像賈府就是假府,賈府是不存在的一樣,對應於賈府的這個大觀園,在現實中的也是不存在的。小說中的大觀園只是一個藝術形象,它只有影射意義,沒有具體意義。從小說明確的邏輯關係來講,甄、賈兩家只有社會位置的對應關係,沒有完全的重疊關係,賈家是作者由真(甄)到假(賈)虛幻出來事物。大觀園作者描寫是位於京中的,是賈家的而不是甄家的,因而也就不是曹雪芹住過的。大觀園的名字是很有深意的,是洋洋大觀,彙集萬象的意思,可想而知,住在裡面的人物是一些什麼形象。

當然任何藝術形象都不是憑空捏造的,作為大觀園這一藝術形象的來源,就是曹雪芹祖父曹寅建造的西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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