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心武揭秘紅樓夢》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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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學研究

今年好像是紅學繁榮的一年,在中央電視台十頻道的《百家講壇》欄目中,有關紅學內容的學術講座佔了很大比重。著名作家劉心武先生的《揭秘〈紅樓夢〉》可謂是獨領風騷,從四月份至今,每週一講或數講,已成為眾多紅學愛好者的必聽之課。

《百家講壇》與劉心武等諸位紅學專家、學者的結合,是使紅學走出書齋面向廣大群眾,乃至走出禁區成為自由論壇之熱門話題的一項重要舉措。這是我國最大的傳媒機構——中央電視台與劉心武等諸位先生共同開創出來的紅學研究、普及、傳播的新領域。使紅學成為大眾之學,其意義和作用不可低估,其影響不可小視。可喜!可賀!

劉心武先生早已是家喻戶曉的著名作家,不但文章寫的好,而且說的也妙!雖不是口似懸河,卻也娓娓動聽。在酷熱難耐的盛夏中午飯後,原本睏倦甚濃,聽了先生的講座不但睡意全無,似乎也忘了炎熱對肌膚的折磨。

劉先生的紅學研究方法是從《紅樓夢》文本出發,結合曹雪芹的家族歷史和個人經歷,貫穿於康、雍、乾社會時代的大背景中,特別是緊緊圍繞上層統治集團內部殘酷的政治鬥爭來進行的。對《紅樓夢》中幾個重要人物的生活原型深入的探索,並以小說家特有的眼光來分析《紅樓夢》人物的思想性格、行為舉止,從中看出了一般讀者體會不到的深層次內涵,提出了許多往往被忽略的種種疑問,並逐一進行探究,力爭作出合乎情理的解釋,使人聽起來條條在理,頭頭是道。全不像某些大紅學家那樣,坐在講壇上一味的向聽眾灌輸自己的主觀見解,聽起來枯燥無味。更有異於某些信口開河之士,諸如大講探春丫鬟待(侍)書如何如何!大講王熙鳳把尤二姐接回寧國府之類,令人哭笑不得。如果這些專家、教授都像劉心武先生那樣仔細研讀《紅樓夢》,就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劉先生在講授時用的是討論式、說理式、啟髮式的方法,以平等待人之口吻,平和的語氣使講壇上下融為一體;熒屏內外貫通一氣。絲毫沒有那種硬性說教,霸氣十足,居高臨下,唯我獨尊之感。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劉先生治學態度嚴謹、謙和,並有著自己的規範和準則。先生十分讚賞並大力宣揚先賢蔡元培先生所提倡的「多岐為貴,不取苟同。」學術研究應具備的品格和風範;「主張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的積極參與和進取精神。為紅學廣開言路,容納百川做出典範。

先前,誤認為先生熱衷於秦可卿的研究,探尋她的生活原型,探疑她的出身和真實身份為目的,總覺得偏離《紅樓夢》太遠而未能引起興趣。如今聽了先生講座後方知,過去是只聞「秦學」之名而不瞭解其實之緣故。先生以小說家獨特的視角對《紅樓夢》中不止秦可卿一個人物的描寫進行深入的研究以闡釋《紅樓夢》一書的內涵和真諦。正如先生所言,使讀者「掌握一把開啟巨鎖的鑰匙,去進入《紅樓夢》這座巍峨的宮殿,去欣賞裡面的壯觀景象,去領悟裡面的無窮奧妙。」這才是劉先生致力紅學研究所要達到的真正目的。這當然是值得讚許的,也是無可非議的。

從講座中可以聽得出來,劉心武先生是主張不同意見互相切磋,歡迎大家一起討論的。然而,先生的講座還在進行中,此時此刻即評頭論足實屬為時尚早,也為之不恭。但作為先生的一名熱心聽眾卻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為此,冒昧提出三個問題和劉先生共同探討,也算是積極參與吧。

一、 先生主講的題目是《揭秘〈紅樓夢〉》。眾所周知,流傳二百年,家喻戶曉、膾炙人口的《紅樓夢》,是由程偉元、高鶚共同整理後刊行的一百二十回全繹本。程偉元不是書商;高鶚自己也沒有承認是後四十回的作者。這在程、高所寫的序言中已說得非常清楚,沒有理由不相信。至於《船山詩草》的一條注說「傳奇《紅樓夢》八十回後具蘭墅所補」中的「補」字?是修補之補?還是補作之不補?原本含糊不清,為什麼一定相信後來者的傳聞之說而不相信當事人的親歷之言?《紅樓夢》第五回的預示,在八十回後很多都沒有回應出,前後不接榫的情況是事實,但這種現象的出現並不能說明是高鶚之過。《紅樓夢》本來是部未完之作,是因曹雪芹未能完成最後的定稿就已早逝造成的,對來不及修改、補充的後四十回與已經完稿的前八十回相比較,出現了許多不足之處是不足為怪的。這些屬於專業考據的問題自有專家定論,在這裡無意班門弄斧。只是想說,廣大讀者所認同的是《紅樓夢》,而不是脂硯齋評說抄本《石頭記》,是和紅學家的視角不一樣的。先生全盤否定《紅樓夢》後四十回等於否定了《紅樓夢》的三分之一,加上對前八十回的某些否定,可以設想,一部被否定了三分之一以上的著作還能被讀者認可嗎?如果一種食物,一種藥品被查出摻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假冒偽劣之物還能吃嗎?還能說是名牌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二十年前中央電視台拍攝的《紅樓夢》電視連續劇有許多地方就違背了對名著改編必須忠實原作最基本的準則,而受到許多觀眾的批評!把曹雪芹原本刪去的「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折又重新撿了回來,以滿足現代某些個別人的口味需要,這一情節的出現非但觀之不雅,簡直是令人作嘔,完全糟蹋了曹雪芹「寫意」式的美學創作精華。王熙鳳被裹在席筒中在冰天雪地被拖拉的情節,與「哭向金陵事更哀」的預示有什麼關聯嗎?如此之改動如果不叫《紅樓夢》則可,叫什麼《新編紅樓夢》,《石頭記探佚》都可以,如果還叫《紅樓夢》的話,就不那麼實事求是了,因為《紅樓夢》裡沒有這些故事和情節。

研究《紅樓夢》的目的應該是弘揚祖國優秀文化,使傳統文化遺產更加發揚光大,而不是對其否定,那怕否定三分之一也是難以通過的。因為《紅樓夢》早已被全世界愛好者認可,她在讀者心目中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對之批評可以,對其否定那怕一點點的否定也是不行的,不知這個觀點先生以為如何?

二、 先生在講述中大量引用抄本《石頭記》中所謂的脂硯齋評語作為論據。聽了之後覺得先生對脂硯齋其人和古抄本中批語研究的不像對《紅樓夢》研究的那樣深細,在《石頭記》的幾千條評語中,署名脂硯齋的並不是很多,還有少量畸笏叟等人的批語,大多數批語並未署名。先生未加詳細區分論證,引用時統統認為是脂硯齋所批是不妥當的。先生認為脂硯齋就是畸笏叟就是曹雪芹妻子的觀點更是拾人牙慧。此觀點早已被紅學家的大量證據予以批駁、否定。先生卻拾來用作論據,則不免大大降低了論據的可信程度。先生為何不像對《紅樓夢》和曹雪芹那樣下大力氣深入研究一下脂硯齋其人和《石頭記》中的批語呢?以先生的功力和學識為什麼不開創自己研究的新天地呢?名氣越大其錯誤的危害也就越重。電視連續劇《曹雪芹》又成了深受其害的典型例子。其內容荒誕不經,毫無可信之處!完全是按現代個別人的胃口去捉弄曹雪芹,按某權威的亂彈琴去愚弄觀眾。《紅樓夢》研究到這個份上;《曹雪芹》研究出來這麼個結果,還有什麼學術價值可言呢?

三、 大家都知道關於曹雪芹出生年代的考證現有兩個說法。一說出生於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一說出生於雍正二年(1724年),二說相差十年。問題雖小卻關係重大,這十歲之差對先生的論證至關重要。

現有文獻表明,曹雪芹初始寫《紅樓夢》不晚於乾隆九年(1744年),歷經十年辛苦,至乾隆十九年(1754年)《紅樓夢》已大致完成初稿或復稿(尚未全部定稿)。如果認定曹雪芹出生於雍正二年,也就是說曹雪芹寫《紅樓夢》時年方二十歲。以今人的眼光來看,二十歲的青年,中學剛畢業,文化素質中等,涉世不深,閱歷更談不上。以此年齡和資歷會寫出古今中外,絕無僅有的百科全書式的文學巨著嗎?有這個可能嗎?先生說曹雪芹是以其家族經歷為主要素材來寫《紅樓夢》的,人們會問,作家強調的不是生活嗎?曹雪芹如果出生於雍正二年,到雍正五年末、六年初家敗人散時年方四歲,這樣的幼童能有什麼生活?對其家族興盛時能有什麼印象?先生說《紅樓夢.》前八十回寫的是乾隆三年以前的事情,而且絕大部分是寫乾隆元年的事情。乾隆元年曹雪芹才十二歲,對於一個十二——十四歲的幼童來說,能有什麼社會經歷?特別是對統治階級的政治鬥爭會有那麼敏銳的政治嗅覺嗎?用作家的眼光來看,曹雪芹總不會是靠聽家長講家史,聽親友講故事來寫小說吧?而曹雪芹出生於康熙五十四年之說則對先生的論點無疑會堅實有力的多,曹雪芹三十歲初寫《紅樓夢》的可信性則毋庸置疑。對此,先生何不果斷做出抉擇呢?

前已聲明,先生講座未完,中間就插言提出問題,實在有些不敬,兼之本人才疏學淺,所提之問可能不值先生一顧,言語不周、用詞不當亦請先生多加原諒。

陳嵐嵐

2005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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