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紅樓後半部在每個人心裡……

曹公紅樓後半部在每個人心裡……

曹公紅樓後半部在每個人心裡……

紅學研究

對《紅樓夢》後四十回優劣的爭論以及有人聲稱發現或考證出紅樓後半部結局的消息不時見諸媒體。其實,我們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一個真本紅樓結局,於是現在看誰續的紅樓後半部都不會滿意。

但是我們不妨從另一個角度想一想:曹雪芹經過批閱十載、增刪五次後真的將紅樓後半部定稿了嗎?這部分定稿真的在是在流傳過程中迷失了嗎?其實不少人想到過這個問題但都不敢問、不願問即使問了也不願聽到另一種答案。

對《紅樓夢》版本稍微有點瞭解的人都知道,至今我們只是從脂硯齋等極少數據說與曹雪芹關係較近的人點滴批語中猜測到他們可能看到過紅樓(石頭記)結尾部分文字,並在前面字裡行間作了批語暗示後面的情節,此外再也沒有更直接的證據表明曹公紅樓後半部已經定稿。

凡是寫過長篇小說的人都有這樣的體驗。原先自己構思過的情節在寫作過程中會不斷修正、不斷改變,甚至是做根本性的改變。我們讀紅樓前八十回也能發現這種改變,比如《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回,連同太虛幻境冊子裡詩、畫提示,幾乎可以確定秦可卿的死因。但現在你能從書中文字看到一句這樣的直接描寫嗎?但曹公偏偏保留了回目不變,一切全憑各人的想像。曹雪芹為什麼要這樣大改書中文字,難道僅僅是害怕寫淫嗎?《金瓶梅》淫不淫?不是照樣在民間流傳!只能認為曹公自有不可言說的難處。

一是政治上的風險,曹雪芹的家族由盛而衰,與朝廷政治、權勢爭鬥有直接關係。而清代文字獄又空間嚴酷。因此曹公在書中反覆製造煙幕,一會將「真事隱去(甄士隱)」、托「假語村言(賈雨村)」,一會宣稱「滿紙荒唐言」,一會說「假作真時真亦假」,盡量將故事的地點朝代虛化。然而到了故事的後半部分,你要寫賈府被抄家,大廈傾覆,一片白地,你這不是發洩不滿、影射當今聖上嗎?

二是對寶、黛、釵愛情發展的結局不好處理。曹公在書的開始部分確實是把薛寶釵作為黛玉的競爭者來寫的,而且寶釵的出場及其稍後的表現亦令人反感(如故意在寶玉面前顯示金鎖),但後來曹公實在不忍心將「任是無情也動人」的「冷美人」寫的太難堪,於是便有「金蘭契互剖金蘭語」。此後薛林「竟比他人好了十倍……真是親姐妹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安排寶黛愛情悲劇結局,確實是一個難題。

基於上述兩個方面原因,曹公很可能直到臨終前都沒法對後半部分定稿(當然,初稿、乃至三稿、四稿肯定是有的),只有前八十回流傳出去了。

反正曹公紅樓後半部真跡至今沒有發現,因此各種可能性都可以作為假設。但是期望找到紅樓後半部真本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了。

舉個例子也許更明白些。斷臂維納斯那條斷了的手臂,有多少人千方百計設法接上。現在電腦技術非常發達,可以模擬人的手臂的所有動作姿勢,電腦模擬的斷臂姿勢中肯定有一種與原先的雕像一模一樣,但無論你按照那種姿勢接上,人們都不會認可。同樣,如果某一天有人聲稱發現了曹雪芹紅樓後半部真本,人們一看,故事結局和自己心中設想的不一樣,於是便會羅列種種證據否定它的真實性。

最美好的東西只存在於每個人的想像中。因此曹公紅樓後半部只能存在於每個人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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