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樣破解了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十一)

我們這樣破解了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十一)

我們這樣破解了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十一)

曹雪芹

十一、賈寶玉是一位個性純真、性格執著的藝術形象

賈寶玉是曹雪芹塑造的貫穿《紅樓夢》全書的中心人物,是一個刻畫得非常成功的藝術典型。賈寶玉是曹雪芹思想意識、政治見解、政治主張的代言人;賈寶玉是曹雪芹個人情感的表達人;賈寶玉是曹雪芹愛情觀的實踐人。賈寶玉是生活中的曹雪芹在《紅樓夢》中藝術化的再現!曹雪芹把自己純真的思想感情、熱情向上的精神、堅毅不屈的性格全部寄托在賈寶玉的身上。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絕不向殘酷的專制統治低頭,千方百計地否定和反對專制統治,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的骨頭不愧是一塊假寶玉真頑石!

在經歷了貴族公子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和舉家食粥的巨大生活的轉換,在經歷種種災難的磨練後,曹雪芹還能通過賈寶玉這個人物歌頌純真的思想感情歌頌一種熱情向上的精神,歌頌一種堅毅不屈的性格,這確實是難能可貴的。

一般的人如果經歷了這樣大的災難性的打擊後,可能會看破紅塵,可能會消極沉淪,可能會玩世不恭。然而曹雪芹雖然一度皈依佛門成為居士,但他並沒有消極沉淪,沒有玩世不恭。曹雪芹不屈的性格,超前的思想意識、超前的政治見解,超前的政治主張,通過《紅樓夢》,得到闡述和表達。曹雪芹不愧是那個時代最先進的民主主義思想家。曹雪芹不愧是中國思想解放的先驅。他的思想在當今的社會,也仍然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生活在內緯,賈母限定了他的生活圈子就是那麼小,在他身邊就只是那樣的一些人。雖然他渴望到外面的世界去走一走,渴望與外面世界的人交往。然而,現實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但他具有敏銳的目光,經過細緻的觀察,他對身邊的女兒、女人、男人的言行都有了具體明確的分析判斷,他能夠分析出這些人言行的是非對錯。他不懼高壓,不怕打擊,利用一切機會來表達自己的思想見解。

有研究者說:曹雪芹只反對封建秩序,不反對封建制度。這樣的一種說法,其實是極不客觀的。曹雪芹塑造的賈寶玉,是一個封建主義的「孽根禍胎」,是主張毀滅封建制度的「混世魔王」。賈寶玉兩次明確將封建制度作為嘲笑和否定的對象並主張要毀滅這種落後的制度。這在《紅樓夢》中是有證據可查的。「何事文武立朝綱,不及閨中林四娘?」「彈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以論議。」這些不正表達了曹雪芹的思想嗎!

曹雪芹在「大觀園試才題對額」中,對賈寶玉不懼高壓,不怕打擊,敢於實話實說的純真和不屈的性格作了精彩地描繪。這難道不是曹雪芹性格的寫真嗎?

曹雪芹使用了濃重的筆墨,通過描繪賈寶玉「題對額」,刻畫了賈寶玉不屈的性格,應該引起人們應有的重視。曹雪芹筆下的賈政作為封建勢力的代表,對賈寶玉這個叛逆的高壓和打擊也是很殘酷的。而賈寶玉對這種高壓和打擊根本不屑一顧,不懼怕。他不放棄任何一個說真話的機會,你讓我說,我就說;你不讓我說,我也要說!提出自己的意見和見解,在世俗的人看來,他真是非常地「牛心」。曹雪芹正是通過這樣的描寫,使賈寶玉不懼高壓,不怕打擊的性格得到充分體現。

賈政為大觀園的一處景致題了:「瀉玉」二字時,一門客說:「是極,是極。竟是『瀉玉』二字妙。」

而這時的賈寶玉竟然實話實說:「瀉玉」「粗陋不雅」,並提出改為:「沁芳。」引起賈政內心極大的不滿。於是斥他:「未曾做,先議論人家的好歹,可見是個輕薄東西。」

賈政喜歡稻香村的房舍陳設,問寶玉:「此處如何?」這時眾門客都悄悄地推寶玉教他說好。

然而寶玉不聽人言,實話實說:「不及『有鳳來儀』多了。」賈政斥他不懂「清幽氣象」。但寶玉卻從另一個角度發表了他的一番見解:「既是天然,卻又來!此處置一田莊,分明是人力造作成的:遠無鄰村,近不負郭背山無脈,臨水無源,高無隱寺之塔,下無通市之橋,峭然孤出,似非大觀,那及前數處有自然之理、自然之趣呢?雖種竹引泉,亦不傷穿鑿。古人云『天然圖畫』四字,正恐非其地而強為其地,非其山而強為其山,即百般精巧,終不相宜……」

不及說完賈政氣得喝命:「扠出去!」

當眾人不知道衡蕪院中的花草為何時,寶玉道:「……這眾草中也有籐蘿薜荔,那香的是杜若蘅蕪,那一種大約是茞蘭,這一種大約是金葛,那一種是金  草,這一種是玉蕗籐,紅的自然是紫芸,綠的定是青芷。想來那『離騷』『文選』所有的那些異草,有叫作什麼霍納姜匯的,也有叫作什麼綸組紫絳的。還有什麼石帆、清松、扶留等樣的見於左太登『吳都賦』。又有叫作什麼綠荑的,還有什麼丹椒、蘼蕪、風蓮,見於『蜀都賦』。如今年深歲改,人不能識,故皆象形奪名,漸漸的喚差了,也是有的……」

未及說完,賈政喝道:「誰問你來?

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感情純真。他在歌頌一種天真純潔的人際關係。他厭惡那些虛假而矯揉造作的人。他歌頌的那些女兒,是封建思想意識較少的一群。她們天真爛漫,她們率直純真。賈寶玉與襲人有過越軌的性行為。然而就是這個襲人卻以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出現在王夫人面前,騙取了王夫人的信任,提高了地位。曹雪芹對她也給予了一定程度的揭露。他對於那些與他一樣,有些越軌的性行為的年輕人也給予了理解和寬容。如秦鍾與智能,茗煙與萬兒,司棋與潘又安的私通。他甚至對賈瑞也給予了某些同情。對那些無辜死去的少女,他寄予了深切的懷念。他在歌頌那些性格雖然有一些缺陷,但非常率直純真的女兒。他討厭那些虛偽的封建說教。

曹雪芹還經常運用對比的方法來反襯寶玉的純真。寶玉對因他而死的金釧始終心懷負罪感。雖然金釧自己也確實有過一些言語輕佻,舉止輕浮,口無遮攔的行為。如元妃讓寶玉和眾姐妹搬進大觀園裡去住,賈政叫寶玉去訓話時,金釧兒一把拉著寶玉,悄悄的說道:「我這嘴上是才擦的香香甜甜的胭脂,你這會子可吃不吃了!(二十三回)」

當他知道金釧死後,自己還在養傷期間,讓金釧的妹妹玉釧親嘗蓮葉羹,以示好賠罪。賈母讓大家湊份子為鳳姐過生日。偏逢鳳姐和死去的金釧是一天的生日,在鳳姐生日這天一早,寶玉把給鳳姐過生日放在一邊。先悄悄地遍體純素,帶上焙茗,去荒郊野外祭奠死去的金釧。後來在焙茗的提醒下,到了供著洛神的水仙庵,在井台上祭奠了金釧,才回來給鳳姐過生日。一邊是給鳳姐過生日,一邊是祭奠金釧。寶玉把祭奠金釧放在前面,這樣對比的寫,可見寶玉的一片純真之情。

賴大的兒子賴尚榮陞官請客,請了賈府的主子們,也請了大家子弟柳湘蓮等。醜惡的薛蟠想要調戲柳湘蓮。柳湘蓮意欲走開完事,因寶玉見到了好朋友柳湘蓮,囑咐賴尚榮散的時候別叫湘蓮走了,還有話說。從寶玉與柳湘蓮的談話,可以看出寶玉對朋友的純真感情。

寶玉問湘蓮:「這幾日可到秦鍾墳上去了?」湘蓮道:「……今年雨水勤,恐怕他的墳站不住,……弄了幾百錢,……收拾好了。」寶玉道:「怪道呢。上月我們大觀園的池子裡頭結了蓮蓬,我摘了十個,叫焙茗出去,到墳上供他去。回來我也問他:『可被雨沖壞了沒有?』他說:『不但沒沖,更比上回新了些。』我想著必是這幾個朋友新收拾了。我只恨我天天圈在家裡,一點做不得主,行動就有人知道,不是這個攔,就是那個勸的,能說不能行。雖然有錢,又不由我使。」

當寶玉聽湘蓮說要:「……出門去走走,外頭遊逛三年五載再回來。」時,說:「你要果真遠行,必須先告訴我一聲,千萬隻悄悄的去了。」說著,便滴下淚來。(四十七回)後來,由於薛蟠繼續無恥的糾纏,氣得柳湘蓮狠狠地教訓了這個呆霸王。曹雪芹把賈寶玉的純真與薛蟠的醜惡放在一起對比來寫,更突出了寶玉對朋友的純真感情。

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喜愛莊子的學說。在《紅樓夢》中他就抄錄過莊子的大段文字。他喜愛民間文學,他引用戲曲中的一些優秀文字,通篇的《紅樓夢》中,賈寶玉對儒家的學說都是採取一種蔑視的態度,曹雪芹的思想傾向已經非常明確了。

曹雪芹借賈寶玉之口痛罵了那些達官顯貴。寶玉與秦鍾初次見面,看到了秦鐘,寶玉思道:「……我竟成了泥豬癩狗了!……綾錦紗羅,也不過裹了我這枯株朽木;羊羔美酒,也不過填了我這糞窟泥溝:『富貴』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第七回)」這哪裡是賈寶玉在罵自己?這是曹雪芹在痛罵那些吸食民脂民膏而肥的國賊祿鬼!

賈寶玉說:「那些鬚眉濁物只聽見『文死諫』『武死戰』這二死是大丈夫的名節,便只管胡鬧起來,哪裡知道有昏君方有死諫之臣,只顧他邀名,猛拼一死,將來置君父於何地?必有刀兵,方有死戰,他只顧圖汗馬之功,猛拼一死,將來棄國於何地?----……那武將要是疏謀少略的,他自己無能,白送了性命,這也是不得已麼?那文官更比不得武官了:他念兩句書,記在心裡,若朝廷少有瑕疵,他就胡彈亂諫,邀忠烈之名;倘有不合,濁氣一湧,即時拚死,這難道也是不得已?要知道那朝廷是受命於天,若非聖人,那天也斷斷不把這萬幾重任交代,可知那些拚死的,都是沽名釣譽,並不知君臣的大義。(三十六回)」

曹雪芹通過賈寶玉之口,說封建帝王是「受命於天」的「聖人」是假,對那些「沽名釣譽」的「死諫」「死戰」文武官員進行了辛辣的嘲諷,才是曹雪芹的真正目的。賈寶玉的這種議論在當時封建思想意識盛行的時代,無疑是非常另類的思想意識,是一種非常大膽的見解,是一種不為主流的思想意識認同的邪說:

寶玉對女兒的喜愛由開始的泛愛,到後來的比較專一。竟是受了一個女戲子齡官與賈薔感情的啟發,當他看到齡官、賈薔的感情到了無人無我的狀態。才認識到一個男人與女人的感情不可能是泛愛的。愛一個女兒,要專一;不能見一個愛一個。才有了:「從此後,只好各人得各人的眼淚罷了。」他馬上推翻了自己過去的認識:「我就死了,再能夠你們哭我的眼淚流成大河,把我的屍首漂起來送到那鴉雀不聞的幽僻去處,隨風化了……」的一篇議論。

即便是女兒,不管是與自己多麼親密的女兒,如果她們具有封建的思想意識,賈寶玉也本能地表現出厭惡和反感。不管是薛寶釵、史湘雲,還是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襲人,只要她們用那些封建的說教勸他去走「仕途」,將來好「經國濟世」,他都表現出極大的厭惡。

湘雲說:「如今大了,你就不願意去考舉人進士的,也該常會會這些為官作宦的,談講談講那些仕途經濟,也好將來應酬事務,日後也有個正經朋友。讓你成年家只在我們隊裡,攪的出些什麼來?」寶玉聽了大覺逆耳,便道:「姑娘請別的屋裡坐坐罷,我這裡仔細腌臢了你這樣知經濟的人!(三十二回)」

寶玉喜愛黛玉、晴雯等純潔率真的女兒。儘管她們身上還有許多缺點。如黛玉性格的偏執、小性和多疑;儘管她對寶玉曾經頻繁的試探猜疑。晴雯性格暴戾。如有小偷小摸行為的小丫環墜兒偷了平兒的蝦須鐲,晴雯知道後,對墜兒是那麼的凶狠:「墜兒只得往前湊了幾步,晴雯便冷不防,欠身一把將他的手抓住,向枕邊拿起一丈青來,向他手上亂戮,又罵道:『要這爪子做什麼?粘不動針,拿不動線,只會偷嘴吃!眼皮子又淺,爪子又輕,打嘴現世的,不如戮爛了!』墜兒疼的亂喊。」然後,打著寶玉的旗號把墜兒攆了出去。

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曹雪芹不是在歌頌完美,曹雪芹在歌頌純真。在曹雪芹筆下的《紅樓夢》中,沒有一個完美無瑕的人,曹雪芹這樣的描寫與他對世界、對事物、對人的理解和認識有著必然的關係。說到底是他世界觀的體現。他破除了封建主義的聖人、完人的理念,把一個個客觀的、真實的、活生生的人呈現在讀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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