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雜感
在敦誠的《挽曹雪芹》 裡有一首:「四十年華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誰銘?孤兒渺漠魂應逐,新婦飄零目豈瞑?」關於新婦是誰的話,我們現在可以以九分的自信力斷定是書中的史湘雲,這是我以以下的幾句話做為根據的:「《紅樓夢》 一書,膾炙人口,吾輩尤喜讀之。然自百回以後,脫枝失節,終非一人手筆。戴君誠夫曾見一舊時真木,八十回之後,皆不與今同。榮寧籍沒後,皆極蕭條,寶釵早卒,寶玉無以作家,至淪為擊拆之流。史湘雲則為乞丐,後乃與寶玉仍成夫婦。故書中回目中,有『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之言也。聞吳潤生中垂家.尚藏有其本。」( 《續閱微草堂筆記》 )
這幾句話與書中第一回作者自述如:「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褲之時,……背父母教育之恩… … 以致今日一技無成、半生僚倒之罪,編述一集,… … 蓬牖茅椽,繩床瓦灶……」等語相合,其他可以佐證的是書中除林黛玉外.史湘雲的個性,表現頗為明晰。黛玉自小就和寶玉在一塊兒,性格自然是非常明瞭的,史湘雲後來和他結婚.自然也是他最瞭解的一個,書中幾處如爭聯即景詩、醉眠芍葯初時的豪放,是頗能給人以深的印象的。
故此我們斷定書中的史湘雲就是曹雪芹的第二個妻子。關於書中榮、寧二府東面的大觀園,在那兒的推測,現在我們可以斷定是地安門外什剎海之前海,我以書中兩個佐證及以下的話做為根據的。
地安門外鼓樓西,有絕大之池沼,曰什剎海,橫斷分前海後梅。夏植蓮花遍滿,冬日結冰遊行其上,又別是一境,後海清醇王府在焉。前海垂楊夾道,錯落有致,或曰:「是《石頭記》 中之大觀園」- 見《 燕市貞明錄》。
或許有人不信以上的話;如今我再舉出兩個佐證。
第一:在書中五十七回目裡,有邢帕煙當東西的事情,如:「… … 寶釵笑道:『你且回去叫丫頭將那當票子送來,我那裡悄悄的取出來,晚上再悄悄地送給你去,… … 但不知當在那裡了?』岫煙道:』叫做什麼恆舒,是鼓樓西大街的。』寶釵笑道:』這鬧在一家去了… … 」,在邢岫煙的處境來說:她絕不能把東西當在離府遠的地方,而且鼓樓西大街就在兩府及園子的後面,她叫人當東西一定要走後門,所以更近了,因為時間來去的工夫小,所以很容易保守秘密的。而且薛家從金陵搬到北京來住.是因為「京都幾處生意,漸亦消耗,… … 三來,親自入都,銷算舊賬,再計新支。… … 」( 見書中第四回)她們居住在榮府裡一方面為管束薛蟠,二來也是離她們的當鋪近,用錢的時候方便些,曹雪芹把這真實地名「鼓樓西大街」無意中寫出也是有的,又如他家的四次接駕也曾在書中露出。這是我們斷定大觀園在鼓樓西大街稍南的什剎海前海的第一個佐證。
第二:賈璉娶尤二姐的新房子所在地,在書中第六十五回中有「已於寧榮街後二里遠近,小花枝巷內買定一所房子,共二十餘間… … 」又如六十七回中有「鳳姐忙問道:『如今房子在那裡?』興兒道:『就在府後頭。』(我們要注意『府後』二字)鳳姐道:『哦。』回頭瞧著平兒道;『咱們都是死人哪!……』」小花枝巷現在還有,在定府大街與護國寺街銜接處往北數百步.現在叫花枝胡同,正與書中所說「二里遠近」及「府後」都一一吻合。
這是我斷定大觀園在什剎海前海的第二個佐證。兩個佐證都很有力,《 燕市貞明錄》裡的話.不容疑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