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昌匯校《紅樓夢》:五個「蠲」字錯了仨

周汝昌匯校《紅樓夢》:五個「蠲」字錯了仨

周汝昌匯校《紅樓夢》:五個「蠲」字錯了仨

紅樓絮語

周汝昌先生積半生半世研紅成果,匯校而成的八十回本《紅樓夢》擺上了新華書店的櫃檯。封套的盒子上有很精彩動人的廣告詞:迄今為止最接近曹雪芹原筆原貌的版本,紅迷必讀必藏的中國寶盒——真《石頭記》(全二冊)。封盒背面的廣告詞更為動人:世上流行的《紅樓夢》早已不再是曹雪芹的真文原句,讓人妄改、亂篡、偷刪、硬加的回、字、句,無計其數!紅學泰斗周汝昌胸懷「滌蕩塵埃」、「斥偽返本」的宏願,歷時五十六個春秋,尋訪古抄珍本,研究領會曹雪芹真文筆意,陸續細校了十一個古本,完成了八十回巨帙的大業,窮經皓首,滄浪淘金,這部傳世經典的原筆原貌終於得以展現在世人面前。

  因為周汝昌是紅學大家,又有劉心武在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中專門為周老的這套《紅樓夢》作了揭秘演講,按捺不住崇拜期盼的心情,就到書店裡掏腰包買了一套,購買時間是2007年1月2日。在這一年時間裡,周老的這部古本《紅樓夢》我看了不下四遍,又與紅學所1982年出版的本子、與岳麓書社、齊魯書社以及霍國玲出的脂批本進行了詳細的比勘校對。我發現周老的這個本子,自有它的特點,就是較多的保留了一些方言詞語和方言口語習慣,雖然有些方言詞語在現在的漢語詞典上查不到了。同時保留了周老對主要人物命運的揭密觀點。作為自稱為「耳聾眼盲」的老人來說,實屬不易。但我在校勘中發現,周老在書中有五處用「蠲」字的地方,有三處是不正確的,例句如下:

  1、若問那赦公,也有二子,長子名賈璉,今已二十來往了,親上作親,娶的就是政老爹夫人王氏之內侄女,今已娶了二年。這位璉爺身上現蠲的是個同知,也是不喜讀書,於世路上好機變言談去的,所以如今只在乃叔政老爺家住著,幫著料理些家務。誰知自娶了他令夫人之後,到上下無一人不稱頌他夫人的,璉爺到退了一射之地。(見周匯本《紅樓夢》P22)

  此段下有周老註解:「據此,璉是長子,其稱二爺,因排行珠為大哥,璉居次也,非謂是赦之第二子。」此處周老的解釋,是否正確呢?果如此,寶二爺又將置於何處?兩個「到」字,是否雪芹先生撰作此書之時即沒有「倒」字,只有「到」字,不得而知。反正各本上都是「倒」字。無「她」是肯定的,因為「她」字是五四新文化運動期間劉半農創造的。「的、地、得」的分別好像在曹雪芹時期也不嚴格。

  2、鳳姐聽了滿臉是笑,不由的便止了步,問道:「怎麼好好的,你娘兒兩個在背地裡嚼起我來?」賈芸道:「有個原故,只因我有個極好的朋友,家裡有幾個錢,現開香鋪,只因他身上蠲著個通判,前兒選了雲南不知那一處,連家眷一齊去,他這香鋪也不在這裡開了,便把帳物攢了一攢,該給人的給人,該賤發的賤發了,像這細貴的貨,都分著送與親友,他就一共送了我些冰片、麝香……(見周匯本二十四回P233)

  3、賈府大總管賴大母親賴嬤嬤因孫子賴尚榮得官,要去上任,進賈府邀請賈母等赴宴,並矯情地述說自己對孫子的教育:

我說,哥哥兒,你別說你是官兒了,就橫行霸道起來。你今年活了三十歲,雖然是人家奴才,一落娘胎胞,主子恩典,放你出來,上托著主子的洪福,下托著你老子娘,也是公子哥兒似的讀書識字,也是丫頭、老婆、奶子捧鳳凰似的長了這麼大。你那裡知道那奴才兩字是怎麼寫!只知道享福,也不知你爺爺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惱。熬了三輩子,好容易掙出你這麼個東西來。從小兒三災八難,花的銀子也照樣打出你這麼個銀人兒來了。到二十歲上,有蒙主子的恩典,許你蠲個前程在身上,你看那正根正苗忍饑挨餓的要多少?你一個奴才秧子,仔細折了福……(見周匯本四十五回P448)

   4、四十一回賈母攜劉姥姥、寶釵、黛玉等來到櫳翠庵妙玉住處,寶玉留神看她是怎麼行事:

只見妙玉親自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的小茶盤,裡面放了一個成窯五彩泥金小蓋鍾奉與賈母。賈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說:「知道,這是老君眉。」賈母接了又問:「是什麼水?」妙玉笑回:「是舊年蠲的雨水。」賈母便吃了半盞,便笑著遞與劉姥姥說:「你嘗嘗這個茶。」劉姥姥接來一口吃盡,笑道:「好是好,就只淡些,再熬濃些更好了。」賈母與眾人都笑起來……(見周匯本P411)

  5、五十八回寫一個老太妃已薨,凡誥命等皆每日入朝隨班,按爵守制。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許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許婚嫁。賈母、邢、王、尤、許婆媳祖孫等皆每日入朝隨祭,至未正已後方回。(賈珍妻子尤氏在家主持兩府內務)又見各官宦家凡有優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發。尤氏等便議定,待王夫人回家回明,也欲遣發十二個女孩子……(見周匯本P596)

   以上便是五個「蠲」字在周匯本中的出處。在現代文學作品中,這個「蠲」字是個生僻字了,很少用到了。查「蠲」字,有三個基本的含義:1、除去,免除。《史記·太史公自序》:「蠲除肉刑」。《周書·武帝記》:「逋(bu,拖欠)租懸調,兵役殘功,並宜蠲免」。以及第五個例句中「凡有優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發」,都是這個意思。2、清潔、乾淨。這是個通假字,通「涓」字。《墨子·節用中》:「其中蠲潔」,即此義。第四個例句,寫賈母問茶,又問妙玉烹茶用的什麼水,妙玉答是「舊年蠲的雨水」,這都是中國茶文化中很講究的。妙玉回答就是將舊年接下的沉澱澄清好的雨水來烹茶的意思。這裡「蠲」即同「涓」,有使之清潔乾淨的意思。3、顯明、顯示。《左傳·襄公十四年》:「惠公(指晉惠公)蠲其大德」,就是這個意思。應該說,在這三個意義中,第一個是主要的。

  查遍手頭的幾個《紅樓夢》版本,在這五個例句中,涉及到清代買官賣官社會現實的時候,都是「捐官」。這個「捐」字也有三層含義:1、除去。《史記·吳起傳》:「捐不急之官」,「不急之官」是指那些無關緊要的官員。2、拋棄,放棄。屈原《九歌·湘君》:「捐余玨(環形有缺口的佩玉稱玨)兮江中」。《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侯自我得之,自我捐之」。3、捐獻,捐助。《漢書·貨殖傳》:「唯毋鹽氏(毋鹽氏是個人名)出捐千金貸。」不過,這個捐獻的意義在上古時很少用。在清代的文學作品和口語中,捐官就是拿銀子花錢買官的意思。像賈璉捐的「同知」,是知府的屬官,正五品官員,職級是不低的,賈璉雖非實職,但見了州縣正堂官員,可以只拜不跪。像賈芸假托的開香料鋪子的老闆朋友捐了個雲南「通判」,是次於同知的正六品府級副職,職級也不低。但捐官的「捐」字,並不與「蠲」字通假。周老這種用法,大概是在標新立異,認為「蠲」字筆畫多,就是個古字,用以突出其古本的本來面目。殊不知顯然是出自己意,並非原筆。曹雪芹抑或是脂硯齋先生也不會如此混淆這麼兩個在當時是很平常使用的字眼的。

   周老此本中舛錯並非一處一字,在方言詞語的使用與注音、解讀中就有很多錯誤。如:1、五十八回的「花掰」,讀hua bei ,是長輩指責批評晚輩的意思。周本寫成了「花辯」(見周本P601)。紅學所本注音hua bai ,解釋為瞎編亂造的意思,也是錯誤的。2、五十七回薛寶釵告訴邢岫煙:「你已後也不用白給那些人東西吃,他尖剌讓他尖剌,很聽不過去了,各人走開。」這個「尖剌」是個方言詞語,是發牢騷、嘟囔著洩憤的意思。周本作「尖刺」,實難讓人理解。(見周本P591)3、五十四:「這抬爆仗的人抱怨賣爆仗的人擀的不結實,怎麼沒等放就散了?」「擀爆仗」、「擀鞭」,是土法生產鞭炮時使用一種叫「悠子」的工具搓捻紙張,使之成筒狀然後裝藥的生產工藝。周老顯然不懂這種工藝,沒見過擀鞭的(也叫捻鞭的),誤作了「捍的爆仗」(見周本P555)4、五十回寫湘雲聯詩:「龍斗陣雲銷,野岸回孤棹。」「孤棹」就是一條孤獨的小船,周本作「孤桌」,不得而解。(見周本P499)5、四十七回賈母批評邢夫人:「你一個媳婦雖然幫著,也是天天丟了耙兒弄掃帚。」讀過《齊民要術》的人或下過莊戶地的人,誰不認識「耙兒」是什麼農具,但周老硬是搞成「爬兒」,大概曹雪芹先生不會如此「奔茨」吧?(見周本P462)6、四十二回:「那雪浪紙寫字畫寫意兒,或是會山水的畫南宗山水,托墨,禁得住皴搜」。「皴」是中國畫的一種重要技法,有斧劈皴、披麻皴等等,山水大家在這方面是很重視創新的。周老對曹雪芹先生無比崇拜,也深知曹先生不僅能文,而且會畫畫、會扎風箏,還懂戲曲醫術,是個通才多面手。但到了這裡,就把人家曹先生的「皴搜」搞成了「皺搜」了(見周本P423),這是古本上的字嗎?恐怕是周老在忽悠我們做晚輩的吧?7、二十三回寫「後街上住的賈芹之母周氏正盤算著也要到賈政這邊謀一個大小事務與兒子管管,也好弄些銀錢使用,可巧聽見這件事出來,便坐轎子來求鳳姐。鳳姐因見他素日不大拿班做勢的,便依允了。」有的本子上寫作「拿腔作勢」,也能說的過去。這裡,「班」是個兒化韻的方言詞語,即「一班兒」的意思,同輩分的人稱為「一班兒」,也就是「一輩兒」的一個方音讀法。這裡就是說賈芹他娘平時見了鳳姐時並不拿做嫂子的輩分兒來跟鳳姐要規矩,而是低聲下氣的接近鳳姐,鳳姐因而對她有很不錯的印象。五十三回中「只見賈府諸人分昭穆,排班立定」;五十四回「賈珍在前捧杯,賈璉在後捧壺,雖止二人奉酒,那賈環兄弟等,也是隨班按序,一溜隨著他二人進來,見他二人跪下,也都一溜跪下,寶玉也忙跪了……」這兩處「班」也是「班次輩分」的意思。這個章回寫賈府祭宗祠、大拜年的情景,是很注重禮儀描寫的。湘雲打趣寶玉趕快「幫跪」也是另有含義的風趣話。但周老對自己老本家周嫂子使用的卻是「拿糖作勢」(見周本P546)。我讀到這裡,怎麼也搞不明白,莫非那周嫂子是個傻婆子,整天裡拿著個扭股糖哄鳳姐玩?玩得鳳姐高興了才給她兒子賈芹一個管採買蘇州演員兼管劇務的差使?8、七十一回寫邢夫人為費婆子向鳳姐求情,當著眾下人的面稱她「二奶奶」,言帶尖酸的數落了鳳姐一頓,「鳳姐聽了這話,又當著許多人,又羞又氣,一時抓尋不著頭腦,憋的臉紫漲起來。」周老將「憋」改作「鱉」,又是認為甲魚的「鱉」就比「憋氣」的「憋」好多了?(見周本P741)大概人家曹雪芹先生不會這麼不識字吧!

   周老對《紅樓夢》中幾個主要人物命運結局的解釋,是牽強附會的。如對賈璉排行班次的解釋,就很難讓人信服。對元春判詞中「榴花開處照宮闈」的解釋是:「元春之死,亦與懣憤云云大有干連。(見周本172)二十三回:「夏忠、夏守忠、夏秉忠各本多有不合,應是一人之異名誤寫。事涉元妃,太監必用夏姓,與元妃之死於夏日有連,所謂『榴花開處照宮闈』是也,特標忠字,隱伏誣其不忠也。」周老很崇拜美籍華人張愛玲女士對《紅樓夢》後四十回的看法,說後四十回是「跗骨之疽,狗尾續貂」,必欲奪而撕碎以火焚之。後四十回不管是高鄂續作還是脂硯齋續作,也有人論定是開篇中講到的「東魯孔梅溪」,雖然主要人物命運結局以及寶黛愛情結局與開篇判詞預示不盡一致,但自有它存在的必要。現世之人要再續後回文字,不要說語言環境發生了很大變化,就是禮儀制度、詩詞格律等就有了很大的時代差距。更不要說對主要人物命運結局的解讀是否正確了。像劉心武撐天耙地的要續《紅樓夢》,你單看他寫的提綱就破綻百出。一個四川的小才女胡楠的《夢續紅樓》,寫得實在不錯。但有紅學大家仍指出詩詞功底尚欠火候。在後四十回中,惟獨對元妃之死,時間和起因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就是「無奈王家制度」、「本無所出」,死在臘月十九,甲寅年十二月十八日立春,這一日已交卯年寅月,存年四十三歲。很明顯的交代了元春系按照滿族無子之妾從殉的殉葬制度而死的。這裡明確照應著關於元春判詞的「虎兔相逢大夢歸」,是確鑿無疑的紀錄!這在《紅樓夢》中時間的交代上是很少見的。你周老一會兒說元妃系「懣憤而死」,一會兒又說「系另妃所誣」,又說元妃死時二十歲,死於夏日。元妃在宮中「二十年來辨是非」,難道元春自襁褓中就被送入宮中為妃,豈非奇談怪論?

  《紅樓夢》第五回寫賈寶玉在秦可卿房中入睡,夢中聽山後有人作歌:「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寄言眾兒女,何必覓閒愁。」這本是一首提綱攜領、點醒主題的引言詩,與篇首「盛席華筵終散場」以及書中脂硯反覆感歎的「盛宴必散」一樣。周本中解釋為:「春夢隨雲,隱謂湘雲;飛花逐水,則黛玉之結局。皆非泛文閒句。」(周本P46)怪不得劉心武胡謅林黛玉是「沉塘而死」,原來總根子在這裡。說真的,周老晚年的研紅觀點,既影響了劉心武的解讀,也有向劉心武扯淡觀點的靠攏合流。這也許是周老作為一代紅學大家的悲哀。

   周老激賞張愛玲之閱《紅樓》「字比笆斗大」的論點,但使我們閱讀研究《紅樓夢》的後生很感困惑的倒是周老諸多難以自圓其說的論點,他在自己新出的這本名為「古本《紅樓夢》」的周匯本中加入了很多私貨。二百多年前幾乎與曹雪芹同時代的人續作的後回文字都不可信,那什麼可信?難道讓我們來信您周老這些自己都圓不起來的結論?我們現代人讀《紅樓夢》,一個最基本的知識,就是作者在結尾處理主要人物命運結局的時候,是最困難的。因為那時嚴酷的文字獄把人們整慘了,哪個不是噤若寒蟬?!此即蔡元培先生說的「慮觸文網,故加數層障幕」。大家可以深思之。

   我感覺周匯本還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就是在賈敬葬禮上突然出現的賈政(此時,賈母率賈府有官爵之人都在老太妃的葬禮上,得信以後賈珍、賈蓉父子先回,賈璉又同賈母等趕回來):

   只見有人回道:「璉二爺回來了,適才外間傳說往東府裡去了好一會了,想必就回來的。」……至次日飯時前後,果見賈母、王夫人等到來。眾人接見已畢,略坐了一坐,吃了一杯茶,便領王夫人等過寧府中來。只聽裡面哭聲振天,卻是賈赦、賈政送賈母到家,即過這邊來了。當下賈母進入裡面,早有賈赦、賈政率領族中人哭著迎了出來。赦、政一邊一個挽了賈母,走至靈前,又有賈珍、賈蓉跪著撲入賈母懷中痛哭。賈母暮年之人,見此光景,亦摟了珍、蓉等痛哭不已。賈赦、賈政在傍苦勸,方略略的止住。又轉至靈右,見了尤氏婆媳,不免又相持大痛一場。哭畢,眾人方上前一一請安問好。(見周匯本P667-668)

   心武同志說賈政是賈母過繼的兒子,為了考證這個結論在文本中的反映,我將賈政的活動情節細細地捋了一遍,特別關注他在幾個重大禮儀活動中的出場。元妃歸省前後,是賈政出場的主要章回。此後,二十二回寫「制燈謎賈政悲讖語」;二十三回寫賈政遵元妃之命在大觀園命人勒石刻碑,並命寶玉同眾姐妹入居大觀園;二十五回鳳姐、寶玉遭到趙姨娘、馬道婆魘魔法,賈政無奈之下請入瘋僧跛道護持;三十二回寫賈雨村來訪,賈政命寶玉出面迎見;三十三回即寫賈政狠揍賈寶玉;三十七回寫「這年賈政又點了學差,擇於八月二十日起身。是日拜過宗祠及賈母,起身諸事,寶玉諸子弟等送至灑淚亭。」(見周匯本P361)也就是說,此時賈政由京官外放為提督學政一類的教育主管官員了,下鄉去了。四十三回又寫到王夫人命鳳姐預備給賈政帶去的東西;此後,陸續寫到賈赦強娶、強索石呆子古扇、賈府祭宗祠等;六十回又寫到賈政不在家,賈環逃學;六十九回寫賈璉偷娶尤二姐,王熙鳳設計逼死尤二姐,賈璉還說到:「家叔家兄皆在外」;七十一回才寫到:「話說賈政回京之後,諸事完畢,賜假一月,在家歇息,因年景漸老,事重身衰,又近因在外幾年,骨肉離異,今得晏然復聚於庭室,自覺喜幸不盡。一應大小事務一概付之於度外,只是看書,悶了便與清客們下棋吃酒,或日間在裡面母子夫妻共敘天倫之樂。」這裡明確點明了賈政在外幾年,並無回京過程情節。賈府發生的種種重大變故,都隱伏著後來遭到查抄的發端,而這一切都是賈政「不在」的時候發生的,耐人尋味。查遍各個版本,賈敬喪禮上出現的都是賈赦、賈璉父子,並無賈政的身影,而且由賈赦、賈璉作為長子、長孫攙扶賈母憑弔賈敬,不必下跪哭拜,這都是很合古制禮儀的。某人匯校的脂批本出現賈光、賈扁攙扶賈母的情節是不合禮制的。周匯本中忽然出現賈政出現在賈敬喪禮上並攙扶賈母的情節,前回無交代來,後回無交代去,賈政豈是坐直升飛機空降下來的?

   應當說,在周匯本紅樓夢中,早已不再是曹雪芹的真文原句,讓周老妄改、亂篡、偷刪、硬加的回、字、句,無計其數!不過,我倒要問一句:對於這些謬論謬誤,周老老矣,尚能販否?

  周老作為一代紅學大家,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這種地位。我們自然應該加以崇敬。但我覺得,目前中國的學術界、紅學界,有一種很不好的風氣,就是對大專家的盲從和過度崇拜。文革期間,由於國人對於領袖的盲從和神聖崇拜,導致了中國十多年的大動亂,真是禍國殃民。現在的紅學界依然存在著這種盲從和崇拜。大名頭的話就是千真萬確?大專家的論證就無紕漏?魏晉南北朝時期阮籍感歎「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改革開放以來,鄧公反覆告誡我們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陳雲同志也諄諄教導我們「不唯上,不唯書,唯實」。中國中央電視台盲從於周汝昌、劉心武的大名頭,依然在製造傳播著紅學的混亂,豈非怪事?當然,中央台並非學術機構,也無學術裁判的職責,但有傳播正確學術、弘揚社會主旋律的職能。溫家寶總理在探望錢學森老人時,錢老語重心長的告訴總理,目前中國的教育制度、學術制度不利於產生大師啊!我對其中深層次的東西也說不明白。只能借此機會,刊發這些我讀周匯本時發現和思考的淺見,以期拋磚引玉,與有識之士商榷。「嚶其鳴矣,求其友聲」,希望能得到同道的理解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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