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情癡」論

「紅樓」「情癡」論

「紅樓」「情癡」論

紅樓評論

《紅樓夢》乃「大旨談情」之作, 魯迅先生曾將這部小說歸入「人情小說」一類, 十分確當。其所言之「情」又全在一個「癡」字上用力,故而別開生面, 大有可談處。周汝昌在《曹雪芹小傳·序》中說:「這個『癡』字在《紅樓夢》裡是個很重要的意境, 是描述『情』的中心觀念。」《紅樓夢》中因「情」而入「癡」的人物歷歷可數, 其中尤以寶玉之「情癡」更具認識價值和特殊意義。

對於寶玉的「癡」於「情」, 自有《紅樓夢》以來, 評說者常常津津樂道, 且仁者見仁, 智者見智。我以為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的一段評述至為精當:「寶玉亦漸長, 於外暱秦鍾蔣玉函, 歸則周旋於姊妹中表以及侍兒如襲人晴雯平兒紫鵑輩之間, 暱而敬之, 恐拂其意, 愛博而心勞, 而憂患亦日甚矣。」1其中「暱而敬之」「愛博而心勞」可謂寶玉「情癡」的重要特徵。那麼, 何謂「暱而敬之」呢?用清人陳其泰的話說即:「寶玉溫存旖旎, 直能使天下有情人, 皆為之心死。然所重者知心, 在感情, 絕不在淫慾, 豈復塵世所有。」「寶玉自忘其身之為男, 視己與眾姊妹一也。」「可知寶玉隨處用情, 只是愛慕佳人, 非有褻意也。」2意思是說, 寶玉用情溫存旖旎, 卻毫無狎邪之跡, 而有愛慕之意。何謂「愛博而心勞」? 舒蕪在其《說夢錄》中有這樣一段對話表述:「乙: 所謂『愛博』, 當然是指他把周圍那些青年女性, 乃至人間一切青年女性, 都包括在自己的『暱而敬之』當中了。甲: 因此, 所謂『心勞』, 就是指他把她們每一個人的命運, 每一個人的哀樂悲歡, 榮辱得失, 都包括在自己的關心注念當中。這樣, 怎能不『憂患』日甚呢?」3正如脂硯齋所言:「玉兄每『情不情』, 況有情者乎?」「凡世間之無知無識, 彼俱有一癡情去體貼。」4自然不免要「心勞」日甚了。「暱而敬之」重在言寶玉對於女性的「敬」意即尊敬,「《紅樓夢》在中國古典文學裡面帶來了一個全新的空前未有的東西, 就是對女性的尊敬。」5寶玉的「癡」於「情」是建立在對於他人尤其女性的平等、敬愛、乃至仰慕的人格態度之上的。而「愛博而心勞」即泛愛而體貼之謂, 強調的是「心勞」。體貼之心愈重, 則愈見其心力交瘁, 這簡直就體現著一種「博愛」精神。可以這樣說,「暱而敬之」與「愛博而心勞」已足以充分表明寶玉「情癡」的純潔性與高尚性, 其「情癡」所體現出的人格精神是十分感人的。

然而, 僅從寶玉「情癡」的人格精神方面來認識, 仍不足以充分揭示其「癡」於「情」的深層心理根源。就其人格態度而言, 主要在於表明他對於他人的關愛, 在於體現一種至真至善的新型人際關係。卻不能真正反映驅使其「因情忘其尊卑, 忘其痛苦, 並忘其性情」6的內心體驗過程, 而這一內心體驗過程則充分昭示出寶玉雖「心勞」至「憂患日甚」, 卻仍然忘我自得的深層心理根源。現在, 就讓我們來看一看寶玉「癡」於「情」時的內心體驗和感受過程。第三十五回:「寶玉一面看鶯兒打絡子, 一面說閒話, 因問他:『十幾歲了?』鶯兒手裡打著, 一面答話說:『十六歲了』。寶玉道:『你本姓什麼?』鶯兒道:『姓黃』。寶玉笑道:『這個名姓倒對了, 果然是個『黃鶯兒』。鶯兒笑道:『我的名字本來是兩個字, 叫作金鶯, 姑娘嫌拗口, 就單叫鶯兒, 如今就叫開了。』寶玉道:『寶姐姐也就算疼你了。明兒寶姐姐出閣, 少不得是你跟去了。』鶯兒抿嘴一笑。寶玉笑道:『我常常和襲人說, 明兒不知哪一個有福的消受你們主子奴才兩個呢?』鶯兒笑道:『你還不知道, 我們姑娘有幾樣世人都沒有的好處呢, 模樣兒還在次。』寶玉見鶯兒姣憨婉轉, 語笑如癡, 早不勝其情了, 那更提起寶釵來? 便問他道:『好處在哪裡? 好姐姐, 細細告訴我聽。』鶯兒笑道:『我告訴你, 你可不許又告訴他去。』寶玉笑道:『這個自然。』」。寶玉與鶯兒這段對話溫存動人, 尤其鶯兒的「姣憨婉轉, 語笑如癡」使寶玉「早不勝其情了」。可見寶玉的癡情忘我全由鶯兒的姣巧可愛所致, 寶玉因此獲得一種情不自禁的快意感。第四十四回: 平兒挨打後被李紈拉入大觀園, 寶玉便讓了平兒到怡紅院來, 吩咐小丫頭們為平兒換衣梳頭, 並親自將上好的脂粉遞與平兒, 教給她怎樣妝飾,「平兒依言妝飾, 果見鮮艷異常, 且又甜香滿頰。寶玉又將盆內開的一支並蒂秋蕙用竹剪刀擷了下來, 與他簪在鬢上。忽見李紈打發丫頭來喚他, 方忙忙的去了。寶玉因自來從不曾在平兒前盡過心, ——且平兒又是個極聰明、極清俊的上等女孩兒, 比不得那起俗拙蠢物, ——深為恨怨。今日是金釧兒的生日, 故一日不樂。不想落後鬧出這件事來, 竟得在平兒前稍盡片心, 亦今生意中不想之樂也。因歪在床上, 心內怡然自得。忽又思及賈璉惟知以淫樂悅己,並不知作養脂粉。又思平兒並無父母兄弟姊妹, 獨自一人, 供應賈璉夫婦二人, 賈璉之俗, 鳳姐之威, 他竟能周全妥貼, 今兒還遭荼毒, 想來此人薄命, 比黛玉猶甚。想到此間, 便又傷感起來, 不覺洒然淚下。因見襲人等不在房內, 盡力落了幾點痛淚。復起身, 又見方纔的衣裳上噴的酒已半干, 便拿熨斗熨了, 疊好; 見他的手帕子忘去, 上面猶有淚痕, 又拿至臉盆中洗了晾上。又喜又悲, 悶了一回, 也往稻香村來, 說一回閒話, 掌燈後方散。」這段文字十分清晰透徹地描寫了寶玉變化豐富的內在感情世界。寶玉素日早已因不能在平兒前盡心而深為恨怨, 此時能夠如願, 不僅表現得十分慇勤, 而且也因能夠為平兒盡心而獲「不想之樂」, 並浮想聯翩, 既因平兒「是個極聰明、極清俊的上等女孩兒」且「鮮艷異常、甜香滿頰」而內心怡然自得, 又因思及賈璉夫婦的荼毒而為薄命的平兒傷感,「又喜又悲」, 快意感與憐惜情交織在一起, 足可見寶玉既娛己又慰人之別樣情懷。陳其泰評曰:「寶玉之於美人, 務在以心相交接, 使美人體會我心, 至於終身不忘。斯已足矣。其於平兒也, 一理妝而平兒知其心。其於香菱也, 一換裙而香菱知其心。絕無絲毫褻狎,而已有非常之樂。」7類似的情形仍見於第六十二回, 題為「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香菱與芀官打鬧弄髒了新裙子,「寶玉方低頭一瞧,便噯呀了一聲, 說:『怎麼就拖在泥裡了? 可惜這石榴紅綾最不經染。』香菱道:『這是前兒琴姑娘帶了來的。姑娘做了一條, 我做了一條, 今兒才上身。』寶玉跌腳歎道:『若你們家, 一日遭踏這一百件也不值什麼。只是頭一件既系琴姑娘帶來的, 你和寶姐姐每人才一件, 他的尚好, 你的先髒了, 豈不辜負他的心。二則姨媽老人家嘴碎, 饒這麼樣, 我還聽見常說你們不知過日子, 只會遭踏東西, 不知惜福呢。這叫姨媽看見了, 又說一個不清。』香菱聽了這話, 卻碰在心坎兒上, 反倒喜歡起來了, 因笑道:『就是這話了。我雖有幾條新裙子, 都不和這一樣的, 若有一樣的, 趕著換了, 也就好了。過後再說。』寶玉道:『你快休動, 只站著方好, 不然連小衣兒膝褲鞋面都要拖髒。我有個主意: 襲人上月做了一條和這個一模一樣的, 他因有孝, 如今也不穿。竟送了你換下來, 如何?』香菱笑著搖頭說:『不好。他們倘或聽見了倒不好。』寶玉道:『這怕什麼。等他們孝滿了, 他愛什麼難道不許你送他別的不成。你若這樣, 還是你素日為人了! 況且不是瞞人的事, 只管告訴寶姐姐也可, 只不過怕姨媽老人家生氣罷了。』香菱想了一想有理, 便點頭笑道:『就是這樣罷了, 別辜負了你的心。我等著, 你千萬叫他親自送來才好。』寶玉聽了, 喜歡非常,答應了忙忙的回來。一壁裡低頭心下暗算,『只可惜這麼一個人, 沒父母, 連自己本姓都忘了, 被人拐出來, 偏又賣與了這個霸王。』因又想起上日平兒也是意外想不到的, 今日更是意外之意外的事了。一壁胡思亂想, 來至房中, 拉了襲人, 細細告訴了他原故。」對於這段文字, 陳其泰是這樣評述的「寶玉於人情物理, 實在體貼周致, 呆公子也歟哉。(香菱聽了這話, 卻碰在心坎兒上) 」「又得一知己矣。(別辜負了你的心, 等著你, 千萬叫他親自送來才好。) 此語直說到寶玉心坎上, 得此一語, 心滿意足矣。」又道:「香菱解裙, 較之平兒理妝, 稍著色相, 然寶玉只以得心為樂, 說見理妝一回。」8寶玉對香菱勸了一番話, 就是希望香菱能夠接受他的關愛, 而且為能在香菱前盡心而「喜歡非常」, 這正與在平兒處所獲「不想之樂」的內心體驗是相同的。所以, 寶玉竟十分慶幸「今日更是意外之意外的事了。」真可謂「癡者, 思慮發於無端也, 情深則往往因無端之事, 作有關之想也。」9

以上事實表明, 寶玉對待女兒們的態度既是道德的, 又是審美的, 而其審美態度才是解釋其所以「愛博而心勞」的最好理由。這樣說, 不僅有以上事實為依據, 此外還有寶玉的一段著名宣言為證言。他曾這樣說:「女兒是水作的骨肉, 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 我便清爽; 見了男子, 便覺濁臭逼人。」這「清爽」二字純是一種美感體驗(何止「清爽」, 甚至可以解疼, 急痛之時, 只叫「姐姐」「妹妹」字樣, 就覺得疼得好些)「清爽」是美好、愜意之感,「不想之樂」也是美好、愜意之感。這種審美情感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即:「樂而心芳」, 寶玉「癡」於「情」的內在動力應視為來自其內心的美感體驗過程。德國接受美學的創始人漢斯·羅伯特·堯斯曾指出:「審美態度使個人更強烈地傾向於採用一種不同於由宗教、傳統、教育建立起來的典範的模式, 或不同於對道德的抽像肯定所要求的那種生活范型的模式, 因為在審美態度下, 通過對他物享受而獲得的自我享受, 起著一種刺激的獎勵作用。」[10]寶玉的「凡世間之無知無識, 彼俱有一癡情去體貼」且「因情忘其尊卑、忘其痛苦、並忘其性情」的情態, 就是「一種不同於由宗教、傳統、教育建立起來的典範的模式, 或不同於對道德的抽像肯定所要求的那種生活范型的模式」。寶玉之所以執著於這種「癡」於「情」的情態, 可以認為就是因為「在審美態度下, 通過對他物享受而獲得的自我享受, 起著一種刺激的獎勵作用」的緣故。這裡的「他物」應為「他人」(即寶玉視為「我便清爽」的對象) , 這裡的「自我享受」主要是指審美愉快與精神滿足(它驅使寶玉「愛博而心勞」)。著名美學家朱光潛在《談美》中曾把人於事物的態度區分為三種: 實用的態度、科學的態度和美感的態度。他說:「在實用的態度中, 我們的注意力偏在對於人的利害, 心理活動偏重意志; 在科學的態度中, 我們的注意力偏在事物間的相互關係, 心理活動偏重抽像的思考; 在美感的態度中,我們的注意力專在事物本身的形象, 心理活動偏在直覺。」「注意力集中, 意象的孤立絕緣, 便是美感的態度的最大特點。」就是說, 美感的態度是把全部精神都貫注在對像身上,「是環境不需要他活動而他自己願意去活動的。」[11]「這時的心理活動所出現的特徵, 是『出神』, 是『發呆』, 以至以假當真, 物我兩忘, 我們主體的感情與客體的對象, 融而為一。」[12] (「美的享受具有一種感情的、特殊的、溫和的陶醉性質。」——弗洛伊德《論昇華》) 寶玉在眾女兒們面前的「癡」於「情」, 完全是他的自覺自願行為, 而且是達到了完全「忘我」的自足自得的境界。這種情形並不僅僅表現在他對鶯兒、平兒與香菱的態度上, 如他見齡官裊裊婷婷, 大有林黛玉之態, 早已不忍棄她而去, 只管癡看。又見她癡癡畫「薔」, 不覺看癡了, 心裡卻又在想著「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過來」, 竟專注到陣雨澆了渾身濕透而不覺。在這種出神沉浸的狀態中, 心可以游萬仞, 思可以接千載, 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不再存在。他聽到我們尋常聽不到的聲音。他看到我們尋常看不見的活動和境界。此類令人心動的情節在《紅樓夢》裡歷歷可數。讀來賞心悅目。

「美感的態度則絲毫不帶有佔有慾。」[13] 這也是審美態度與實用態度的根本區別。寶玉的「清爽」之感也好,「不想之樂」也罷, 很少帶有「欲得而甘心」的佔有慾望, 完全是一種審美鑒賞的心態對待他所「癡情」的女兒們。寶玉不是因為要「佔有」而去有所為, 而是以無所為的心態去發現、尋找女性的可愛——可愛的形象、可愛的性格, 可愛的心靈, 並忘情地自我享受與陶醉其間。正如朱光潛所說:「要見出事物本身的美, 我們一定要從實用世界跳開, 以『無所為而為』的精神欣賞它們本身的形象。」[14]寶玉「癡」於「情」的可愛之處也正在於此。當然, 寶玉「執於情」的全過程並非純粹貫穿著一種態度, 而是兩種態度的相融相合即審美的態度與道德(或人格)的態度融合, 快意感與憐惜情常常相生相隨, 甚至難分難解(在寶玉「情癡」問題上, 朱光潛所談的三種態度, 只有審美態度適用於寶玉, 寶玉在「癡」於「情」的過程中, 始終支配他的言行舉止的是二種態度, 即審美的態度與道德的態度。)「暱而敬之」「愛博而心芳」是道德的、人格的態度; 而「樂而心芳」則是審美的態度。在整個「癡」於「情」的過程中,「樂而心芳」是「情癡」最初始的心理動機,「愛博而心勞」則是「情癡」表現的結果, 而「暱而敬之」則是「情癡」表現過程的主要特徵。寶玉「情癡」的最高價值正在於超越了人生功利層面乃至道德層面, 而直入審美之境, 其審美態度則貫穿於「情癡」的全過程。

寶玉之所以能以「樂而心勞」的審美心態表現他對於眾女兒們的「情癡」, 其主要原因在於寶玉始終保持著與實際人生的距離。寶玉被世俗社會視為「不通庶務」且「頑劣異常」的怪異之人。「他天性所稟, 一片愚拙偏僻, 視姊妹兄弟皆如一體, 並無親疏遠近之別。」而且「時常沒人在跟前, 就自哭自笑; 看見燕子, 就和燕子說話; 河裡看見了魚, 就和魚說話; 見了星星月亮, 不是長吁短歎, 就是咕咕噥噥的。」「果然有些呆氣」。正如《西江月》詞中所道:「無故尋愁覓恨, 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 腹中原來草莽。潦倒不通世務, 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 那管世人誹謗! 」這種與實際人生不相合的「似傻如狂」「偏僻性乖張」雖被世人視為「不肖無雙」, 卻恰是寶玉的極可愛處, 即盡情任性地展露自我的真性情, 並且在這種真性情的展露過程中既體現著自我人性的善與美, 也不斷發現著自我之外的世界的善與美。(對於寶玉「情癡」而言, 主要是發現眾女兒的人性的善與美)。朱光潛先生這樣說:「總而言之,美和實際人生有一個距離, 要見出事物本身的美, 須把它擺在適當的距離之外去看。」[15]寶玉之所以能夠尋見姐姐、妹妹、小姐、丫鬟的人性之美且去忘情地感受這種美的真正原因也正在於此。因為,保持著與實際人生的一定距離, 就可以從實際人生中超脫出來, 以旁觀者的態度對周圍的人與物進行觀照和欣賞, 從而獲得美感。

當然, 寶玉之所以能以「樂而心芳」的審美心態表現他對於眾女兒的「情癡」, 更重要的原因還在於他那「多情善感」的詩性氣質,十分鮮明突出。正如周汝昌先生所言:「這種人感受能力極敏銳, 領悟能力又極高強, 超過通常人不知多少倍。他們的多情善感, 觸事移神, 也比通常人承擔著十倍百倍的喜悅和痛苦。」[16]他總是以「有情」的眼光看待周圍的物與人尤其是眾女兒們, 並把自己的感情執著地、毫無保留地投射到對像身上。我把這稱之為「移情」(願意是指把心靈的感情投射到外物中去, 從而使自我的人格融合到外物中, 並從外物中表現出了人的感情, 因而令我們感到美)。我這裡借用了「移情」這個概念, 意指寶玉在表現他與人的關係尤其是與眾女兒們的關係時, 總是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感情傾注到對像身上,並在這種傾注過程中獲得精神上的愉快與滿足的自我享受, 乃至在傾注過程中體驗到一種心靈的淨化(「我見了女兒, 我便清爽」)。不僅如此, 而且由於「他是用美學化的態度來生活, 與異性審美關係的情感使他獲得最充分的本性的對象化, 於是這種親融女性的快感成為他的人生目的。」[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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