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記》與《姽嫿詞》的關係
《石頭記》(《紅樓夢》)的開端,是女媧煉石補天的神話,補天剩下一塊石頭,這塊神話石頭便是後來的賈寶玉,藉著賈寶玉演繹出《石頭記》這部書。對此有脂批:
剩了這一塊便生出這許多故事,使當日雖不以此補天,就該去補地之坑陷,使地平坦,而不得有此一部鬼話。筆者認為,這條批語極為重要,因為它寫於《石頭記》的開端處,是指示我們這塊欺哄人的神話石頭(《石頭記》),是指的什麼。
根據此批語我們可以看出,"石頭",或說是《石頭記》,應是一部"鬼話"!
我們知道曹雪芹在書中常用諧音方法以表達犯禁內容。他在書中也為我們做了做了一些示範。例如:以"仁清巷"諧"人情巷";"十里街"諧"勢利街";以"霍啟"諧"禍起";以"詹光"為"沾光";以"單聘仁"為"善騙人";以"卜世仁"為"不是人",等等,不可數記。其中,"單聘仁"的"聘"諧"騙"的音,是屬於音近而借用的字,這種借音情況,在書中也是很常見的。這些諧音示範當然都與犯禁內容無關。至於涉及觸忌犯諱內容,他當然不可能去示範,以招致文網之禍。筆者認為,"鬼話"應是一諧音詞,它所諧的詞應為"姽嫿",而"姽嫿"應是暗指第七十八回的《姽嫿詞》。所以"石頭"或《石頭記》應是指《姽嫿詞》。
《姽嫿詞》是一節激烈的反清文字,其內容為:山東青州有位恆王,他出兵與"流寇"作戰,結果全軍覆沒,恆王也被殺。此時,以林四娘為首的恆王府宮女們知道消息後,明知不是"流寇"的對手,卻全體出動,慷慨赴義,與"流寇"拚殺而全體犧牲。對於"流寇"具體所指,歷來有兩種說法:一說是指農民義軍;一說是指滿清軍隊(清滅明之前,清朝軍隊曾用流寇方式對明朝進行襲擾,曾深入到山東境內)。目前,由於《李姑墓誌銘》碑石在山東出土(見周郢先生《林四娘本事新證》。該文載於《紅樓夢學刊》2005年第5期),這一問題已趨明朗,可知兩種說法皆不正確。事實是,林四娘及許多恆王府宮女們應死於清初兩次籍沒恆王府時,其死因是集體自殺。由此可知,《石頭記》中關於《姽嫿詞》林四娘的故事是作者虛構的,變宮女們的集體自殺為與清軍戰鬥而死,更具有積極意義。曹雪芹將這個故事發生的時間上推到明末清軍以流寇方式燒殺虜掠中原時,一是為了使人們誤認為"流寇"是指李自成率領的農民義軍,用以掩蓋這一故事的反清性質;再一就是便於辱罵清軍為"流寇""流賊餘黨",並且不合理地提出"黃巾"、"赤眉",其意圖是借"黃"與"赤"以點出清軍的八旗旗色來。《姽嫿詞》故事的虛構性,可從林四娘被稱為"姽嫿將軍"這一怪名詞看出來:"姽嫿將軍"當是"鬼話將軍"的諧音,說明這個故事不過是鬼話而已。因此,前述第一回那條批語中的"鬼話"是一詞兩用(這種情況在書中是很常見的):一是說《石頭記》是指"姽嫿"(《姽嫿詞》);一是說《石頭記》確實是"鬼話",是虛構的、欺騙人的。曹雪芹天才妙筆,世所罕及!
曹雪芹為什麼用"石頭"或《石頭記》指《姽嫿詞》呢?原來《姽嫿詞》的故事發生於山東青州,青州以產紅絲硯著稱,古人又常稱硯為"石",曹雪芹遂以"石頭"暗指紅絲硯,再以紅絲硯點出青州,最後以青州點出《姽嫿詞》的故事。至於書中關於女媧煉石補天的神話,那只不過為掩蓋《石頭記》這一書名的真意所釋放的煙幕而已。
有人說曹雪芹及其家族已入了旗,改換了國籍,因而不會有亡國之痛了。關於這一點,拙文"從一條脂硯齋批語看《紅樓夢》的主題思想"筆者有不同意見,請參閱,此處不再贅述。
周郢先生在文章之末提出王學太先生觀點:認為林四娘等人寧死不做亡國奴隸的反滿清史實,在《紅樓夢》中卻變成鎮壓農民義軍的反動故事,這是因清朝統治者竄改這一故事的性質,以利於為自己的統治服務。還有,曹家雖屬漢人,卻有旗籍,並與清皇室關係至深,是受益者,所以曹雪芹應相信這一竄改說法,並於《紅樓夢》中記錄了這一故事,這反映了曹雪芹的階級局限性。筆者不敢認同這一觀點。我們且不說清統治者會不會竄改這一民間故事,因為它"尚乏佐證"。筆者認為,即使竄改屬實且有佐證,也只好去欺騙那些阿Q式的愚民,像曹雪芹那樣冰雪聰明、非凡睿智、學識淵博的人,如何能騙得了他?何況《聊齋誌異》、《池北偶談》等書已廣泛流傳,曹雪芹又是極愛讀這些書的,只要將《聊齋·林四娘》讀一讀,不用太大的聰明,就會看出林四娘不是死於流寇而是死於清兵。《聊齋·林四娘》中有一首七言詩:
靜鎖深宮十七年,誰將故國問青天?閒看殿宇封喬木,泣望君王化杜鵑。
海國波濤斜夕照,漢家蕭鼓靜烽煙。
紅顏力弱難為厲,惠質心悲只問禪。
日誦菩提千百句,閒看貝葉兩三篇。
高歌梨園歌代哭,請君獨聽亦潸然。
亡國之痛,可以說躍然紙上!其中的"紅顏力弱難為厲":林四娘死已"十七年",她要與誰為厲?此時農民義軍早已灰飛煙滅,還怎能與義軍為厲?她要為厲的對象不是很清楚的嗎?
曹雪芹家族確實因亡國當了異族家奴而得了大便宜,他們受康熙皇帝的恩寵,享受榮華富貴,所以有人說曹雪芹不會反清。但是這種因一己一家之利而拋棄自己國家民族、忘記自己祖先的行為,不是人人都是如此。根據曹雪芹的人品、性格來看,他絕不是這樣的人,他的曾祖父曹璽、祖父曹寅也不是這樣的人。當曹璽在清朝大紅大紫的時侯,卻將其子曹寅送到豐潤曹家去接受漢民族的"再教育",看來當有返本歸源的意思;曹寅結交一批明朝遺民中的文人名士,其詩文言談中,也常流露出民族思想。他的《登署樓》詩句:"奴馬移家乘"就夠激烈的了(我們知道"家乘"也就是家史的意思)。明朝時期,曹家在東北本為官宦閥閱大家,其祖先在華夏不乏有過大名鼎鼎的人物,一旦淪為化外少數民族的家奴,其心情當然可知;從曹雪芹來說,以他的才華,通過科舉或其他途逕做官是不成問題的。可是沒有跡象表明他曾應過試,或做過什麼官。從現有資料看,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朝市隱者,一生與市儈為伍。他嗜酒、狂放,這是他胸有塊壘,不得發瀉的一種表現。在歷史上,這樣的人物與這樣的表現不在少數。這可看出,他對清朝所持的態度。
《紅樓夢》裡有許許多多市井話、老婆舌頭話、粗話、髒話,這應與雪芹生活於低層社會勞苦大眾之中有關,即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關於書中一些髒話的例子,在《紅樓解夢--紅樓史詩》(霍國玲、紫軍著)的[附文三]中列舉了一些,可以參看。筆者認為,這種流行於低階層社會的一些極下流的髒話,恐非上層社會人士所能聽到,即使偶然聽到,也不會在其書中使用的。
前面說過,《石頭記》是指《姽嫿詞》,這只是筆者個人看法。在書中是否也有這種暗示呢?我們說是有的,而且不止一處。今舉數例如下:
一、第一回空空道人讀了石頭上寫的故事(《石頭記》),便對石頭說:據我看來,第一件"(《石頭記》)無朝代年紀可考";而第七十八回賈政講《姽嫿詞》的故事,開頭說"當日有位恆王",也無故事的朝代年紀,可見兩者是暗相呼應的,說明《石頭記》即是《姽嫿詞》。--特別是,賈政說林四娘的事跡已經上報朝廷了。但是沒有她的朝代年紀怎能上報呢?這應是作者借這一不合理的事點撥我們,使我們能對《姽嫿詞》一節文字深入思考,或能通過無朝代年紀一事覺察上述兩者之間的聯繫。
二、第八回有一段對通靈玉的描述:"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五色花紋纏護。"從表面看,這幾句話像是單純描述通靈玉的華貴外觀,然而它卻是話裡有話的重要隱語(或者說是"密碼"),它包含某種信息。什麼信息呢?
第五回有晴雯的判詞:"霽月難逢,彩雲易散。"我們都知道這是以"霽月"點出"晴"字;以"彩雲"點出"雯"字,合成晴雯的名字。那麼,"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就是隱語、就可稱為"密碼",它包含的信息是晴雯的名字。這只是一例,其他紅樓人物的判詞、十二支曲都是如此。類似情況在書中可以說多得很。那麼有關描述通靈玉外觀的那幾句話包含什麼信息呢?筆者認為,"燦若明霞"可點"晴"字,因為霞是天氣由陰雨轉晴的先兆;"瑩潤如酥"當是射"雨"字,應來自韓愈詩句"天街小雨潤如酥"(《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五色花紋"應寓"文"字(見辭書"文"與"文采"條),而"雨"、"文"兩字合成"雯"字。所以描述通靈玉的幾句話隱含"晴雯纏護"四個字,其意為:晴雯纏護著通靈玉。這應如何解釋?我們且看第七十八回《姽嫿詞》所在的位置:《姽嫿詞》的前面是大篇幅地關於晴雯的事--晴雯被逐出賈府、寶玉偷著去看望她、不久晴雯死去;《姽嫿詞》的後面是著名的《芙蓉女兒誄》,表面上也是誄晴雯的,那麼《姽嫿詞》是夾在有關晴雯的事情之間的,因此可以說,晴雯的事纏護著《姽嫿詞》。所以前述描述通靈玉的那幾句話的隱意,雖是說晴雯纏護著通靈玉,實際上卻是隱指晴雯纏護著《姽嫿詞》。由此可見通靈玉即是《姽嫿詞》。我們知道通靈玉也就是石頭,也就是《石頭記》,這就證明《石頭記》就是指《姽嫿詞》。--如此一來,難以解釋的詠通靈玉的詩句:"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就不難解釋了:原來這些白骨就是林四娘(也包括恆王)和他們的男女士兵們的白骨!
三、第二十五回有關於通靈玉的兩首詩。其第二首的末聯為:"沉酣一夢終須醒,冤債償清好散場。"其中"冤債償清好散場"也是暗示通靈玉(《姽嫿詞》)在書中的位置的。其意思是說通靈玉(《姽嫿詞》)應在償清冤債這件事情之後交代出來,以結束《石頭記》的使命。那麼這個償清冤債指的什麼?我們看《姽嫿詞》前面隔一段的敘述:已得重病的晴雯被逐出賈府,住到她"醉泥鰍"姑舅哥哥吳貴家中,在哥、嫂對她漠不關心的情況下死去。她哥、嫂得了賈府十兩發送例銀,晴雯剩下的衣裳簪環,約有三四百金之數,她哥、嫂自收了,以作後日之計。"冤債償清"應即是指這件事,原來是晴雯償還吳貴的冤債!晴雯償冤債這段敘述之後,隔一段便是《姽嫿詞》了。可見通靈玉即是指的《姽嫿詞》,也就是說《石頭記》即是指《姽嫿詞》。--我們看,這一條又表明通靈玉與晴雯有關。
四、第九十四回寫通靈玉不翼而飛。第九十五回有妙玉為通靈玉扶乩所得的乩書,其中有:"欲追尋,山萬重,入我門來一笑逢。"這個"入我門來一笑逢"也是指點通靈玉(《姽嫿詞》)在書中的位置的。第七十八回寶玉聞晴雯死,他偷出大觀園後角門,欲到晴雯靈柩前一拜,不料靈柩已被抬走,他只得"復身進入園中"。"入我門來一笑逢"即是指這個"復身進入園中"。因為要復身進入園中,當然須沿原路進入這個園子的後角門,不過這個後角門在此處沒有明提出來而已。寶玉進入園中,《姽嫿詞》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就是"一笑逢"的意思。所以"入我門來一笑逢"的"門",並非佛家的門、道家的門,只是大觀園的後角門罷了。--我們注意,這一條再次表明通靈玉與晴雯有關。
五、第一百二十回中有:"寶玉即'寶玉'也,那年榮寧查抄之前,釵黛分離之日,此玉早已離世,一為避禍,二為撮合,從此夙緣已了,形質歸一。"這些話包含數個具有隱意的內容,我們只討論其中與本項論證有關的一個內容,即:"釵黛分離之日"的"玉"的"離世"。其中的"玉",當然是指通靈玉(《姽嫿詞》);"離世"的含義,應與前第三項的"冤債償清好散場"中的"散場"含義相同,也就是交代出來;通靈玉於釵黛分離之日離世,說明通靈玉(《姽嫿詞》)的交代出來,是與釵黛分離這件事同日發生。作者又一次告訴我們通靈玉在書中的位置,我們只要找到釵黛分離這件事,就找到通靈玉了。那麼這個"釵黛分離"指的是什麼?我們觀《姽嫿詞》前面的敘述:借寶玉的感受,敘出薛寶釵搬出大觀園,而林黛玉走去看望她。本來釵、黛同住大觀園內,可以朝夕相處,現在寶釵搬出大觀園,與她母親同住,兩人不能像從前那樣可以隨時見面了。這就是"釵黛分離"之所指。林黛玉單獨一人走出大觀園去看望薛寶釵,而不約同其他紅樓人物,這是作者為渲染、突出"釵黛分離"一事而安排的。如果有其他紅樓人物伴隨,就要干擾"釵黛分離"的隱意了。
在"釵黛分離"這一敘述後面,緊接著便是《姽嫿詞》了。可見《姽嫿詞》就是通靈玉,也就是《石頭記》了。
六、第二十二回有賈政的春燈謎:
身自端方,體自堅硬。雖不能言,有言必應。
--謎底為硯台
對"有言必應"的脂批為:"有言筆應。"(以"必"諧"筆"的音)。
這支謎語,特別是這條批語,是為點出《姽嫿詞》來!"有言筆應"實際上是隱指第七十八回的"老學士閒征《姽嫿詞》"一節文字。今說明如下:
"老學士閒征《姽嫿詞》"一節文字,是寫寶玉口占長篇歌行《姽嫿詞》,由賈政執筆寫出。批語中的"有言必筆應"即是指的這件事。--"有言",是指寶玉口占《姽嫿詞》;"筆應",是指賈政一字一句地為寶玉書寫出來。
我們知道寶玉是"石頭",也即是《石頭記》。"石頭"口述自己的話,由賈政記錄下來,成為《姽嫿詞》,可見"石頭"(《石頭記》)即是指《姽嫿詞》。這再次說明《石頭記》就是指《姽嫿詞》。此謎的謎底為硯台。根據本文前面的論述,我們已知曹雪芹是以"石頭"暗指紅絲硯,以紅絲硯點出青州,再以青州點出《姽嫿詞》。作者借此謎底表明,《石頭記》與硯台有關聯,這個硯台當然就是紅絲硯了。所以《石頭記》是《紅絲硯記》的隱蔽名稱,其真正書名應為《紅絲硯記》,最終所要表達的是《姽嫿詞》!
在封建社會,作為父親的賈政卻為兒子做書寫工作,當然極不合情理--特別像賈政那種舊禮教意識特別濃厚的人。為什麼不請在座的清客相公為寶玉代筆呢?作者如此寫,當是為了使讀者看出《姽嫿詞》有特殊含義來。
根據以上六條證據,我們可以肯定《石頭記》就是指《姽嫿詞》了。
《姽嫿詞》(《石頭記 》)是《紅樓夢》這部小說兩大核心的一個主要核心(另一核心為《風月寶鑒》),作者一再對讀者苦心加以點撥,是可以理解的。
與《石頭記》(也即《姽嫿詞》)有關的一些事,有必要在此說一說:
1、《姽嫿詞》只是書中的一個小故事,而《石頭記》卻是一部書,兩者怎能劃等號呢?原來《姽嫿詞》裡的恆王、林四娘即是《石頭記》裡的賈寶玉、林黛玉!藉著他倆的表演,使《姽嫿詞》的故事貫穿全書。他倆的一些表演,在拙文"從一條脂硯齋批語看《紅樓夢》的主題思想"以及"紅樓人物影射"中的林黛玉的影射,提到一些例子,請參閱。
2、知道了"石頭"是指《姽嫿詞》,那麼石頭"補天"一事就可得到正確的解釋。曹雪芹將《姽嫿詞》故事的時代背景置於清軍騷擾中原,明朝處於朝不保夕的將亡的末世,恆王、林四娘為挽救明朝的滅亡而力抗強敵,結果因自身力量薄弱而全部犧牲,這就是"無才可去補蒼天"的真正意思。
3、第一回,空空道人讀了石頭上刻著的《石頭記》,遂改名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可見《情僧錄》就是《石頭記》。《情僧錄》怎能是《石頭記》呢?筆者認為,《情僧錄》的"情僧"應是"青乘"的諧音與借音。"青"是指青州;"乘"在此處音SHENG‵(音勝)`作記事、記載講,《青乘錄》就是發生於青州的一段歷史記載,不言而喻,那就是《姽嫿詞》的故事了,也就是《石頭記》的故事了。
4、《姽嫿詞》既然是激烈的反清文字,可是上述證明《石頭記》即是《姽嫿詞》的證據中的第四、第五、兩條,卻是來自後四十回。當前人們都認為後四十回為高鶚所偽續,看來就值得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這不僅是由於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各條證據都是通過關於晴雯的事極隱密地加以表達的,只能出之於一個人之手,假如後四十回為高鶚偽續,他絕不可能對《石頭記》即是指《姽嫿詞》繼續作暗示的(作為偽續的另一反證據,請參閱拙文"甄寶玉與假通靈玉——關於脂批與後四十回的真偽問題")。 而且高鶚也絕對沒有反清的勇氣與可能。
5、周郢先生在其文章之末提出:《紅樓夢》裡的《姽嫿詞》既不表露作者的故國之思,也不反映他仇視農民起義的階級局限,而是單純為表達對女性的謳歌之情,及推崇女性作用的進步觀念。筆者對這一看法不敢苟同。我們且撇開《姽嫿詞》是否有反清用意不談,如說《姽嫿詞》單純是為推崇與謳歌女性是說不通的。在《紅樓夢》一書中,寶玉所推崇、所謳歌的只是"女兒們",對那些管事婆子們,不但不推崇與謳歌,反而憎惡她們,說她們比男人更可殺;甚至不願見她們,不許她們進自己居室(見第五十八回倒數第三段);並借春燕之口提出寶玉說的話:女兒嫁了人,當上管事婆,就從"無價之寶珠"變成"死珠",最後變成"魚眼睛"(第五十九回)。等等。難道婆子們就不是女性了嗎?筆者認為,《紅樓夢》之所以推崇與謳歌"女兒們",當與《姽嫿詞》有關,是推崇與謳歌以林四娘為首的一群恆府宮女們那種寧死不做亡國奴隸的精神!這是《紅樓夢》崇拜"女兒"的根源。至於寶玉厭惡那些管事婆子們,是因他們代表那些出仕於清朝的漢人,即書中借寶玉所說的"國賊祿鬼"、"祿蠹"。
不過周先生文中也說:"借'寇'影'清'說自具一定道理,但若將此一點,進而論斷曹雪芹深懷反清思想,便有求之過甚之嫌。"筆者不以為然。筆者認為,一部自言只"著意閨中"、"不敢干涉朝廷"的書,而且其內容也確實只寫些兒女之情及家庭細事,但其中卻夾帶著極端違禁的大罵清朝為"流寇"、"流賊餘黨"的一篇文字,這是極其嚴重的事,我們能等閒視之、輕輕放過嗎?我們能不加深究,問個為什麼嗎?書中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反清或有故國之思的文字?這是有關《紅樓夢》這部書的根本性質的大問題,是忽略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