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的對話寫作

《紅樓夢》的對話寫作

《紅樓夢》的對話寫作

紅樓評論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對話描寫是曹雪芹刻劃人物最主要的方法。這不僅由於人物的對話在《紅樓夢》描寫語言總量裡佔了最重大部分,還由於作者賦予了全書四百多個人物--上至王公侯伯、貴妃宮監,下至三姑六婆、市井無賴--以獨特的個性語言,產生了「能使讀者由說話看出人來」1的藝術效果,確立了《紅樓夢》在對話之生動方面「並不亞於世界上任何文學大師」2、甚至「略勝一籌」3的獨步文壇的地位。

毫無疑問,《紅樓夢》的對話寫作是一個很有研究價值的領域。可惜歷代以來,對此研究不多,至於從微觀上研究《紅樓夢》對話何以這樣生動的論文更是寥若晨星。有鑒於此,本文想從探討《紅樓夢》對話之特點入手,作些寫法藝術的研究,以求教方家。

「未經加工」的言語形態

文學貴在對生活逼真地反映,小說中的人物對話,除了特殊需要外,一般應以日常口語作為基本形態。誠如郭沫若在《怎樣運用文學的語言》一文中所說:「敘述是作家自己的語言,對話便應該盡量採用客觀的口語。」曹雪芹在寫人物對話時,頭腦異常的清醒,對小說寫作的這一規範把握得很為準確:只要一翻開《紅樓夢》我們就會發現,書中的人物語言大多數平白得猶如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對話,不妨先來聽聽薛蟠對家裡新進的東西的介紹吧:

這麼粗、這麼長粉脆的鮮藕,這麼大的西瓜,這麼長的一尾新鮮鱘魚,這麼大的一個暹羅國進貢的靈柏香熏的暹豬。

再來聽聽賈母向劉佬佬說的話:

我老了,都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聾,記性也沒了。親戚們來了,我都不會。不過嚼得動的吃兩口,睡一覺;悶了時,和這些孫子孫女玩笑會子就完了。

這些對話自然得彷彿為人物脫口而出,隨心所說,原始得猶如作者接口記來,原話移植,卻生動得令讀者如聞其聲,如見其人。《紅樓夢》隨處可見這類平白、自然、原始、生動的對話,它們呈現出來的是「未經任何文字加工」的言語形態。

然而,《紅樓夢》對話「未經加工」的言語形態恰恰是作者精心加工的結果。例如上引的,薛蟠說了短短幾句話,就「這麼粗」、「這麼長」、「這麼大」地一連用了五個「這麼」,詞彙貧乏得觸目驚心!賈母的話幾乎一句一個「了」,不長的一番話,了字結束句居然多到六句。這並不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曹雪芹寫到薛蟠對話時,突然用不上詞彙了;寫到賈母言語時突然降到了小學生「一句一個了」的作文水平;而是體現了作者的良苦用心,給薛蟠的話以「詞彙貧乏,不知形容」的特色,流露其粗鄙的個性,顯示其胸無點墨的文化修養;給賈母的話以短句多「了」特色,用心有兩:一是反映老年婦女賈母的說話特徵;二是流露這位老祖宗巧作自吹的內心活動--當劉佬佬捧她「生來是享福的」時候,賈母就說自己每天只是「……吃兩口,睡一覺,……玩笑會子」,這無異於對「生來是享福的」自我註釋,這不是自吹、自負又是什麼呢?但她吹得很巧,用「身體這麼了、這麼了」作掩飾,淡化了話語的牛皮哄哄的味道;細細揣摩起來,那六個「了」字句,又何嘗沒有明貶暗吹的滋味呢?全書中老太太吹牛不止一處,有的是明吹,有的是暗吹,這回是「了、了、了」地巧吹。而這正是作者刻劃賈母這個「再巧不過的」老太太形象的用心的一筆。

但是,上述僅是曹雪芹給對話精心加工的具體方法的一種,即給對話以特殊的詞彙,借此表現人物的教養、嗜好。當然還有其它許多加工的具體方法,它們將在後文一一提及。

有具體方法,應該還有個基本方法。什麼是曹雪芹給對話加工的基本方法?在《紅樓夢》第四十一回裡,作者借寶釵對黛玉話語的評論,道出了加工的基本方法:「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這「市俗粗話」的來源,使《紅樓夢》對話外呈「未經加工」的言語形態;這「『春秋』的法子」,這「撮」、「刪」、「加」、「比」的加工,使對話內具意含褒貶的傾向性,微言大義的審美性。內外結合起來,就使《紅樓夢》的對話產生了「淡而有味」的藝術效果。誠如寶釵所言:「話雖是淡淡的,回想卻有意味。」(第四十二回)。又如香菱所說,「念在嘴裡倒像有幾千斤重的一個橄欖」(第四十八回)。

活靈活現的語氣心態

《紅樓夢》多的是白描式的對話,即作者在人物對話過程中不插入有關語氣心態的描繪,卻活靈活現地傳達了人物說話時的語氣和心態。

就人物語氣而言,《紅樓夢》中白描式的對話能「一樣人便還他一樣說話」(金聖歎語)。脂硯齋在第八回裡就兩舉贊筆:一是在晴雯的話語旁批道:「寫晴雯是晴雯下來,斷斷不是襲人、平兒、鶯兒等語氣」;二是在清客相公們的話語旁評說:「沒理沒倫,口氣畢肖」。

那麼,《紅樓夢》白描式的對話是怎樣流露語氣的?

總體而論,《紅樓夢》對話因為源於「市俗粗話」,一般不用普遍的理性語言,而用特殊的感性語言,所以感情色彩濃重:表現在句法上,多為簡單句,很少復合性長句;而簡單句連接的結果,使其語氣變化較為迅速--肯定語氣、否定語氣、疑問語氣、感歎語氣、祈使語氣、命令語氣交相出現,語氣感就強烈了。「還不快作上去,只管姐姐妹妹的。誰是你姐姐?那上頭穿黃袍的才是你姐姐,你又認我這姐姐來了。」(第十七回到十八回)。這寶釵催促寶玉作詩的話,一句命令,一句埋怨,一句反問,一句肯定,一句感歎,語氣變化十分豐富。如果將此話的內容,像一般書面語言那樣,用五個肯定的陳述句寫出,話語就失去呼之欲出的生氣了。

個別而論,《紅樓夢》對話除語氣詞「罷」、「呢」、「噯喲」、「噯喲喲」直接表現語氣外,還以特殊的句式,流露人物說話的口氣。例如,在為秦氏送殯的路上,寶玉在一個莊戶人家稍事休息,他正要「擰轉」從未見過的紡車「作耍」時,只見這家的二丫頭跑了來嚷道:「別動壞了!」這話寫得多神!如果寫成「動壞了!」這不符合事實,因為二丫頭剛跑來,還沒有對紡車進行檢查;如果寫成「別動壞!」口氣不能反映人物心理,沒有原話那樣準確。因為,這位農家女兒一發現有人在玩弄自己的勞動工具,就連跑帶嚷地過來,到面前一看,才知在玩弄的是位貴族公子,脾氣就發不足了,「別動壞了!」雖為一種命令,但句末「了」字一加,緩衝了語氣,命令的口氣就淡多了,但流露的語氣比「別動壞!」要複雜得多。

至於人物說話時的心態,《紅樓夢》的對話能令讀者「由說話看出人來」。

只要稍稍考察一下《紅樓夢》的對話,就會發現,它們流露人物說話時的心態真應了「無假不成真」的俗語,即人物的真實心態大多是靠自己的假話來流露的。

其中一類對話表現為所言在此,心意在彼。但妙得能使「在此」的話語,準確傳達「在彼」的心態。最典型的要數第六回中賈蓉向鳳姐借屏的對話了。賈蓉說要借鳳姐「老舅太太給嬸子的那張玻璃炕屏」,這特別點明的炕屏來源,流露了人物的心態,借屏是假,借鳳姐之身是真。王熙風當然心領神會,在賈蓉的「只求開恩吧」的懇求聲中,儘管「昨日已借了人了」,還是同意借--「晚飯後你來再說罷,這會子有人,我也沒精神了」。這些假話維妙維肖地流露了鳳姐約奸的心態,我們就稱它為「假話法」吧。

《紅樓夢》對話流露人物心態的另一種方法是「假話--真話」法。劉佬佬初見賈母,說:「我們生來是受苦的人,老太太生來是享福的。若我們也這樣,那些莊家活也沒人作了。」這話前半部分是假話,後半部分是真話,流露了劉佬佬精通世故,說起話來盡量縮小自己、抬高別人而半假半真、以真掩假,從而讓人樂於接受她吹捧的心態。

一石几鳥的多種功能

《紅樓夢》的人物對話多呈開放型,有的假借俗語,活用經典,具有聯想的廣泛性;有的說天道地,議東論西,具有內含的豐富性;有的言此意彼,指桑說槐,表現富有藝術性;有的上句在南,下句在北,信息的傳達具有跳躍性;有的淡事淡話,小事小說,卻說出了讀者意想不到的哲理,具有深刻性……總之,《紅樓夢》的人物對話由於同外部聯繫廣泛,在內部開拓深入,因此,貯存的信息量大,發揮了多種功能。

《紅樓夢》有許多光彩奪目的話,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天下烏鴉一般黑」。「千里搭筵棚,沒有不散的席。」「好即了,了即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壯。」「大有大的艱難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富有哲理性的語言都來自人物的對話。它們在流露人物世界觀的同時,還揭示了作品的主旨,傳達了作者的心意。

一則對話,既要具有刻劃人物性格的主功能,又要發揮輔助功能--或發展故事情節、或給他人性格定型、或揭示作品主旨、或傳達作者心意、或介紹風俗經典,這「一石几鳥」的寫法似很難做到,但曹雪芹做到了。《紅樓夢》的對話大多具有多種功能,它們不但表現得天衣無縫,還似中藥一般,幾種功能合到一起,發出了奇異的整合效應。曹雪芹的秘訣何在?為了揭示問題的答案,先請聽聽賈璉心腹小使興兒同尤二姐的一段對話:

「另外有兩位姑娘,真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一位是咱們姑太太的女兒,姓林,小名兒叫什麼『黛玉』,面龐身段和三姨不差什麼,一肚子文章,只是一身多病,這樣的天還穿夾的,出來風兒一吹就倒了。我們這起沒王法的嘴,都叫他『病西施』。還有一位姨太太的女兒,姓薛,叫什麼『寶釵』,竟是雪堆出來的。每常出門,或上車,或一時院子裡碰見了,我們鬼使神差,見了他兩個不敢出氣兒。」尤二姐笑道:「你們大家規矩,雖然你們小孩子進的去,忽遇見小姐們,原該遠遠藏開。」興兒搖手道:「不是,不是。那正經大禮,自然遠遠的藏開,自不必說就藏開了。自己不敢出氣,是生怕這氣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氣暖了、吹化了姓薛的。」說的滿屋子都笑起來。

興兒的話具有多種功能,一方面流露了自身能說愛道,喜歡賣弄的性格色彩,另一方面「閒評」、介紹了他人,替他人定了型;同時還對賈府禮教森嚴、上層人物難待進行了渲染。而這話出於興兒之口,就十分自然得體;說給不會打小報告的尤二姐聽,又十分真實可信。因為興兒是賈璉的「心腹小使」,對內府瞭如指掌,他能說出這些話;由於尤二姐善良柔弱,興兒在她面前就敢於賣弄口舌,敢於說這些話;因為興兒聰明伶俐,善於口齒,就會將這些話說得活潑有趣。

顯然,曹雪芹多種功能對話之所以寫得如此成功,奧秘就在:採用假借俗語、活用經典等等手法,使人物對話呈開放形,從而使對話信息十分豐富;更重要的是作者抓住了對話的三要素--「演講者」、「聽眾」、「場合」,把對話寫得適合「我」講,適合「他」聽,適宜於這個場合說;使講述者「能說」、「敢說」、「會說」這「身兼幾職」的話語,且說得如行雲流水,自然生動。

各具特色的對話系統

《紅樓夢》的對話隨機應變性異常強烈,人物總能隨著說話的機遇--環境、對像、宗旨、內容盡情地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在這種隨機性中,卻具有以人物性格邏輯為依據的有機性。隨機與有機的結合,使人物的這一話語同那一話語形成了自然的密切的聯繫,使作品五十多位主要人物各自形成了自己的對話系統。它們猶如一束束鮮苑奇葩,令人爭相觀賞。

「對話是人物的性格索隱」(老捨語)。顯然,對話系統無不帶有人物性格結構的特性。正是這種特性,才使對話系統的運轉取得了動力。曹雪芹深諳此理,從人物性格結構基因--「質」、「向」、「維」出發,給對話系統以各自的特性。

例如,林黛玉的對話系統是多質的。黛玉內心燃燒著對寶玉的愛火,但在言語上卻表現為相反方面的多質:冷、疏、惱、嗔。就說「嗔」吧,就有種種各樣的嗔。

第八回,寫寶玉和寶釵挨肩坐著,黛玉進來見此笑道:「哎喲!我來的不巧了!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這是嗔怪。

「你還要比!你還要笑!你不比不笑,比人家比了笑了的還要利害呢!」--這是嗔惱了。

「你這該死的,胡說了!好好兒的,把這些淫詞艷曲弄出來,說這些混帳話,欺負我。我告訴舅舅、舅母去!" --這是嗔怒了。

「一般嚇的這麼個樣兒,還只管胡說。--呸!原來是個銀樣蠟槍頭」。--這是嗔歎。

「你只怨人行動嗔怪你,你再不知道你慪的人難受。就拿今日的天氣比,分明冷些,怎麼你倒脫了青肷披風呢?" --這是體貼疼愛式的嗔責。

黛玉對寶玉的嗔話就有「怪」、「惱」、「怒」、「歎」、「責」,可謂異彩繽紛,絢爛奪目。這多嗔性的對話系統,刻劃了黛玉多質性的性格特徵。

賈母的對話系統是多向性的。老祖宗說了許多話,幾乎涉及到方方面面,給人的印象,首先,她是一位慈愛的祖母,對寶玉百般遷就、溺愛;其次,她個性詼諧,善於談吐;同時,她有善良的一面。所有這些,給人的印象是正面的。如果賈母的言語僅限於這「正面」,儘管「正面」中有不同方面,但本質屬於單向的。曹雪芹沒有把她的對話系統局限於此,從反向作了開拓,於是,賈母給人的印象還有:她的善良慈愛是有限度的,不管何人,只要違反了禮教原則,她就會實行堅決的鎮壓。在第五十六回中,賈母就寶玉的表現與人打抬呼說:「這樣人家的孩子,憑他有什麼刁鑽古怪的毛病,見了外人,必是要還出正經禮數來的。若他不還正經禮數,也斷不容他刁鑽去了……若一味他只管沒裡沒外,不給大人爭光,憑他生的怎樣,也是該打死的。」賈母看人的標準就是「正經禮數。」不合這個標準,即使是自己「命根」的寶玉,也在「該打死」之列。賈母給人的不良印象還有:精神格調低劣。且不說她平時一系列安富尊榮,貪圖享樂的話語,只要聽聽她在賈璉淫行事發後所說的話就明白了,「什麼要緊事!小孩子們年輕,饞嘴貓兒似的,那裡保得住呢?從小兒人人都打這麼過。」這話,賈母把淫行的人們比為「饞嘴貓兒。」已經有失「老祖宗」的身份,趣味夠低級了;又對淫行用自己的生活經驗辯解--「從小兒人人都打這麼過。」可見賈母在年輕時也不是個正經的角色,正由於曹雪芹對賈母的對話系統作了正向、反向的開拓,在正向、反向又分別作了多方展開,從而極生動地寫出了一個宗法家庭的「太上家長」。

賈寶玉的對話系統是多維性的:在走什麼道路的問題上,他要走平民的道路、罵仕途經濟為「混帳」,斥讀書作官的是「祿蠢」。在入世還是出世的問題上,他動不動就說:「要出家當和尚去」。動不動就說「要去死」,並說死了還不行,還要化成灰;化灰還不行,還要化成一股輕煙,讓風吹散。連一點痕跡也不願留在這個世上;並說來世再也不托生為人了。在發揮個性還是遵循陳規問題上,他主張凡事要自由發揮個性。在寶玉的話語裡還涉及到哲學觀、婦女觀、宗教觀、藝術觀、愛情觀、幸福觀,涉及到對專制與民主、儒教與異說、正統與叛逆的認識,甚至還涉及到對嫡庶、貴賤、物人的態度。正因為寶玉的對話系統如此地多維,而他又旗幟鮮明地站在叛逆一方,所以他的許多話說得新鮮別緻,聽起來「如傻似狂」了。而曹雪芹正是憑借了這多維的對話系統塑造了時代的新形象--賈寶玉。

關於《紅樓夢》特性鮮明的對話系統是枚舉不盡的。但僅從上述的例子中可以證明:所謂對話系統的特性,就是「質」、「向」、「維」三者在對話系統中流露出來的「一主二僕」的傾向性。由於《紅樓夢》對話系統各具獨有的傾向性,相互之間又具有強烈的對比性,因此出色地完成了作者賦予它們塑造各種性格的重任。

「自有《紅樓夢》出來以後,傳統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魯迅縱鑒了中國古典小說後得出的這一評語,當然也包括《紅樓夢》打破了傳統的對話寫法。

傳統的對話寫法,指的是以文言文或書面語言為形態,以服務情節為功能的寫法。《三國演義》、《水滸傳》在改革對話的寫法上出過力:我國的敘事文學發展到唐宋傳奇時期,人物對話的功能還滯留在為發展故事情節服務上,《三國演義》、《水滸傳》出於塑造人物性格需要,把「對話」發展為統露性格的藝術。但是,它們因為是由戲劇文學發展而來的,人物的對話仍舊沒有擺脫「文言文」、「書面語」的格局。《金瓶梅》一反過去的戲劇題材,寫日常生活、家務事、兒女情、老婆舌頭,人物的對話沒有了書卷氣,活似口語了。然而,由於缺乏藝術選擇,流於自然主義的庸俗描寫,《金瓶梅》對話的寫法藝術還不能被當時的文壇堅決地認可,臣服地接受,傳統的對話寫法還是打破不了。

曹雪芹在《金瓶梅》的創作經驗教訓啟示下,以如椽的大筆創作出了《紅樓夢》,以他自己輝煌的創作實踐,告訴了後人許多藝術創作的道理,其中人物對話的藝術性,是任何一部古代文學作品都無可倫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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