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評紅樓夢
《紅樓夢》一書,文筆秀麗,纏綿排側,久已膾炙乎人口,無庸贅述。余於暇日嘗披覽一過,覺其中不無有所缺點。所謂智者於慮,必有一失。余信口雌黃,隨筆寫來,聊以發揮謬見而已。閱者勿笑我妄也。
余讀寶玉初試雲雨情一節,疑竇滿腹。驚十二齡幼童,已能領略其中風味,無乃嫌其太早乎?按人之發育,男為二八,載諸典籍,證之事實,亦相符合。間有知識早開,發育較易者,亦須十四五歲,諒過來人都能道之。寶玉此時才十二歲,程度相差未免太遠。
蘇揚與金陵之距禽,相隔不遠。而《紅樓》描寫自金凌至蘇揚,非常艱難,有若北人南下者,未免失之太過耳。
或謂寶玉情之聖者也。後世閨女,閱《紅樓夢》一書,輒神志昏迷,戀戀於寶哥哥之情深者,不亦顛歟?余謂寶玉非情人也,乃情之賊耳。夫愛情為神聖不可侵犯之物,貴乎專一。目的不達,宜赴湯蹈火而不辭,若隨隨便便,得愛便愛,濫於用情,則流為輕薄,與無賴何異哉!夫寶玉者,博愛性成,上則家中閨女,下則嬸僕優伶,無處不用其情,無處不施其技。雖受賈政痛責,亦不能改變其毫末,尚可救乎?黛玉妹妹果其心中所愛,何不請諸祖母,以了其願?賈母愛孫心切,諒能允其要求。賈政雖嚴,亦無奈我何。而計不及此,鑄成大錯,後雖追悔亦云晚矣。遁跡空谷,豈足以雪其辜負黛玉之過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