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在《紅樓夢》中的形象(2)

秦可卿在《紅樓夢》中的形象(2)

秦可卿在《紅樓夢》中的形象(2)

劉心武紅學之疑

秦可卿在《紅樓夢》中的形象(2)

   

秦可卿托夢的兩人,一個是賈府的接班人賈寶玉,一個是賈府的當家人王熙鳳,都是《紅樓夢》的軸心人物。「寧榮二公」在天之靈把賈府未來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們身上了,並把挽救其家族頹危的辦法托付給了警幻仙姑。她和其妹秦可卿充當媒介傳給賈寶玉和王熙鳳。然而,在「寧榮二公」看來聰明靈慧、略可望成的賈寶玉並沒有從警幻仙姑的規引中入正,反而走向背離封建正統的道路。賈府精明的當家人王熙鳳聽了秦可卿一番「心願」囑托,夢醒後除了「嚇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之外,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仍然不放過機會,挖空心思,聚斂錢財。什麼祖宗大業、子孫退路,都棄之腦後,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悲劇,落了個「家亡人散各奔騰」。

秦可卿在《紅樓夢》敘事結構中是一個隱喻式的人物,她穿插在夢幻仙境和現實人間,連接太虛幻境和大觀園這兩個世界,幻中顯真,以幻擬真,以真托幻,把她點染得飄渺幽微,如煙如雲。

秦可卿在《紅樓夢》現實生活中只是一個過場人物,來去匆匆。直接描寫她的筆墨不多,大多是借別人之口的間接描寫。在第五回她剛露臉時,就放棄了對她直接的詳細描寫,而是選取了賈府最高權威——賈母的視角,對其作了側面的勾勒:「賈母素知秦氏是個極妥當的人,生的裊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重孫媳婦中第一個得意之人。」及至她重病臥床時,通過她婆婆尤氏發一番感慨說:「這麼個模樣,這麼個性情的人,打著燈籠也沒地方找去。他這為人行事,那個親戚、那個一家的長輩不喜歡他?」直到她去世,此類側筆描寫曾多次反覆出現。而與這些復沓的側面描寫相聯繫的,只有兩次正面簡短的對話。在第七回中秦氏還是生氣勃勃、招呼親朋、照應周到的東府少奶奶,沒有一點得病的徵兆。當鳳姐攜寶玉來到寧府門口,「早有賈珍之妻尤氏與賈蓉媳婦秦氏婆媳兩個帶著多少侍妾丫環等接出儀門」。接著就是一陣尤氏、鳳姐、眾媳婦婆子的嘲笑、嬉鬧。秦氏則忙向寶玉推薦弟弟秦鍾:「秦氏笑道:『今日可巧,上回寶二叔要見我兄弟,今兒他在這裡書房裡坐著呢,為什麼不瞧瞧去?』」接下來就是鳳姐見秦鐘,賞東西。一時吃過了飯,尤氏、鳳姐、秦氏等抹骨牌。尤氏、秦氏在玩牌時輸了,還承諾下了隔一天再請鳳姐的宴席,可見秦氏的精神很好。當秦氏再一次出場時,第十回,她已一病不起了。焦慮、憂傷、懊悔、恐懼、羞辱諸多情緒的糾纏,把一個在第七回裡還是那樣生氣勃勃的人兒折磨得眼看越不了冬,過不了年,死期將臨,「不過是挨日子」。一共兩次短暫的亮相,我們無法在小說的現實生活裡切近秦可卿這一藝術形象。只能從間接的描寫、補敘和一些似隱似現的文字中去勾畫她的基本形象特徵。

從學術界研究的觀點歸納,大致如下:

(一)秦可卿出自寒門

秦可卿是「赫赫揚揚,已近百載」的寧國公府長重孫媳,是國公夫人和公府家政無可爭辯的合法繼承人。身處如此顯赫的豪門貴族,在講究門當戶對的封建社會,秦氏按理說該有個高貴的出身吧。然而,秦氏卻單單出自「寒儒薄官」的家庭。她是個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自己真實姓名都不知道的棄嬰。她因養父「年至五旬時尚無兒女,便向養生堂抱了」來的,並取「小名叫做可兒,又起個官名叫做兼美。」按傳統觀念,一個「宦囊羞澀」郎中的養女,是不配與侯門公子結婚的。秦可卿沒有薛寶釵那樣的豪富家的勢力,也不是孫紹祖那樣的官場新貴,並不具備與寧府結成財產與權勢聯盟的聯姻條件。然而,生活是複雜的,猶如東去的黃河,九曲十八灣,但畢竟 「奔流到海不復回」,對於把親生女兒以五千兩銀子作為抵押的賈赦,孫紹祖手中的銀子是光閃閃的;而對於荒淫無恥的賈珍父子,秦可卿的嫵媚風流則是具有異常魅力的。這就是為什麼寧國府兩代家婦尤、秦二氏,都是出自寒門的原因。

(二)秦可卿性格特徵

秦可卿的外貌特徵:「生得形容裊娜,性格風流」,喚作「兼美」,「兼」具林黛玉、薛寶釵之「美」。性情溫和,她自己對王熙鳳說:「嬸娘的侄兒(指她的丈夫賈蓉)雖說年輕,卻也是他敬我,我敬他,從來沒有紅過臉兒」,正因為夫妻相親相敬,所以賈蓉對秦氏的病「好不焦心」。賈珍和尤氏對這位兒媳非常滿意。她說公婆把自己「當自己的女孩兒似的待」,她處人和,待下慈。「溫柔和平」,得到賈府上上下下的喜愛。秦氏死訊傳出,「那長一輩的想她素日孝順,平一輩的想她素日和睦親密,下一輩的想她素日慈愛,以及家中僕從老小想她素日憐貧惜賤,慈老愛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者。」

只是太心細,正如婆婆尤氏所說的:「他可心細,心又重,不拘聽見個什麼話,都要度量個三日五夜才罷。」 從張太醫之口可知用心太過傷神:「據我看這脈息: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的聰明不過的人;聰明忒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則思慮太過。此病是憂慮傷脾,肝木忒旺……」

(三)秦可卿生病

第十回從尤氏口中得知秦可卿已病得不輕:「經期有兩個多月沒有來」,又「並不是喜」,「到了下半天就懶待動,話也懶說,眼神也發眩」,三四個大夫輪流著一天幾次看脈。後來馮紫英推薦了個姓張的先生,賈珍請來看過,這位先生說是病已耽擱,「顯出一個水虧木旺的症候來」,只有「三分治得」了。並且暗示難以挨過來年春天。到了九月中旬賈敬生日,秦可卿已是「十分支持不住」,臥床不起,自己已預感到「未必熬得過年去」。此後則「也有幾日好些,也有幾日仍是那樣」。到了十一月三十日冬至前後,「也沒見添病,也不見甚好」。這正應了那位張先生的話:「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又到了「臘盡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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