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的創作過程
一、《紅樓》作者非一人
自從胡適先生《紅樓夢考證》之後,一般人都以《紅樓》前80 回為曹雪芹作,後40 回為高鵲續,則以曹為作者,以高為續者。
1 、雪芹從未以作者自居。
第一回云:「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此處雪芹只以修改者自居而未稱「作者」。甲戌本眉批:「若雲雪芹披閱增刪,然則開捲至此這一篇楔子又系誰撰?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後文如此處者不少。這正是作者用煙雲模糊處,觀者不可被作者瞞蔽了去,方是巨眼。」這是否告訴我們:如雪芹只是「披閱增刪」,另外必有一人寫作,但此寫作者不願公開亮相,又欲讓人猜到,故施放此「煙雲」?小說開篇既稱「作者白雲」,其中卻稱雪芹非「作者」,那「作者」究是何人呢?
2 、似是而非曹雪芹。
永忠於1768 年寫了《因墨香得觀<紅樓夢>小說吊雪芹姓曹》三絕句,其一云:「傳神文筆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淚流;可恨同時不相識,幾回掩卷哭曹侯。」所謂「曹侯」必是地位很高、有官爵的人物。雪芹終生未仕,不過一介平民,與「曹侯」之稱不合,而詩題為何徑題「雪芹」呢?永忠的叔叔弘昨對此三絕句的批語透露了消息:「第《紅樓夢》非傳世小說,余聞之久矣,而終不欲一見,恐其中有礙語也」。因有「礙語」而連看也不看,恐永忠也因此而故作曲折,不肯明言真正作者是誰。
明義也稱「曹子雪芹」撰《紅樓夢》,但其《題紅樓夢》詩中又有「慚愧當年石季倫」之句。石季倫即巨富大臣石崇。雪芹既非巨富,也非大臣,雖少小時候有過富貴生活但很短暫,大半生都是在曹府被抄之後的窮困中度過,最後甚至淪落到靠賣書畫為生的地步,無論如何不能與石崇相提並論。
袁枚說:「康熙間,曹練(楝)亭為江寧織造,… … 其子雪芹撰《紅樓夢》一部」。《隨園詩話》卷十六又說:「雪芹者,曹練(楝)亭織造之嗣君也,相隔已百年矣」。實際上,袁枚與明義相識,明義與敦誠、敦敏有交往。敦氏兄弟是雪芹生前好友,豈有不知雪芹為曹寅(楝亭)之孫的道理,怎會誤說是曹寅之子!更何況雪芹與其乃是同代人,說不上「相隔已百年」。
永忠、明義、袁枚都是最早見《紅樓夢》的,都說雪芹是作者,而又與雪芹身份不符,可見是為了某種原因。雖都明知真正作者,卻故意不說破,故意留下許多漏洞,讓後人仔細體味分析,可謂用心良苦。
3 、雪芹性格與寶玉不合。
一部小說,作者自然不能與主人公等同,但《紅樓》作為一部自傳體小說又與一般小說不同。既是自傳體,其主人公的性格、經歷、思想,必然會與作者有些相通之處。雪芹與寶玉卻實在不相符。
敦氏兄弟、張宜泉是雪芹好友.曾多次交往,理當熟悉雪芹的性格愛好。張宜泉說,雪芹「素性放達,好飲,又善畫」。在《佩刀質酒歌》序中又說:「秋曉遇雪芹於槐園,風雨淋涔,朝寒襲袂.時主人未出,雪芹酒渴如狂。余因解佩刀沽酒而飲之。雪芹歡甚,作長歌以謝余,余亦作此答之」。酒後,「曹子大笑稱快哉,擊石作歌聲琅琅」。由此可知,雪芹性格豪放、瀟灑、豁達、浪漫,多才多藝,而又高談雄辯、傲氣沖天,不似自小從姊妹叢中長大、整日纏綿在脂粉隊裡、專愛吃女孩子嘴上的胭脂的賈寶玉,甚至判若兩人。
4 、雪芹曾著《風月寶鑒》。
第一回正文,甲戌本「凡例」云:《紅樓夢》「又曰《風月寶鑒》,是戒妄動風月之情」。其它本都有一句:「東魯孔梅溪則題日《風月寶鑒》」。甲戌本眉批云:「雪芹舊有《風月寶鑒》一部,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懷舊,故仍因之」。據昊恩裕先生考證,梅溪即棠村.由此可知,《風月寶鑒》確實存在,並是雪芹所撰。其書內容當是大談風月之事,如賈瑞正照風月鑒,可卿淫喪天香樓等,秦鍾夭逝黃泉路亦是,其意圖在勸人警世,故多冷酷之筆、怨毒之詞,賈瑞、可卿、秦鍾無一不因風月喪身,因果報應成分也較濃厚。
以臆度之,雪芹有作《風月寶鑒》之動機。他作為曹寅之孫,曹額的遺腹子,有過一段短暫而不甚清楚記得的富貴生活。當百年望族一旦衰敗之後,必聽說過許多曹府中的風月淫濫之事,且深為痛恨,因作此書以洩其憤,諷勸世人不可「妄動風月之情」,豈非合情合理?
5 、他人撰成《石頭記》 。
顧名思義,《石頭記》乃是記述通靈寶玉經歷的一部書。《紅樓》第一回說得很清楚,這塊女蝸所煉之石因「無材補天」而「幻形入世」, 「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詩禮簪纓之族,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 「歷盡離合悲歡炎涼世態」, 「歷過一番夢幻」之後,又回到大荒山下,在石頭上刻下了自己的經歷,故謂之《石頭記》。可知,《石頭記》本是石頭記石頭的故事,就像自傳一樣。石頭的寓意在於暗寓自己雖「靈性已通」卻頑固不化,「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談之德,以至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所以自稱「我之罪固不免」,同時又表示自己是個「絕世情癡」,總不能忘情於「當日所有之女子」。
《紅樓》內容包羅萬象,鉅細無遺地描寫了顯貴豪族的情況,如庚辰本76 回夾批所說:「若非親歷其境者,如何摹寫得如此!" 18 回眉批亦云:「非經歷過,如何寫得出」。若按雪芹是遺腹子的說法,曹府被抄時他只有十三歲,不可能對家族關係、禮儀排場、風俗境況記憶那麼清楚,況且,有許多事是他無法經歷,無法描摹出來的。所以,《石頭記》不可能由雪芹直接撰寫,必然另外有個做過朝廷命官、熟諳豪族內情、曾親歷其事的人,撰寫出了《石頭記》這樣一部紀實性較強的自傳體小說。
6 、二書合成《紅樓夢》 。
《紅樓夢》是由《石頭記》和《風月寶鑒》合併而成的。吳世昌先生說,雪芹原來曾著有舊稿《風月寶鑒》,此外還有些「可能原出於脂胭的初稿」。《石》與《風》是《紅》的基礎。證據之一:《紅》中的賈寶玉有兩個出身之處,一個是「大荒山無稽崖」下的石頭,另一個是「太虛幻境」的神瑛侍者,即暗示這個形象有兩個來源,一個來自《石》,一個來自《風》。
證據之二:《紅樓》人物年齡忽大忽小。戴不凡先生說,書中有個「大寶玉」,有個「小寶玉」,大的當是《風》中角色,小的應是《石》中角色。並且書中正面寫到的寶玉幼小的年齡與其大人般的言行不一致。書中正面敘述說寶釵九歲入曹府,但25 回給她過15 歲生日時說她是「才來的」, 「才過第一個生辰」。
證據之三:《紅樓》敘事時間錯亂。按庚辰本所寫,可卿病期是三至四個月,按賈瑞之死推算又應是三個年頭。賈敬壽辰時,寧國府是秋天景象,榮國府卻將過年,按榮國府事情推算又應是早春二月。這是因《風》、《石》合成而留下的痕跡。
證據之四:《 紅樓》 內容的自相矛盾。對情的描寫,既寫情是敗家的根本,「情既相逢必主淫」,又把情寫得那麼美妙動人;第8 回把賈代儒稱為「當今之老儒」,但第9 回卻把賈氏家塾是那般胡鬧,「老儒」及其長孫又是那麼不堪;把寶寫得如此可愛,卻又時時罵他「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寫可卿「淫喪」而又刪除,並且又寫她托夢之事。
證據之五:胡適先生曾斷言,「《紅樓夢》初稿止16 回」,第9 回到第12 回「是甲戌本初稿沒有的,是後來補寫的」。白盾先生和吳溟先生曾說:「很難想像他寫幾回如第l 回至第8 回,不從第9 回寫起,卻寫13 回到17 回,間隔六七回,再寫25 回到28 回」。筆者認為,此所謂初稿不是跳著寫,而是《石》、《風》合成時的初稿,《風》的內容納入進去的不多。
二、一脂一芹作《 紅樓》
既然《紅》是《石》與《風》合成的,那麼,《石》的作者是誰?合成的策劃者是誰?執筆是誰?著作權又歸誰呢?
1 、脂硯齋作《石頭記》。
脂硯齋堅持《石頭記》這一書名。雖然說《紅》「題名極多」,但「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己卯本刪去兩處以《紅》為書名的兩句,而將《石》書名置於開頭。《紅》問世之初,只署脂研齋評,而從無作者。可見脂硯齋與《石》的關係之密切及其對《石》書名的重視。
脂硯齋酷似賈寶玉。在批語中,「脂硯」初作「脂研」。脂者,脂粉也;研者,妍麗也;硯者,石兄也。看此號,不由人不想起那位愛調脂粉、愛羨女性的「怡紅公子」、「茜紗公子」、「絳洞花主」。不由不讓人想起那「從頭到尾抄錄」、「石頭記」的「空空道人」、「情僧」。看脂硯齋批語:「領略過乃事,迷陷過乃情」, 「今日看了、批了,仍也是不醒」。他感歎」誰為智者,又誰能通?」他「借幻說法,而幻中更自多情;因情捉筆,而情裡偏成癡幻」。甲戌本第5 回有「開闢鴻蒙,誰為情種」一句,脂批道:「非作者為誰?余又曰,亦非作者,乃石頭耳。」這位脂硯齋與賈寶玉何其相似!與空空道人、情僧、石兄何其相似!
脂硯常以寶玉自居。18 回寫寶玉「三四歲時,已得賈妃手引口傳」。庚辰側批云:「批書人領至此教,故批至此.竟放聲大哭。俺先姊先逝太早,不然,余何得為廢人耶?」將書中人事比自己,實在少見。第3 回寫寶玉容貌,有「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句,甲戌側批云:「少年色嫩不堅牢,以及非夭即貧之語,余猶在心,今聞此放聲大哭」。脂硯若非寶玉,怎會如此說?28 回有寶玉有鳳姐執筆事,庚辰側批云:「有是語,有是事」。22 回庚辰眉批:「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聊聊矣,不怨夫!」脂硯非寶玉是誰?
脂硯常說「經過者方說得出」,而又總說寶玉所經之事、所處之境是他「經過見過」的,「真有是事」。這不就是在告訴我們,他是《石》的作者嗎?庚辰本」回夾批云:「若無此一番更變,不獨終無散場之局,且亦不大近乎情理。況此亦是余舊日目睹親聞,作者身歷之現成文字,非搜造而成者」。此處的「余」與「作者」即是一人。22 回庚辰夾批又云:「真好石頭,記得真真好,述者述得不錯,真好批者批得出」。此處的「記者」、「批者」,即脂硯齋,「述者」即雪芹。
2 、脂硯齋亦即曹頫\。
清人裕瑞《棗窗閒筆》說:「余聞其所謂寶玉者,系指其(指雪芹)叔輩某人」。戴不凡和趙國棟先生都認為脂硯齋即雪芹的叔父曹頫\。筆者亦以為然。
從曹家家世看,曹璽因妻做過康熙的奶母,自己又很有才幹,搏得康熙賞識,將江寧織造一職給他,直至直死。其子曹寅繼任,在職28 年病卒。寅子顒再任,惜3 年即死,其妻馬氏為之生遺腹子雪芹。曹顒是曹寅獨子,康熙恐曹寅斷後,故令從曹荃(宣)四子中選曹頫\過繼過來,後曹頫\亦任江寧織造。雍正即位,對曹家極不滿,再加政治原因、經濟原因,以及曹頫\才幹不及父兄,所以終至被撤職抄家。這說明曹頫\是雪芹叔父,稱之為曹侯,比之為石崇,均不為過,並具備寫作《石》的動機和條件。
靖藏本53 回有批語云:「浩蕩宏恩.亙古所無,先兄孀母無依,屢遭變故.(生)不逢時,令人腸斷心摧」。《關於江寧曹家織造檔案史料》中曹頫\奏折稱:「仰副萬歲垂憫孤孀」, 「不幸父兄相繼去世,又蒙萬歲曠典奇恩,亙古未有」。將二者相對照,可見曹頫\即脂硯齋。
甲戌本16 回前批云:「借省親事寫南巡,出脫心中多少憶昔感今」。曹家前後共接康熙南巡4 次,寅、顒、頫\都曾親歷其事。脂硯齋在甲戌本寫到江南甄家4 次接駕時批道:「真有是事,經過見過」。這個脂硯齋不可能是寅、顒,更不可能是雪芹,只能是曹頫\。
吳世昌先生《紅樓夢探源外編》說,雪芹有個叔父「寄寓寺宇」,他就是批閱《石頭記》的,「這個批者見到廟就發些感慨」。這又與空空道人易名情僧抄錄「石頭記」毫無差謬。所以,可以肯定,曹頫\即脂硯齋。
3 、曹頫\策劃《 紅樓夢》 。
首先,曹頫\早有創作之心。因為他「歷過一番夢幻之後」,念念不忘與之相處的「當日所有之女子」;對家族的衰敗又覺「愧則有餘,悔又無益」;身處「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繩床」之境地,回想當初「錦衣紈褲之時,飫甘饜肥之口」,必致感慨萬千,故於此處借傳閨閣之情,澆自己之塊壘。靖藏本第17 、18 回批道:「但欲作一篇《燈賦》、《省親頌》以志今日之盛,但恐入了小說家俗套」。可見曹頫\確實參與了該書創作。22 回庚辰本夾批云:「作者當日發願不作此書,卻立意要作傳奇」。傳奇也好,小說也好,總可見其有創作之心。其次,曹頫\能全面而又清晰地知道曹家的歷史、儀禮規範,以及日常生活細況,雪芹不具備此條件。甲戌本第1 回批云:「自是羲皇上人,方可作是書之朝代年紀矣!」此處的「羲皇上人」不能解為「上古之人」,只能是指康熙皇帝以前的人,「羲」乃「熙」字諧音。從此批語看,批者認為能把《紅》的事件寫得如此明白的必須是從康熙時代過來的人,曹頫\是唯一與此吻合者。
其三,曹頫\對《紅》的寫作之干預超出一般。甲戌本13 回側批云:「寶玉早已看定可繼家務事者。可卿也,今聞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為玉一歎!」回後批又云:「老朽因有魂托鳳姐賈家後事二件,嫡是安富尊榮坐想人能想得到處。其事雖未漏,其言其意則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淫喪一段)」。顯而易見,雪芹初寫可卿時曾有「淫喪天香樓」,以表現「萬惡淫為首」的戒風月之情,也有托夢之事,把她寫成了雖名「兼美」而實非兩全其美的人物。曹頫\亦知可卿淫喪之事,只因她死且尚為家族著想,所以「姑且赦免」她,欲為「賢者」諱。但曹頫\非「建議」雪芹「刪去」,而是「命令」雪芹「刪去」。若曹頫\不是親歷其事者,不是《紅》的策劃者,怎能如此命令雪芹!
4 、雪芹執筆作《 紅樓》 。
雪芹多才多藝,擅詩詞書畫,從他曾創作《風月寶鑒》可知亦擅小說。有學者考證,雪芹詩詞與曹寅頗相似。脂硯批語也可見對其詩才的欣賞和依賴。甲戌本第1 回側批云:「這是第一首詩,後文香奮閨情皆不落空。余謂雪芹撰此,書中亦為傳詩之意」。第2 回側批:「只此一詩便好極。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長。」庚辰本75 回前批:「缺中秋詩,侯雪芹。」足見《紅》的總體框架由曹叛設計,詩詞寫作及文辭增刪潤色皆賴雪芹。曹頫\對雪芹之「才情」很欣賞,是選中雪芹為執筆的重要原因之一。
曹頫\的生父曹荃(宣)卒於康熙44 年,其母亦逝於此前。《關於江寧織造曹家檔案史料》曹頫\奏折稱:「竊奴才自幼蒙故父曹寅帶在江南撫養長大」。可知,在將他過繼之前即隨在曹寅身邊,對曹府的瞭解極為全面而深刻。當他看到雪芹的《風月寶鑒》時,發現與其《石頭記》都是有感於家族衰敗而作,可以互補,不禁為之心動。對曹府衰敗感觸最深義最直接的莫過於他們叔侄二人,選雪芹為其合作者實珠聯璧合。甲戌本第1 回眉批云:「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雪芹正是「能解者」,所以才將滿腔血淚傾入《紅》的寫作之中,不惜「披閱十載,增刪五次」。
雖然《風》的故事也納入了《紅》,但故事主體是《石》,此事的策劃者又是雪芹的叔輩,所以,雪芹不能也不該以作者自居,只能說「披閱增刪」。實際上,這「披閱增刪」也就是《石》、《風》的合成及《紅》的再創作過程。
5 、脂硯齋的苦衷。
曹頫\是雍正皇帝所厭煩的罪人。雍正5 年正月,兩淮巡鹽噶爾泰奏密折云:「訪得曹頫\年少無才,遇事畏縮」, 「臣在京見過數次,人亦平常」。雍正批道:「原不成器」, 「豈止平常而已」。雍正甚至說曹家「向來風俗慣了」。這不僅罵了曹頫\,連曹顒、曹寅乃至曹璽都包括在內了。曹頫\終於被撤職枷號,拿送進京,抄沒家產,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再說,雍正朝的文字獄之盛眾所周知,曹頫\能保住性命已算不錯,怎敢再去公開著書?所以,他雖寫了《石頭記》,卻始終不敢公開自己是作者。就是合成《紅》之後,他也一再聲明:「此書只是著意於閨中」, 「此書不敢干涉朝廷。凡有不得不用朝政者,只略用一筆帶出.蓋實不敢以寫兒女之筆墨,唐突朝廷之上也」。弘昨所謂「礙語」恐怕就是指這一方面而言。曹頫\自己不敢公開《石頭記》,於是,與雪芹合作了《紅》。又因《紅》是《石》與《風》合成的,所以,曹頫\不能自稱作者,也不能說雪芹是作者,只能自己用一個筆名來批評。但是,他又不甘心如此,因此就隱隱約約、含糊其辭,透露出一點消息。真可謂用心良苦。
6 、脂芹共創《紅樓夢》。
《石》與《風》都以曹府之事為原型,這是其能合成《紅》的基礎。《石》借「通靈靈玉」為線索,寫情的迷惘惆悵,寫寶玉愚頑不知文章,只知迷戀情色而終至「於家於國無望」,表現悔愧自責之意,多自省反思。《風》寫風月害人害己,將家庭衰敗的原因歸於「皮膚濫淫,多冷酷批判。二者合成《紅》之後,不僅保留了二書的願意,而且從家族意識昇華為對社會人生的思考,使作品內容更豐富,思想更深刻了。
曹頫\與雪芹都與曹府的興衰直接相關,這是他們能合作的基礎。沒有《石》,《紅》的內容難以如此豐富而又逼真;沒有曹頫\的策劃指導,也就沒有《紅》這部偉大的作品。所以,曹頫\的功績不可磨滅。沒有雪芹的卓越才華,《紅》的文辭難得如此精彩;沒有他的「披閱增刪」,也就沒有《紅》思想藝術的逐步昇華。這叔侄二人的合作是非常成功的,《紅》的著作權理應為二人所有。可惜他們的合作因雪芹的早逝而告停,給曹頫\和後人留下了永久的遺憾。所以,曹頫\在甲戌本第一回眉批中字字血淚地寫道:「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亦待盡。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不遇癲頭和尚何?悵悵! 」又云:「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於九泉矣。」
參考書目:
吳恩裕《曹雪芹叢考》,上海古格出版社,1980年2月第1版.
宋秀民《賈寶玉非「叛逆」說》,《齊齊哈爾師範學院學報》(哲社版), 1992年第3期.
趙國棟《紅樓夢作者新考》,見中國人大複印資料《紅樓夢研究》1990年第2期.
馮樹鑒《兩百年來紅樓懸案新探——探『一芹一脂』之謎》,鄭州《大學文科園地》1988年第1期。
顧紹炯《曹雪芹創作<紅樓夢>的主觀條件》,《貴州文史叢刊》1991年第2期.
何林天《曹家檔案的新發現與曹雪芹家世生平》,《山西師院學報》1983 年第3 期。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公佈,新發現一件曹雪芹家世的滿文史料》,《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