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脂硯齋辯誣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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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文化

 最近讀了徐遲同志的新著《紅樓夢藝術論》(上海文藝出版社1980年5月出版),心裡頗有感觸,而且久久不能平息。

    徐遲同志是我向來很尊崇、很熱愛的一位作家。他的作品中那熱烈而深摯的感情,優美而雋永的文筆,曾深深地打動過我的心。五十年代,他寫過一篇散文《歸來》,其結尾處對萬家燈火的重慶夜景所作的獨特描繪,給我這個伴著夜重慶渡過童年的人以終生難忘的印象。至今,仍不時用他文中所說的妙法,觀賞我夢魂縈繞的重慶夜景。至於他那膾炙人口的報告文學名篇——《歌德巴赫猜想》,更是長久地震撼著我的心靈。

    如今,徐遲同志竟又研究起《紅樓夢》來,自然使我這個「紅迷」喜出望外。當我迫不及待地讀完他的專著,卻不知怎的,油然而生了一種惘然若失之感。說真的,我覺得徐遲同志寫這專著,是否倉促了一些,偏激了一些,甚至,傲慢了一些——不論是對古人還是對今人。總的一個印象:似乎有欠於深思熟慮。

    在《紅樓夢藝術論》的結尾部分,徐遲同志批評某紅學家對一位古人——高鶚的評價火氣太大,並語含幽默地寫道:

        非常有學問的學者,不知為何火氣這麼大。進行學術研究,並不需要光火,因為光火不能解決問題。

可是,我真不敢相信,同樣是非常有學問的徐遲同志,在責備別人對古人光火的時候,自己卻對另一位古人脂硯齋光起火來一一其火氣之大,實比他所批評的那位紅學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在我看來,進行學術研究,只要不是對討論問題的對方動火,而是對研究中所涉及的某些確實令人光火的古人古事,於行文中表明自己的貶斥觀點,或流露一點應有的義憤,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問題在於,這種貶斥和義憤,必須建立在謹慎可靠的事實的基礎上。如果我們的研究,連起碼的事實也不顧,只以膚淺的偏見代替思考,以光火和謾罵代替論證,甚至不惜無中生有地誣枉古人,那才是真正令人憂慮的啊!    

    誰都知道,當初曹雪芹在極其艱難困苦的條件下寫作《紅樓夢》,他身邊有一位親密的助手,便是脂硯齋——這當然是化名。此人一次又一次地為曹雪芹審閱書稿,寫作批注,給後世留下了許多有助於瞭解曹雪芹的家世生平、思想性格、著書過程、創作意圖、藝術手法、佚稿情況等等的珍貴資料,被人們尊為第一位紅學家。對於這樣一位在《紅樓夢》的創作和研究上都作過傑出貢獻的歷史人物,我們在客觀公允地肯定其歷史功績的同時,自然也可以實事求是地指出其思想的局限和藝術見解的失誤。

    然而徐遲同志在他的紅學專著中,卻極其簡單粗暴地給了脂硯齋一頓臭罵。他麼「庸俗、輕薄、惡劣、凶狠」,「老奸巨滑」,「腐朽不堪」,「惡毒透頂」……無所不用其極。對脂硯齋給《紅樓夢》所作批語的評價,也是一概罵倒。什麼「無聊」、「蹩腳」、「胡鬧」,「庸俗不堪,一蹋糊塗」,「思想空虛,立場反動,態度暖昧,肉麻當有趣」,等等。總之是一無是處,罪不容誅。除了罵娘這樣的髒話和「反革命」、「壞分子」這樣具有特定含義的現代術語之外,幾乎所有罵人的話都搬出來開「展覽會」了。

    當然,能拿出確切事實,證明脂硯齋簡直就是一個千古罪人,比秦檜還壞,我看這樣罵一罵,也無傷大雅。可是,徐遲同志在他的專著裡給脂硯齋羅列了那麼一大堆帶謾罵性的罪名,卻沒有拿出一條可以勉強站住腳跟的證據,這就不僅是「火氣太大」,而且頗有點兒荒唐的意味了。

    杜甫詩云:「不薄今人愛古人。」雖然講的是藝術上的兼收並蓄,我看也適用於其他方面。譬如,對今人的冤假錯案,即便人已死了多年,也要千方百計替他昭雪;對古人的不實之辭,難道就可以不管不問麼?

    所以,我想針對著徐遲同志的指責,冒昧地為脂硯齋辯一辯誣。    

    《紅樓夢藝術論》一書,在謾罵聲中給脂觀齋所加的不實之辭頗多。擇其要者,大約有這麼六條。  

    一曰:「一板斧砍掉」了「『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大節文字」。

    據徐遲同志說,這一節文字是「批判現實主義的暴露文學」,一把脂觀齋嚇壞了,『因命芹溪刪去」。證據是什麼,他沒有直說,但引出「因命芹溪刪去」一語,則讓人明白了他的唯一根據,是甲戌本第十三回的那條盡人皆知的批語——一位自稱「老朽」的人,說他曾以某種理由,「命芹溪刪去」了「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段情節。這樣簡單化地認識問題,假如退回到五、六十年代,也許不足為奇。那時確有許多研究者因為這條批語出自脂評本,而且都可以籠統稱之為「脂批」,便把「命芹溪刪去」天香樓情節這筆帳,懵懂算到脂硯齋頭上。可是在紅學已經跨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今天,對脂批稍有涉獵的人都會知道,那位口氣老大而經常自稱「老污」、「朽物」的作批人,其實並不是脂硯齋,而是另一個署名叫做畸笏叟的人。此人雖與脂硯齋一樣,同是曹雪芹的親人和寫作《紅樓夢》的助手,其所作的批語也同樣被我們稱之為「脂批」(意思是「脂評本上的原有批語」),但是,當人們要具體論及作批者中的某一位時,一般都要力求將他們各自的批語加以區分——尤其是對於象「因命芹溪刪去」天香樓情節這樣很重要也很著名的批語。而徐遲同志卻僅僅根據若干年前未加細考的誤解,不加任何申說,仍然懵懂地將畸笏叟讓曹雪芹刪改這一情節的責任(姑不論這責任是否就真如徐遲同志所形容的那麼重大),硬讓脂硯齋去承擔,這樣作,顯然是不慎重也不公道的。

    二曰:「下毒手」「砍掉了後四十回」。

    理由是,「脂硯齋看到過後半部。可是他又說後四十回的稿子『迷失』了」,「殊不知告失盜的就是賊。後四十回的稿子只能是脂硯齋故意『迷失』掉的」。

    這一不實之辭裡面,包含著徐遲同志自己沒有弄清楚的幾筆糊塗帳。首先,在目前所見的那些脂批裡——不論是脂硯齋的、畸笏叟的,還是松齋、常[棠]村的——誰也沒有說過《紅樓夢》八十回之後有什麼「後四十回」,而只是提到過有「後之三十回」,或統稱全書為「百回之大文」、「通部百十回」等。所謂「後四十回」,作為一種實體(一般人都公認是一種續作),那是到了程偉元、高鶚首次印行百二十回本《紅樓夢》(程甲本),才開始出現的;作為一種見諸於明文的提法,則是首見於程、高印行程乙本時候的《引言》之中。到那時,脂硯齋離開人世已經二十餘年,恐不能再說什麼「後四十回的稿子『迷失』了」之類的話吧l這.是徐遲同志沒有弄清楚的第一點。第二,查遍所有脂批,凡提到稿子「迷失」這件事的,沒有一條可以認為是脂硯齋所作。尤其是那條有可能被徐遲同志誤認為報告了「後四十回迷失」消息的批語(實際上只說了「花襲人有始有終」和「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迷失」——見庚辰本第二十二回朱眉批),其末尾明署「丁亥夏,畸笏叟」。說明這一「告失盜」的人,根本就不是脂。硯齋。第三,不管向讀者透露稿本迷失真相的人是誰,我們憑什麼說「告失盜的就是賊」呢?徐遲同志對此一點事實根據也沒有,甚至連一點點這樣的線索也提不出來,起碼是不負責任的信口開河。

    三曰:「欺世」——在「曹雪芹死後,……出書只出八十回」。

    這更是活天冤枉!首先一點,在《紅樓夢》版本史土,正式「出書」,是從程、高印行百二十回本才開始的。如果說,徐遲同志的所謂「出書」是指脂硯齋、畸笏叟等人幫助曹雪芹披閱謄抄歷次稿本,那麼,這樣的「出書」,早在曹雪芹生前十多年就開始了——目前所見甲戌本所據以抄錄的底本,便是在曹雪芹生前十年所修訂整理的本子。此外他還修訂整理過丙子原本、己卯原本、庚辰原本(當然這三種本子雖修訂過三次,也閱評過兩次產卻有可能只謄抄過一次),而所有的這些在曹雪芹生前「出書」的本子,通通都只有八十回——其十回之後的稿子,早已被「借閱者迷失」。這些,都是盡人皆知、確鑿無疑的事實。不知何故在徐遲同志的筆下,會突然冒出一個「曹雪芹死後,……出書只出八十回」的怪事,並由此而指控脂硯齋「欺世」?徐遲同志在輕輕鬆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哪怕舉出一點點這方面的跡象作為依據也好啊l然而沒有,一星半點也沒有。看來這又是一個十足的「葫蘆案」。

    四曰:「盜名」——在「曹雪芹死後,自據為曹雪芹著作方面的遺囑執行人」,「首先奪取著作權」。

    好傢伙!竟然有脂硯齋「奪取」曹雪芹「著作權」的事情發生,真是聞所未聞。根據何在?答曰:「書名由脂硯齋掛帥」。——這就更加令人啼笑皆非了。誰都知道,脂硯齋在書名上「掛帥」,並非是「掛」作者的頭銜,而是「掛」的有目共睹的批書人的牌子——《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如果這就叫「奪取著作權」,豈不是說,那些在《金瓶梅》、《三國演義》、《水滸傳》等書名上紛紛「掛」過「帥」的小說評點家們,如張竹坡、毛宗崗、金聖歎、李卓吾等輩,便統統都是行此鬼魅伎倆的「竊奪」者?這樣的認識,出自一位很有學問和影響的著名作家的學術專著之中,不能不說是在開大玩笑。而且,還有的玩笑開得更大,竟然說脂硯齋在書名上「掛帥」「奪取著作權」,是在「曹雪芹死後」。而事實上,「書名由脂硯齋掛帥」,恰好只有曹雪芹在世的時候才這樣,到他死後,經畸笏叟等人重新整理抄錄傳世的新稿本——如戚序本、蒙府本的底本之類——又恰好全都取消了「脂硯齋評」的字樣。這樣明明白白屬於普通常識性的問題,為什麼徐遲同志偏要把它顛倒過來,並公然寫進一部嚴肅的學術論著之中呢?——借用一句脂硯齋的話來慨歎:「真不知他胸中有何丘壑!」

    五曰:「改意義很深的《紅樓夢》之名為毫無意義,只對石器時代才有意義的《石頭記》。」

    這仍然被徐遲同志說成是脂硯齋「自據為遺囑執行人」之後搞的鬼,而且仍然沒有出示證據——也許他覺得這又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吧!我們不妨看看最起碼的事實。關於《紅樓夢》的書名更迭問題,只有甲戌本的楔子中提到過此事與脂硯齋其人有關:

         空空道人……改《石頭記》為《情僧錄》,至吳玉峰題曰《紅樓夢》;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鑒》;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

    我們出示這件證據,是為了說明下列四點:

    第一、《紅樓夢》和《石頭記》這兩個書名,不管誰有意義、誰無意義,總之是在曹雪芹在世的十多年前,就已經交替地使用過了,絕不是到了曹雪芹死後才用新冒出來的某個書名,改換了原來的書目。

    第二、《石頭記》之名,也許確如徐遲同志所論,「只對石器時代才有意義」,但這個書名的發明權絕不是脂觀齋。如果相信楔子的描述,則只能理解為是曹雪芹本人最初所取的書目——後來在「增刪五次」時,他又取過另一個書名叫《金陵十二釵》。

    第三、《紅樓夢》之名,也許確如徐遲同志所論,「意義很深」,但按楔子所述,發明這個書名的人卻並非曹雪芹,而是吳玉峰;將這「意義很深」的名字改掉的人則是東魯孔梅溪一一他是用《風月寶鑒》之名去取代的,也並非是用《石頭記》去直接取代《紅樓夢》。而且這件事情的改來改去,皆與脂觀齋無涉。說明脂觀齋從來沒有介入過有關《紅樓夢》這個書名的是非之爭如果真能看作是某種是非之爭的話。

    第四、脂硯齋是楔子裡所敘與這書名有關的五個人中,唯一沒有發明創造新書名的人,但也似乎在這件事情上作過一次主張,把曹雪芹後來取的《金陵十二釵》之名改掉了,仍舊還原為最初的《石頭記》之名。然而,這件事被明白地記載著,是發生在「甲戌抄閱再評」的時候——那時離曹雪芹去世,還有足足十個年頭。而且自此以後,直到曹雪芹去世,這個《石頭記》的書名就再沒有變動過。說明至少曹雪芹本人對這個書名是「默認」達十餘年之久,而且至死也沒有任何表示異義的跡象存在。

    以上幾點,都是徐遲同志據以立論的那條材料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事實,可他偏把這眉目清析的事情,又攪合成了一鍋粥——即把上述《紅樓夢》書名演變過程中的人際關係和時空關係,來了個任意地重新組合,然後作為向脂硯齋大光其火的一條罪名。像這樣,誰見了也得為之叫屈啊!

    六曰:「與奴隸主一鼻孔出氣」。

    這罪名也不輕。而且公然拿出了一條「證據」:當「奴隸主」王夫人輕蔑而厭惡地說晴雯是「水蛇腰」、「削肩膀」時,脂批贊曰:「妙,妙!好腰!」「妙,妙!好肩!」凡細讀過脂評本的人都會明白,這是脂硯齋在忘情地稱讚曹雪芹的用筆之「妙」——從貶語之中卻活畫了晴雯的優美體態,即所謂「貶中褒」是也。在這一點上,批書人的眼光和立場,顯然與作者是一致的,而與王夫人貶斥晴雯的本意則針鋒相對。試問:這怎麼可以叫做「與奴隸主一鼻孔出氣」,甚而「惡毒透頂」呢?

    此外,還有一些不甚要緊的問題。例如脂硯齋批注「湖州」的諧音是「胡謅」,批注「嚴老爺來拜」的諧音和寓意是「炎即來,火將至矣」。這其實就像我們經常提到的脂硯齋批注「元」、「迎」、「探」、「惜」的諧音是「原應歎息」一樣,雖於形象描寫的本身並無多大意義,但對瞭解曹雪芹的某些創作思想和藝術手法,卻不無幫助——至少不會對研究這些問題有什麼妨礙吧!可是這也遭到徐遲同志的痛斥:「簡直是胡鬧!」像這一類問題,既然僅僅被視為「胡鬧」、「糟糕」、「指手劃腳」等等,似乎無關一個人的聲名大節,我們也就不去管它了。

    其實認真說來,一個死去二百多年的古人,即便在關係聲名大節的問題上受點冤屈,又算得了什麼?辯白也罷,不辯也罷,於他本人並無大礙,又何必為古人擔憂呢?所以仔細想來,在我頗不平靜的內心深處,真正鬱結不散的塊壘,還是一種現實的恐懼感。    

    的確,我在讀《紅樓夢藝術論》時深切地感覺到,徐遲同志在評價脂硯齋的問題上所突出表現的極不慎重、亂扣帽子的態度和文風,不止施加於古人,也同樣施加於今人乃至自己的同志。只不過他這書中沒有專門論及今人的章節,表露得還不十分明顯。但從他稍帶提到的—些情況來看,已足以使人惴惴不安了。

    較長時期以來,國內外學者都普遍接受高鶚續作《紅樓夢》後四十回的觀點。在這大致相同的「高鶚續書說」中,又存在著一些分歧的意見:有的認為續得好,有的認為續得糟,有的認為功過參半。近年來,又有人根據一些新的線索,對「高鶚續書說」提出質疑,認為這後四十回或據雪芹佚失而復出的原稿整理,或據雪芹的少量殘稿擴充改寫而成。這類不同意「高鶚續書說」的新觀點,雖然顯得證據不足,說服力不強,但作為學術爭鳴中的一說,對深化《紅樓夢》續書問題的討論,卻不無益處。總之,在這個牽涉到小半部《紅樓夢》的作者歸屬,和整個一部作品的整體構思的重要問題上,存在這麼一些形形色色的不同學術觀點,本來是不足為奇、完全正常的現象。如果徐遲同志願意參加這一問題的討論,完全可以從學術上提出自己的見解。可他不願意這樣做,而是板起對付古人脂硯齋那樣的面孔,歷數國內外一些學者的著作,說他們——

        拋出一個「高鶚續書說」,又是誹謗,又是擔造,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高鶚……放肆地歪曲《紅樓夢》。攻擊後四十回。

帽子一大堆,卻無具體事實的分析,又不對別人的觀點辨析。只是一個勁地勾畫論敵的思想動機和「犯罪」手段。我想,如果真按徐遲同志這些尖銳的措詞查證屬實的話,那些贊成「高鶚續書說」的學者,簡直夠得上追究法律責任的格了。

    這還算「小巫」,更嚇人的還在後面呢!

    原來,徐遲同志緊接著又將持「高鶚續書說」的研究者對《紅樓夢》後四十回的所謂「攻擊」,同推翻大清帝國,打倒蔣家王朝,粉碎四人幫等中國近現代史上最大的幾次政治鬥爭「聯到一起」。說是每當這些頭號反動派傾覆之際,便「無巧不成書」地有人站出來,起勁地「攻擊後四十回」,「大唱前八十回的讚歌」,於是,「便會有無數的救生艇划動前來,把他們的(按指大清帝國、蔣家王朝、四人幫——引者)從滅頂之災裡拯救出來。」

    多麼駭人聽聞的形象聯想!竟把一種有著足夠證據、至今仍為絕大多數研究者所公認的普通學術觀點,同歷史上最重大的政治鬥爭「聯到一起」——如果誰還敢繼續堅持「高鶚續書說」,就不僅僅是脂硯齋那樣「立場反動」、「惡毒透頂」的問題了,簡直就是十足的反革命別動隊!    

    試問:用這樣的調子來參加學術討論,徐遲同志就不覺得偏離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精神太遠了些麼?

    望徐遲同志思之!    

    1980年11月10日於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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