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紅樓夢》書名
讀者看了這個題目,可能會皺眉頭。心裡想:《紅樓夢》傳世至今,蜚聲中外,你何必多話!然而,世上的事並非那樣簡單。
《紅樓夢》早期的抄本,大多叫《石頭記》,亦有叫《風月寶鑒》、《金陵十二釵》和《紅樓夢》的。但有一點可作結論的是:作者生前已用過《紅樓夢》這一書名。
《石頭記》,有人謂:「《石頭記》者,記石頭城之事。」紅學家王伯沆先生見此說法謂:「不覺噴飯。」我意《石頭記》者,石頭所記也;石頭者何?石兄也。有人試指石兄為曹頫\,有人試指石兄為曹順,我認為石兄是曹雪芹自己。《石頭記》為曹雪芹所記之事,其中既有曹雪芹自己的事,也有曹家(包括曹寅、曹顒 、曹頫\ )之事,也有明末張岱(自號石公)等王孫公子、紈褲子弟的事。
至於《風月寶鑒》一名,甲戌本有脂批:「曹雪芹舊有風月寶鑒之書,乃其弟棠村序也……」可見《風月寶鑒》大約是《紅樓夢》的初稿。
《金陵十二釵》也是早期題名,我贊成王伯沆先生的看法:蓋曹雪芹寫這部書時,「其初未必不以秦淮諸艷入手」。所以十二釵之原型有董白、馬湘蘭、卞玉京等秦淮名艷的影子。其後曹雪芹增刪五次,移步換形,與初稿已不盡相符,於是遂改舊名。
至於《紅樓夢》一名,「紅樓」兩字在古代詩詞中屢見不鮮。如李白《侍從宜春苑》詩「紫殿紅樓覺春好」;韋莊《長安春》詩「長安春色本無主,古來盡屬紅樓女」;白居易《夢遊春》詩「到一紅樓家,愛之看不足」;納蘭性德《減字木蘭花》詞「此夜紅樓,天上人間一樣愁」等等。
而「紅樓夢」三字連綴成詞,最早可能見於明末清初陳子龍的《春日早起》詩:「獨起憑欄對曉風,滿溪春水小橋東;始知昨夜紅樓夢,身在桃花萬樹中。」另外,明末談遷所著《棗林雜俎》中有一則記嘉興朱仲峨《嘲民》七律詩,末兩句云:「一心未絕紅樓夢,春夜猶思醉管弦。」(據周汝昌《紅樓夢新證》)曹雪芹所著《紅樓夢》書名。很可能借鑒於古代詩詞,此說不算無稽之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