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辨
自從胡適之先生做了一篇《 紅樓夢考證》,把一般舊紅學家的錯誤,說得洋詳細細以後,遂引起俞平伯先生的動機,努力研究《紅樓夢》,把關於《紅樓》一書的風格,作者的態度,續作者的態度,續作者的依據……用深刻的功夫,逐一考證和批評。這部《紅樓夢辨》辨》在亞東圖書館裡出版了。我不得不慶賀我的眼福不淺,更不得不感謝俞先生的偉大貢獻!
是書開首第一篇為顧頡剛先生的序,一口氣把他看完,對於俞先生做這部書的歷史,十分明了。連下就是俞先生的引論,略謂是書不敢以「是淺做的」四字自居,差不多和頡剛兩人合做的,換句話說,就是他們倆辯論出來的結晶。讀完這篇,下邊就是正文了。
正文分共卷。上卷專論高鶚續書一事.把百二十回與八十回分得清清楚楚。中卷專就八十回立論,在這卷當中,俞先生把他對於八十回以後的揣測,說得頭頭是道,附帶及《紅樓夢》 底時與地的問題。下卷所考證的,是兩種高本以外的續書.還載著幾篇附錄《雜論》。現在我把這三卷的內容,籠統說幾句話。
我們要曉得這部書有怎樣的價值,須先認清楚書中的文字,並不是結論,否則決不能看出他的好來,米免辜負俞先生的一番苦心了。
俞先生用了許多的證據,辨明《紅樓夢》原本回目只有八十回,斷定後四十回是高鶚一手包辦的。這種高人一籌的眼光的是難能可貴。
《 紅樓夢》 作者的態度和續作者的態度,俞先生揣測得十二分周到,先說明曹雪芹與高鴉兩人的個性相差殊遠,及《紅樓夢》一書非好續的緣由。然後判定高氏的失敗是勢所必然,這種論調,誰也敢說不好呢!
一般人以為《紅樓夢》的記載,並不是一種實事,即使是實事,也決不是作者自身所經歷的,不過借此罵罵人罷了。俞先生極力反對這樣的說法,他確信江順怡《讀紅樓夢雜記》裡的「《 紅樓夢》 悟書也,其所遇之人皆閱歷之人,其所敘之事皆閱歷之事,其所寫之情與景皆閱歷之情與景。」這樣一段話,那是著實有意。
對於《紅樓夢》的時和地這兩個問題,俞先生卻並沒有確切的斷言,不過說了幾句大概如是的話,作為懸案。要曉得這實在不是一時所能解決的.可見俞先生的立論,是毫沒武斷的地方。
總之俞先生這本書是偉大的成功,他的好處,也不是我讚美得完的。讀者自去領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