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詩詞成就簡說

曹雪芹詩詞成就簡說

曹雪芹詩詞成就簡說

曹雪芹

曹雪芹作為小說家的聲名,早已為世人所公認。但是要說曹雪芹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詩人,值得我們重視和研究,這恐怕就要拿出一點證據來,否則就會有人說是標新立異,近乎發「怪論」。

    說起來,曹雪芹還確是一位頗有成就的傑出的詩人。證據有三:(1)敦誠、敦敏兄弟和張宜泉詩文集中的記載;(2)他代《紅樓夢》中各色人物寫下的大量詩詞曲賦;(3)由《紅樓夢》中人物代說的精采「詩論」。本文擬從上述三個方面對曹雪芹的詩才、成就、風格及其家學淵源,作一番粗淺的探索。

一、「工詩」的記載

    曹雪芹在世時究竟寫下了多少詩詞作品,今天已不可考。但他在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心目中,都首先是一個詩人。如甲戌本《石頭記》第2回前有一首七言詩:1一局輸贏料不真,香銷茶盡尚逡巡。欲知目下興衰兆,須問傍觀冷眼人。

    脂硯齋在此詩前「詩雲」二字下特批道:「只此一詩便妙極。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長。余自謂評書,非關評詩也。」這條脂批的重要意義在於:首先,脂批指明這首七言詩的作者是曹雪芹;其次,脂批說明「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長。」脂硯齋是曹雪芹的叔伯輩,還是舅輩,這裡不作考證。但他是雪芹寫作《紅樓夢》一書的見證人,或稱為「合作者」,這恐怕不至於出大格的2。因此,脂硯齋對雪芹的詩才該是很瞭解的,評價也不會是完全出於對親人的溢美之詞。

    除了脂硯齋之外,與曹雪芹有過交往、關係甚為密切的,要數得上敦誠、敦敏、張宜泉三個人了3。翻開三人的詩文集——《四松堂集》、《懋齋詩鈔》、《春柳堂詩稿》4,我們可以發現有關雪芹「工詩」的記載,至少有十數處之多。現舉其要者如下:

    (1)敦誠《寄懷曹雪芹(沾)》:愛君詩筆有奇氣,直追昌谷破籬樊。

    (2)敦誠《佩刀質酒歌》小序云:

    秋遇雪芹於槐園,風雨淋涔,朝寒襲袂。時主人未出,雪芹酒渴如狂。余因解佩刀沽酒而飲之。雪芹歡甚,作長歌以謝余,余亦作此答之。

    歌中有句云:曹子大笑稱快哉!擊石作歌聲琅琅。知君詩膽昔如鐵,勘與刀穎交寒光。

    (3)敦誠《荇莊過草堂命酒聯句,即檢案頭〈聞笛集〉為題,是集乃余追念故人,錄輯其遺筆而作也》聯句中有云:詩追李昌谷(松堂。謂曹芹圃)狂於阮步兵(亦謂芹圃)

    (4)敦敏《贈芹圃》:尋詩人去留僧捨,賣畫錢來付酒家。

    (5)敦敏《小詩代簡寄曹雪芹》:詩才憶曹植,酒盞愧陳遵。

    (6)敦敏《河干集飲題壁兼吊雪芹》:逝水不留詩客杳,登樓空憶酒徒非。

    (7)張宜泉《懷曹芹溪》:何當常聚會,促膝話新詩。

    (8)張宜泉《和曹雪芹西郊信步憩廢寺原韻》:君詩曾未等閒吟,破殺今游寄興深。

    (9)張宜泉《題芹溪居士》,詩前小注云:姓曹名霑,字夢阮,號芹溪居士,其人工詩善畫。

    (10)張宜泉《傷芹溪居士》,詩前小注云:

     其人素性放達,好飲,又善詩畫,年未五旬而卒。|從敦氏兄弟、張宜泉的記載中,我們不難看出雪芹生前是「工詩」的。他儘管不輕易寫詩(「君詩曾未等閒吟」),他的朋友還是有許多機會讀到他的詩作,聽到他的歌行。但令人遺憾的是,雪芹當年寫下的詩詞、歌賦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散佚了。因此,今天要研究曹雪芹的詩詞成就、風格,自然是有一定困難的。這一點,恐怕也是今天的許多讀者不甚瞭解曹雪芹也是一位詩人的主要原因。

二、詩人只留下了兩句詩

    大凡在一個平庸的社會裡,天才人物的遭際一般說來多是不幸的。曹雪芹一生的命運也是如此。除了《紅樓夢》這部不拔?的傑作之外,曹雪芹作為詩人,沒有一本詩集留傳於後世,甚至連一首完整的詩也沒有保留下來。留下的只有兩句詩。至於幾年前傳抄的那兩首「佚詩」,一首是從近人富竹泉的《考槃室詩草》中抄來的5;另一首的前六句則是「時人所補」6,那後二句則見之於曹雪芹的好友敦誠的《鷦鷯庵筆塵》,這是早已為研究者所知的。

    敦誠是清宗室中頗有點小名氣的文人,他會寫詩,在滿洲八旗中也稱得上著名的詩人了。他也喜歡戲曲,約於乾隆二十七年寫了一折《琶琵行傳奇》,邀集新朋舊友去觀賞,並請為題跋。看來,雪芹當時也在被邀之列,觀戲之餘揮毫寫下七律一首。敦誠對雪芹的這首題詩印象頗深,後來追記此事時寫道:

    余昔為白香山《琵琶行》傳奇一折,諸君題跋,不下幾十家。曹雪芹題詩末云:「白傅詩靈應喜甚,定教蠻素鬼排場。」亦新奇可誦。曹平生為詩大類如此,竟坎坷而終。|敦誠懂詩,特意在「諸君題跋不下幾十家」中,舉出雪芹詩加以評論,可見雪芹的全詩是寫得非常之好的。

    有人說敦誠有點太「吝慳」筆墨了,若是他當年將雪芹的全詩都錄下來,何至於釀成後世的一段「詩案」來呢7?我看,這埋怨固然有道理,但也有點太苛責敦誠了。他哪裡知道後世的人們對曹雪芹和《紅樓夢》研究得這麼細,竟發展成為專門的學問——紅學呢!所以,我倒覺得應該感謝敦誠,他畢竟為我們保存了曹雪芹的兩句詩,而且還告訴我們雪芹的詩作是以「新奇可誦」著稱的。若不然,我們怎麼知道「曹生平為詩大類如此」呢!從敦誠的記載中,我們對雪芹的詩詞風格有了一個粗略的印象。就此而言,我認為敦誠還是一位有功之臣呢!

三、詩人,為小說中人物代筆

    曹雪芹「詩才憶曹植」,除了前面談到的兩點之外,我想《紅樓夢》一書中所寫下的大量詩詞曲賦也應該算作一個證明。因為,在中國古典小說中——從六朝志怪到唐宋傳奇,從歷朝演義到元明話本,夾寫詩詞曲賦簡直是一種常見的「章法」。但是,自從有小說以來,像曹雪芹在《紅樓夢》中所寫下的詩詞曲賦,實屬罕見的。仔細研究一下《紅樓夢》中的韻文部分,我們不難發現如下幾個特點來的。

    (1)「文備眾體」。《紅樓夢》中有詩、詞、曲、賦、誄、謎、小令等體裁,可以說應有盡有,樣樣俱全,其體裁之廣是任何其他古典小說所不能比擬的。

    (2)數量驚人。《紅樓夢》中所寫的詩,據我的不完全統計,詩近120首,詞8首,曲子23首,賦一篇,誄文一篇。此外,還有謎語、偈語、酒令等一類「小玩藝」,均不計算在內。以小說中詩作者計算,共有24個重要人物寫詩填詞。其中那位「雜學旁搜」的怡紅公子賈寶玉寫了19首詩,而女詩人瀟湘妃子林黛玉則寫了20首(不算她代寶玉作的「杏簾在望」一首)。由於這些詩詞曲賦主要是集中在前八十回(後四十四回僅有詩7首、詞一首,曲賦皆無),所以說,其「數量」之多也是一大特點。

    (3)「按頭制帽」。前人論及《紅樓夢》中的詩詞曲賦時說,《紅樓夢》「不比他小說,先有幾首詩,然後以人硬嵌上的。」「其優劣都是各隨其人,按頭制帽。」8曹雪芹按小說中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學識,為他們代寫各種不同體裁、風格的詩詞曲賦。寶玉的詩清新飄逸,又帶有幾分富貴公子的紈褲氣。庚辰本第十八回寫寶玉題《怡紅快綠》有句「對立東風裡,主人應解憐」,脂硯就評道:「王梅隱云:『詠物體難雙承雙落,一味雙拿,則不免牽強。此首可謂詩題兩稱,極工極切,極流離嫵媚。』」第二十三回當寶玉作「春夏秋冬」四時「即事詩」時,又有脂批道:「四詩盡安福尊榮之貴介公子也。」詩如寶玉。

    林黛玉的詩哀怨徘側。她在第27回《葬花吟》中憐花、惜花以花自況,把自己淒涼的心境,寫得漓淋盡致。《紅樓夢》中多處寫黛玉「以淚還債」,其中《桃花行》一詩最有代表性。詩中寫道: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花自媚;淚眼觀花淚易干,淚干春盡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一聲杜宇春歸盡,寂寞簾櫳空月痕。

     甲戌本有一段眉批說:「開生面,立新場,是書多多矣。惟此回處生更新,非顰兒斷無是佳吟,非石兄斷無是情聆,難為了作者了,故留數字以慰之。」又有特批說:

    余讀《葬花吟》至再至三四,其淒楚感慨令人身世兩忘,舉筆再四不能下批。|可見,黛玉之詩亦如其人。

    薛寶釵為人「敦厚溫柔」,其詩也「溫雅沉著」。「珍重芳姿晝掩門」,就是其人寫照。庚辰本第37回有脂批說:「寶釵詩全是自寫身份,諷刺時事,只以品行為先,才技為末。纖巧流蕩之詞,綺靡穠艷之語,一洗皆盡,非不能也,屑而不為也。」脂批者在此大發慨歎,「最恨近日小說中,一百美人詩詞語氣,只得一個艷稿。」脂評對黛玉、寶釵的詩詞風格,也有評論。如「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句下,就有脂批說:「看他終結道自己。一人是一人口。逸才仙品固讓顰兒,溫雅沉著終是寶釵。」

    王熙鳳,她雖是女管家精明能幹,但文化不多,所以開口吟出「一夜北風緊」的「粗話」來。但這句「粗話」是符合她的身份的。劉姥姥來自農村,她的生活經歷只能作出「大火燒了毛毛蟲」或者是「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之類的「順口溜」來。至於那位皇商出身的呆霸王薛蟠,不學無術,只能唱出「一個蚊子哼哼哼,兩個蒼蠅嗡嗡嗡……」,否則他就不是呆霸王了。

    (4)「詩中有畫」,「情景交融」。詩畫匯合始於唐朝。宋蘇軾在論及王維的《藍田煙雨圖》時說:「觀摩詰之詩,詩中有畫;味摩詰之畫,畫中有詩。」9唐宋以降,詩歌中特別注意畫意。曹雪芹是既「工詩」又「善畫」,自然對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道理有更深刻的領會。所以,《紅樓夢》中所寫的詩詞曲賦,本身就是一幅幅美妙的圖畫。如《警幻仙姑賦》、《葬花吟》、《秋窗風雨夕》、《紅梅花賦》等篇,令人讀後如入瑤瓊仙境一般。從這些「詩」中,我們不僅看到了人物的神態,而且看到了他(她)們的心境。詩、畫、情三者,在曹雪芹的筆下是完全融為一體的。

    (5)詩為讖語。《紅樓夢》中的詩詞曲賦,大都與人物的結局緊密相關的。研究者從每個人物的詩詞中可以探測出其人的結局如何,這是曹雪芹寫作時就精心安排好的。不要說《好了歌》及注、《金陵十二釵》冊詞、《紅樓夢》十四支曲和《春燈謎》等等,就是《中秋夜大觀園即景聯句》、《柳絮詞》、《詠白海棠》等詩,也無不暗寓著人物的命運。庚辰本第37回有史湘雲《白海棠和韻二首》,下有脂批道:「又不脫自己將來形景。」探春寫了一首《柳絮詞‧南柯子》,詞云:

    空掛纖縷,徒垂絡絲。也難綰著也難羈,一任東西南北各分離。

    落塵君休惜,飛來我自知。鶯愁蝶倦晚芳時,終是明春再見——隔年期。

    這就是張新之所說的,「書中詩詞,悉有隱意,若謎語然。口說這裡,眼看那裡。」

    總之,通過以上五點我們可以說,曹雪芹不愧為一個大詩家。我們不可能設想,一個對寫詩填詞一竅不通或是半瓶醋的作家,他能夠如此揮灑自如地代小說中各種人物寫出如此精妙的詩詞曲賦來。當然,我們不會說《紅樓夢》中那事?小兒女的詩詞水平就是曹雪芹的詩詞水平。作家和他筆下的人物是有距離的,不僅是思想的,也是才藝方面的。但是,我們可以說,從《紅樓夢》中的詩詞曲賦,看出曹雪芹的詩才是達到了一種相當純熟的高度。這樣的評價,應該是符合事實的。因此,曹雪芹《紅樓夢》中寫下的大量詩詞曲賦,表現了他在詩詞方面的造詣,也是他的詩詞成就的一部分。

四、脂評說,「亦為傳詩之意」

    甲戌本《石頭記》第一回寫賈雨村中秋夜「不免對月有懷,因而口佔五言一律」,詩云:「未卜三生願,頻添一段愁。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脂硯齋在此詩上特批道:

    這是第一首詩。後文香奩閨情皆不落空。余謂雪芹撰此書中,亦為傳詩之意。|這條特批是否有漏字,我不敢妄說。其中的「亦為傳詩之意」一句,倒是惹人注意的。紅學專家對此句多有解釋,意見也頗不一致。俞平伯先生在《紅樓夢八十回校本》十序言中說:

    有人認為紅樓夢有傳詩之意,這種看法是不正確的。我們可以明白看出紅樓夢裡人物的詩是作為小說的有機組成部分之一,這類詩作也是服從於作者筆下的人物的性格。

    吳世昌先生在《石頭記疏證小引》⑾一文中批評俞平老「誤解」了脂硯齋說,「雪芹寫此書亦有傳詩之意。」他對「亦為傳詩之意」所作的解釋是:

   《紅樓夢》比起別的明清長篇小說來即使我們不談什麼「四家罪惡」、「階級鬥爭」啦,或「藝術構思」、「描寫技巧」啦等等濫熟的話題,僅就曹雪芹怎樣繼承前人的文化遺產,加以獨出心裁的新配合和再創造而論,他不但古為今用,乃至洋為中用,而尤其突出的詩為文用:因為他往往用前人的詩、詞、韻文中的材料,巧妙地點化為書中的情節,使故事本身充滿了詩的意境、詩的氣氛、詩的情味。脂評說,雪芹寫此書「亦為傳詩之意」,如果把這話僅僅理解為書中包括《大觀園題詠》、《葬花詞》、《五美吟》、《菊花詩》等韻文作品,那就所見不廣了。我認為《紅樓夢》中散文往往有詩意,故事往往有詩意,即在於雪芹用於前人詩詞為素材,再在上面用別的詩加以雕繪。「繪事後素」,而雪芹所採用的「素」和「繪」既來自前人之詩,化舊詩為新的散文,故其所傳者是詩的精神,而不僅是指大觀園中姑娘們的逢場作戲的吟詠。

    吳世老的解釋,顯然比俞平老的解釋要全面些。《紅樓夢》寫了那麼多的詩詞曲賦,固然是「作為小說的有機組成部分之一」,「也是服從於作者筆下的人物的性格的。」但它也表現了作者的詩才詞情。依吳老的全面的理解應該說,曹雪芹的詩詞造詣還表現在「《紅樓夢》中散文往往有詩意,故事往往有詩意」,即「其所傳者是詩的精神。」如果我理解的不錯的話,就是說曹雪芹繼承了中國古典文學中的抒情傳統,取法詩賦來描寫《紅樓夢》的環境、故事、人物、讓人讀來猶如讀一部長篇的抒情史詩。

    為了說明上述的理解的正確性,這裡不妨略舉二例。其一,第17回描寫大觀園內的花草時,作者寫道:

    只見許多異草:或有牽籐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簷繞柱,或如翠帶飄搖,或如金繩盤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氣馥,非花香之可比。

    這段精采的文字,有如詩賦。故脂批指出:「前三處皆還在人意中,此一處則今古書中未見之二程也。連用『或』字,是從昌黎《南山詩》中學得。」我體會,這就是吳世老的「用前人的詩、詞、韻文中的材料,巧妙地點化為書中的情節,使故事本身充滿了詩的意境、詩的氣氛、詩的情味。」

    例子之二,是寫人。第3回寫黛玉進賈牟?後,「不一時,只見三個奶嬤嬤並五六個丫環,簇擁著三個姐妹來了。」在黛玉眼中所見迎春、探春的形象是:

    第一個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第二個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

    甲戌本《石頭記》此處有脂批道:「《洛神賦》中云:『肩若削成』為探春寫照。」又如,小說中寫王熙鳳的形象是:

    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寫寶玉的形容是: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羞笑,笑即瞋視而有情。

    諸如此類詞藻華麗,句式整齊的描寫人物、景物的手法,完全是從古典辭賦中「點化」來的,可謂讀之令人「忘俗」了。

    這就是脂評所說的「亦為傳詩之意」。關於這一點,脂硯齋早已看出、領會了。如第25回有一條脂批寫道:

    余所謂此書之妙,皆從詩詞中泛出者,皆系此等筆墨也。|所謂「泛出」,即是今人所說的「化出」、「點化」,也就是「亦為傳詩之意」的最明白不過的理解了。

    周汝昌先生說過,「曹雪芹《紅樓夢》小說,藝術上有許多特色,其一就是抒情成分很多,詩境詩情都很濃至,藝術手法也很多和寫詩(古典抒情詩)類似的地方。這和他是詩人這一事有密切關係。」⑿我個人以為,周先生此話說得至理至深,是無需多加解釋。因此,說曹雪芹是一位傑出的詩人,不僅表現在他為《紅樓夢》中的小說人物代筆寫下大量的詩詞曲賦,而且也反映在整部《紅樓夢》的抒情寫法這一「特點特色」方面。由此,我們可以說整部《紅樓夢》,就是曹雪芹的詩才、詩詞成就、詩詞風格的卓越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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