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曹雪芹的筆跡
凡是愛讀《紅樓夢》的人，沒有一個不欽佩曹雪芹的鴻才博學的。只可惜事隔二百餘年，他流傳下來的除了一部尚未寫完的《紅樓夢》之外，關於他的真實可靠的歷史文物實在太少了。讀了一九七三年《文物》第二期刊出的吳恩裕同志所著《曹雪芹的佚著和傳記材料的發現》使我們由此對曹氏的為人更加景仰和欽佩。根據敦敏所述，他能在自身極度坎坷之中，對孤苦無告的白媼與殘廢艱苦的於景廉給以無微不至的周濟與幫助，事後並應于氏之請，在困難環境下竭其才智編著《廢藝齋集稿》多種，以幫助世上殘疾貧困者得以營生。但在一九七八年《中華文史論叢》復刊號中，刊出陳毓羆、劉世德二先生所著《曹雪芹佚著辨偽》一文，力斥上述《瓶湖懋齋記盛》與曹氏和董孚存所作《集稿序文》均非真品，並列舉行文用字和當年氣象記錄極為詳盡。這不能不使我們相當信服，同時又令人感到十分沮喪。遺憾的是，因上述近代少見的編著，既非曹氏真跡而感到失望，不免耿耿於懷，將及兩年。最近讀《人民畫報》第八期，見到吳恩裕同志新著《曹雪芹佚著、遺物的發現》，使我們又感到十分興奮。最主要的是，在曹氏遺物書箱蓋子背面，有曹氏親筆手寫工楷書目五行。其書寫筆法竟與一九七三年《文物》第二期所刊出的曹氏序文筆跡(雙鉤影印)完全相同，這一發現，對《廢藝齋集稿》的真實性，平添重要的例證。從畫報中並可看出這兩隻書箱實況，正和我在七十多年前的兒童時代所看到的家存上三代遺物完全相似。書箱的木質露筋顯骨，字跡半數磨損。這決非短時間內所能形成。而且箱面明白刻著芹溪處士上款，蓋子背面又有兩種筆法的墨寫字跡，這分明不是出於一人之手。依據序文與書箱上所志年月，《集稿序文》作於乾隆二十三年戊寅冬，書箱題款刻於乾隆二十五年庚辰上巳。而蓋子背面所寫的悼亡詩應該寫於乾隆二十八年癸未歲末。因悼亡詩第二句有「乩琢玄羊重克傷」句。玄羊二字，舊稱北方為玄武亦曰壬癸，羊為未年值肖。因舊時紅學家對曹氏歿年，頗有壬午、癸未、甲申之爭。由此並可證明曹氏確實歿於癸未年歲暮，書目五行當然是曹氏生前所書，時間應在乾隆二十五年至二十八年之間無疑。這樣看來，除非在兩百年前即已有人處心積慮替曹氏偽造物證外，很難說出所以然。因此到目前為止，最主要的就是要分辨出曹氏生前所書寫的親筆墨跡，才能證明上述兩篇文字的真偽。想曹氏生前曾寫下幾十萬言的巨著《紅樓夢》，從乾隆十九年甲戌即以《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抄本流傳京師，當時曹氏尚健在，很可能其中部分抄本有曹氏親筆注改文字可供辨認。並有可能搜尋到曹氏原稿殘頁，那更是稀世珍物。我們很希望存有這些寶貴資料的同志加以注意和仔細辨認，或能蛛絲馬跡發現真象，更希望吳恩裕同志再進一步，在首都周圍廣為搜羅，定能獲得新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