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
「天香樓」之名,曾子與曹雪芹友善之張宜泉《春柳堂詩稿》中兩度見之,其一為《和歐陽先生會飲天香樓原韻二首》,其二為《九日戲寄鄭恆齋被人約飲天香樓》。作詩的時間大約在乾隆二十餘年,因之有人懷疑天香庭院也可能稱為「天香樓」,也就應該是《紅樓夢》中九十九位全真道士在那裡打十九日解冤洗業醮的「天香樓」。
實際是不對的。據得碩亭《草珠一串》(《清代北京竹枝詞》本)載,
地安門外(原註:俗呼曰後門)賞荷時,數里紅蓮映碧池(原
註:南至皇城,西至德勝門,一望數里,皆蓮花池也)。好是天
香樓上座(原註:樓在蓮池北岸),酒闌人醉雨絲絲。可見「天香樓」是在什剎海附近的一個「酒樓」。雖然《草珠一串》寫的時候已是嘉慶年間,可能這酒樓早在乾隆時代早已有了。
所以張宜泉兩次提到「飲天香樓」,必然是這個酒樓,與天香庭院毫無關係。
「熱灶火坑」解
蘇鳳友
《紅樓》第五十五回裡,鳳姐和平兒評論著探春,鳳姐說道:「環兒更是個燎了毛的小凍貓子,只等有熱灶火坑讓他鑽去罷。真真一個娘肚子裡跑出這樣天懸地隔的兩個人來!」
戚蓼生序本、楊繼振舊藏《紅樓夢稿》本和通行一百二十回本,「熱灶火坑」都作「熱灶火炕」,庚辰本作「熱灶火坑」。按以庚辰本為是。
「灶火」也稱鍋灶,指磚土等砌的做飯鍋台。通常鍋台的構造是。中部隔爐條通風,上部燒煤或木柴等燃料,爐條下有一拱形爐洞。從爐洞口伸進爐鉤可捅燃燒過的煤灰渣子,煤灰渣子即漏在洞下。因需經常將洞底積存的煤渣剷除,故曰久天長洞底便形成低窪的坑,同時因每天做飯燒火,熱煤灰漏在坑內,所以坑內一年到頭經常是熱的。因此,北方人把爐洞下面的這種坑,俗稱「熱灶火坑」。
大家知道,小貓習性怕冷,特別是到晚秋冬季時,常鑽到鍋台下面灶火坑內睡覺。有時帶著火星的爐灰,自動從爐條空隙漏下來,掉在小貓身上只燎掉點毛,並燒不到貓的皮膚。因不太燙,所以小貓仍臥著不動,偶爾它也會有些感覺,只抖抖它的耳朵,仍是懶洋洋地原處躺著不動。這樣日子一久,將貓身上的毛燎的東一片,西一塊,看起來就像生了癩似的非常難看。愛鑽「熱灶火坑」的小貓,人們認為是沒出息的,主人見到它那狼狽樣子就感到厭煩。因此,鳳姐把它比作賈環。
「熱灶火坑讓他鑽去罷」,這句話裡用「鑽」字是極恰當的。「鑽」是指貓由爐洞口鑽進灶火坑去。假使說是「熱灶火炕」,「炕」不需鑽,只能說:「讓他上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