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原作者

《紅樓夢》原作者

《紅樓夢》原作者

曹雪芹

(一)從「曹頫\說」談起

曹頫\的知名度要小於他的長輩曹寅,也小於他的晚輩曹雪芹。但是,我以為曹頫\是《紅樓夢》的原作者,所以,我們應該逐漸地來瞭解曹頫\。

2005年3月底,陳林先生在《新京報》上發表談語,用他自己的論證方法,再次肯定了曹頫\是《紅樓夢》作者的觀點。4月14日在《中國教育報》上陳林先生又發表了一個談話,其中談道:

「作者『曹頫\說』並不新鮮。例如孔祥賢先生在《<紅樓夢>的原作者是誰?》(上下篇,載《北方論叢》1979年第5期、1980年第4期)中認為曹雪芹只是改編者,原作者是曹頫\,也就是批書人脂硯齋。2001年10月出版的孔先生的專著《紅樓夢的破譯》依然堅持這一觀點。張傑先生在《曹雪芹不是<紅樓夢>的原作者》(上下篇,載《唐都學刊》)1999年10月、2000年1月)中認為,曹雪芹與《紅樓夢》的原作者在輩份、年齡、閱歷上均不相吻合,小說『應當是原作者和曹雪芹兩人共同完成的』,這個原作者就是曹頫\。

「以上兩位先生的結論主要建立在看似合理的推測基礎上,缺乏足夠的文史資料支持,也沒有過硬的物征,因此也就缺乏充分的說服力。同時,至少孔先生認為曹頫\只是前80回的作者,而且兩位先生對曹頫\的生年全都猜錯了。」1

的確,正如陳林先生所說,「曹頫\說」並不新鮮,也不是只有我們三個人主張「曹頫\說」。

1978年9月,馮其庸先生寫作了《關於曹雪芹的幾個問題》,其中一節為「駁《紅樓夢》是曹頫\所作說」。後來從胡文彬先生的《紅樓夢 「原作者」考論》中才瞭解到,馮其庸先生批駁的是湖北武漢的黃且先生的「曹頫\說」。黃且的小冊子名為《紅樓夢新考》,寫作時間至少在1978年9月之前,自印本,共45頁。我不是研究紅學史的,不知道黃且先生是不是當代主張曹頫\為《紅樓夢》作者的第一人。不論情況如何,我們都應該向黃且先生自費印行小冊子將自己的觀點放置於百家爭鳴之中而表示崇高的敬意。

從劉夢溪先生的著作《紅樓夢與百年中國》中,我們可以瞭解到,1980年台北三三書坊出版了趙同先生的《紅樓猜夢》一書,其觀點也認為曹頫\是《紅樓夢》原稿的作者。

還有,1990年第2期《河南大學學報》發表了趙國棟先生的文章《紅樓夢作者新考》,也主張曹頫\是《紅樓夢》的作者,又是批書人脂硯齋。在1998年出版的專著《紅樓夢之謎》中,趙國棟先生仍保持這一觀點。只是趙國棟先生又說:曹頫\就是曹雪芹,讓大家無法認同,難道多年的好友敦誠面對年近七旬老人的遺體,仍要寫出「四十年華付杳冥」的詩句來嗎?

主張或支持「曹頫\說」的人肯定還有,只是我們孤陋寡聞而已。

從學術的角度講,我們「曹頫\說」的論辯對象是「曹雪芹說」,所以,所有認定《紅樓夢》作者或原作者不是曹雪芹的研究者都是我們的「同盟軍」,所有主張《紅樓夢》是兩人所著兩書合成的研究者也是我們的「同盟軍」。而那些認定《紅樓夢》是曹荃長子、或曹荃次子(戴不凡先生的觀點)、或曹荃三子所作的研究者更是我們的「戰友」了。當然對我們來說,不論採用的是何種方法,只要得出「曹頫\說」,我們之間的那種親切感就可想而知了。

正是基於上述的情況,「曹頫\說」研究者之間的批評就應該更加友善。

陳林先生在介紹完孔祥賢先生和我的看法之後,筆鋒一轉,批評我們兩位對曹頫\的生年全都猜錯了。

曹頫\生年的問題是紅學研究的課題之一。現在就讓我們來探討一下這個問題,看一看,究竟誰猜錯了

(二)曹頫\生年的幾種猜測

當前紅學界主要認同的是朱淡文女士的曹頫\生年猜測。朱淡文女士認為:「曹頫\,字昂友,號竹居,曹宣第四子,康熙三十五年至三十七年之間生於北京。」2

陳林先生的猜測是:曹頫\生於康熙四十五年丙戌年四月二十八日(1706年6月8日)。

孔祥賢先生的猜測是:「……而頫\自稱『黃口』,黃口者小兒也,但既能做獨當一面的織造官,至少也得『成丁』,經多方研究,以生於康熙卅七年戊寅(1698)為當,即襲職時為18歲。」3

趙國棟先生的猜測與孔祥賢先生的猜測是一樣的:「據筆者考證,曹雪芹(曹頫\)約生於康熙三十七年(公元1698年)。」4

我在《曹雪芹不是<紅樓夢>的原作者》中認為,《紅樓夢》是曹頫\具有自傳成分的小說,賈寶玉的原型就是曹頫\自己,則元春的原型就是曹頫\的姐姐曹寅長女,探春的原型就是曹頫\的妹妹曹寅次女,「毫無疑問,原作者(即曹頫\——筆者注)的生年應在曹寅長女的生年(1692年)與曹寅次女的生年(1695年)之間,即為1693年或1694年。在脂硯齋甲戌再評原本的後代甲戌本中和脂硯齋己卯庚辰四評原本的後代己卯本、庚辰本中都寫為,元春出生後的『次年』又出生了賈寶玉,所以原作者比曹寅長女小一歲的可能性很大,比曹寅長女小兩歲的可能性很小,如此看來,原作者的生年可定為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 5

那麼,到底是陳林先生猜測的正確,還是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孔祥賢先生、趙國棟先生的觀點包含在內了)猜測的正確,或是我猜測的正確?下面我們來分析一下幾處有關曹頫\的史料,把我們各自的生年猜測「代入」進去,看看哪一個更合適。

順便說一下,陳林先生在《新京報》上曾猜測曹寅長女的生年為1692年,這與我的猜測是一樣的。據說有一位紅學專家查了愛新覺羅族譜,發現曹寅長女的生年正是康熙三十一年壬申(1692年),證實了陳林先生和我的猜測是正確。

話說回來,作為猜測者,我們知道,猜測曹寅長女生年的難度並不大。你只要瞭解清朝選秀女的相關知識,你就可以認定,曹寅長女在康熙四十五年結婚時,年齡在十四歲、十五歲、十六歲之間,逆推生年在康熙三十年(1691年)、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之間。如果你再注意了程甲本第九十五回寫到元妃去世的文字就更明確了,「是年甲寅年十二月十八日立春,元妃薨日是十二月十九日,已交卯年寅月,存年四十三歲。」一查當時的甲寅年為雍正十二年(1734年),以四十三歲上推,巧極了,元妃生年正是康熙三十一年壬申(1692年)。

關於《紅樓夢》八十回以後書稿的看法,我與陳林先生有較大差異。陳林先生認為一百二十回均為曹頫\原著,所以後四十回也是曹頫\所寫;我的看法是,後四十回中有曹家殘稿,其量小於一半,因為脂評明確告訴我們:《紅樓夢》「全部百回」,也就是說,曹家曾遺失過後二十回,而不是後四十回。

有人會問,既然元妃去世的文字這麼重要,你為什麼不寫進《曹雪芹不是<紅樓夢>的原作者》一文中呢?

我要說的是,我的那篇文章是一篇學術論文,它需要用歷史材料來推演歷史結論。而紅學界有一種習慣,就是用小說材料來推演歷史結論。這種習慣的根源就是附會紅學的理論,為民國初年索隱派和自傳派所共同倡導。曾是自傳派主將的俞平伯先生在晚年對此有過深深的懺悔,他說:「……自傳說是也,我深中其毒,又屢發為文章,推波助瀾,迷誤後人。這是我生平的悲愧之一。」 6然而,不少研究者至今對這種習慣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所以才產生了登峰造極之說法:曹雪芹和一個名叫竺香玉的女人合謀毒殺了雍正皇帝。問其來源,他們會十分誠懇地告訴大家,包括告訴我國一流水平的清史研究專家,這一真實的千古奇案就隱寫在《紅樓夢》小說材料之中。最後他們還絕不會忘記地強調道:「不可思議,但確是事實!」

是的,我認為《紅樓夢》是曹頫\具有自傳成分的小說,所以其中的人物、生平、事件等,有一些是按歷史原貌寫的,還有一些卻是虛構的、經過藝術加工的,總之,是真是假,需要歷史材料來說話。這就是說,不能用小說材料來推演歷史結論,但可以用小說材料來印證歷史結論。比如用元妃去世的文字就可以印證曹寅長女的生年在這裡是寫實的;再比如元妃是皇帝之妃,而歷史上曹寅長女是王妃,可以印證在這裡是不寫實的,而且我說過原來小說初稿寫的元妃是王妃,但後來改寫為皇帝之妃,由寫實改為不寫實。

當然,由於曹家史料空白甚多,而研究者又急於作出某些判定,所以慎之又慎地使用個別小說材料也是可以理解的。比如在曹頫\的生年上我就使用了小說材料「次年」。曹寅長女和曹寅次女大約相差三歲,而曹頫\的生年正在這對姐妹的生年之間,所以就有了比姐姐小一歲還是小兩歲的問題,僅僅在這樣一個小問題上我使用了小說材料。必須指出,還有小說材料在限定曹頫\的這個生年,只是像元妃去世的文字一樣,我不願在我的學術論文中使用它們罷了。

既然猜測曹寅長女生年的難度不大,那麼猜測誰的生年難度大呢?我的看法是,我們現在正在考察的曹頫\生年就是一個難度很大的猜測。

學術研究當然有的意義大,有的意義小,但追求真理的信念是一樣的。從這個道理上講,我們不要輕視任何領域、任何學科、任何層次的學術研究。如果說,哥德巴赫猜想是數學研究皇冠上的一顆明珠,那麼,曹頫\生年猜測就是紅學研究皇冠上的一顆明珠。

曹頫\生年的史料不排除有出現的可能,所以究竟是誰摘取了這一顆明珠,我們可以拭目以待。

(三)「織造幼子嬉而過於庭」的問題

曹頫\是內務府司庫曹荃(原名「宣」)的第四個兒子,生於北京,後來母親先亡,父親曹荃後亡,這樣曹荃三子以下的孩子由伯父曹寅帶到江寧,由奶奶、伯父母來教養。之所以不帶曹荃的老大、老二,是因為那時老大、老二年齡已大,都在北京成家立業了。他們的立業就是在內務府當差了。

據《耆獻類征》卷一六四宋和《陳鵬年傳》記載:「……車駕至江寧,駐蹕織造府。一日,織造幼子嬉而過於庭,上以其無知也,曰:『兒知江寧有好官乎?』曰:『知有陳鵬年。』」

這是康熙皇帝第五次南巡於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四月駐蹕江寧織造府時發生的一件小事。可以肯定,這個「織造幼子」不是曹寅的兒子曹顒,因為當時曹顒已十七歲。所以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包括孔祥賢先生、趙國棟先生)都認為這個「織造幼子」就是曹頫\,他當時的年齡是八歲至十歲。

面對這一史料,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的生年猜測是可以解釋通的。

而按陳林先生的猜測,此時曹頫\還沒有出生,那麼,不知陳林先生對這個「織造幼子」是如何說明的?

按我的猜測,此時曹頫\已十三歲,所以我認為這個「織造幼子」並不是曹頫\,而應該是他的一個弟弟。曹寅在懷念弟弟曹荃的詩中有「隻身念老兄,諸子尚乳 」的句子,可見曹寅不只收養了曹荃的老三、老四,還收養了老五、甚至還有老六,否則談不上「諸子尚乳 」。在內務府奏請將曹頫\給曹寅之妻為嗣並補江寧織造折中還有這樣的內容:「當經詢問曹顒之家人老漢,在曹荃的諸子中,那一個應做你主人的子嗣?據稟稱:我主人所養曹荃的諸子都好,其中曹頫\為人忠厚老實,孝順我的女主人,我女主人也疼愛他等語。」如果曹寅只收養了曹荃的老三、老四倆人,這個曹家的老奴會說出「我主人所養曹荃的諸子」這樣的話嗎?如果只在老三、老四之間選擇,老奴為什麼不直接說老幾而說成「其中曹頫\」如何如何?總之,曹頫\有弟弟應該沒有問題。

(四)曹寅詩「示四侄」的問題

曹寅康熙五十年曾在揚州寫下了《辛卯三月二十六日聞珍兒殤,書此思慟,兼示四侄,寄西軒諸友三首》,其中第二首為:「予仲多遺息,成材在四三。承家望猶子,努力作奇男。經義談何易,程朱理必探。慇勤慰衰朽,素發滿朝簪。」

從這首詩可以看出曹寅對曹荃三子曹顏(桑格)、曹荃四子曹頫\的喜愛。這時曹顏已二十四歲,前不久他在江寧告別伯母、在揚州告別伯父,現正行進在去北京當差的路上,十幾天以後被內務府錄取在寧壽宮茶房作了茶上人。

按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的猜測,此時曹頫\年齡十四歲至十六歲。將老三、老四相提並論是可以的,讀詩也是可以的,只是「程朱理必探」顯得勉強了一些。

而按陳林先生的猜測,此時曹頫\僅六歲,實足年齡才五歲,問題就多了一些。「成材在四三」,在成材問題上,將一個二十四歲的成人與一個五六歲的幼童相提並論合適嗎?此時曹寅在揚州辦公,不讓五六歲的幼童在江寧家中玩耍,而是帶在身邊,不嫌麻煩嗎?曹寅將詩「示」四侄曹頫\,才五六歲的幼童能把字認全並理解嗎?「程朱理必探」對五六歲的幼童來說,實在跟念天書差不多了吧?

按我的猜測,此時曹頫\已十九歲,正跟隨著伯父積累辦事經驗,並在伯父指導下研讀程朱理學的著作。其他問題更不在話下了。

(五)曹頫\任江寧織造、主事的問題

曹寅、曹顒相繼去世,康熙皇帝為保全曹家,遂命曹頫\過繼給曹寅之妻為嗣子,並補放江寧織造之缺,也授主事職銜。這是康熙五十四年初的事。

按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的猜測,此時曹頫\年齡十八歲至二十歲,任江寧織造、主事應該沒有大的問題。

而按陳林先生的猜測,此時曹頫\僅十歲,實足年齡才九歲,有能力勝任江寧織造和主事(正六品)的工作嗎?陳林先生曾主動地對這一問題進行了辯解,認為曹頫\只是掛了個虛名,給康熙皇帝寫奏折、辦織造和主事事務都由別人來作。我以為這種說法沒有什麼說服力。十歲兒童任正六品官員,恐怕在清朝官吏史上是一件奇聞,可是從來沒聽人傳頌過。更令人稱奇的是,康熙五十六年底,這個所謂十二歲的毛孩子竟因辦事得力而升任從五品的員外郎了。實際上,在曹頫\的身上並不曾發生這一類奇聞。

按我的猜測,此時曹頫\已二十三歲,擔任江寧織造、主事十分正常。

陳林先生會說,曹頫\在此時給康熙皇帝的謝恩折中自稱「黃口無知」,如何解釋?

好,讓我們一起來看一看曹顒、曹頫\兩人任江寧織造時的兩份謝恩折。

先來看曹顒寫於康熙五十二年初的謝恩折:

「江寧織造·主事奴才曹顒謹奏:恭請萬歲聖安。

「竊奴才包衣下賤,年幼無知,荷蒙萬歲曠典殊恩,特命管理江寧織造,繼承父職。……奴才自問何人,輒敢仰邀聖主洪恩,一至於此。今奴才於二月初二日已抵江寧蒞任,恭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接印視事訖。

「……惟有凜遵聖訓,矢公矢慎,冰兢自持 ,竭誠報效,以仰副萬歲矜全之至意。

「謹繕折恭謝天恩,伏乞聖鑒。奴才不勝激切感戴之至。」

然後再來看曹頫\寫的謝恩折:

「江寧織造·主事奴才曹頫\謹奏:為恭謝天恩事。」

「……奴才謹於本月初六日上任,接印視事,敬設香案,望闕叩頭,恭謝天恩。竊念奴才包衣下賤,黃口無知,伏蒙萬歲天高地厚洪恩,特命奴才承襲父兄職銜,管理江寧織造。奴才自問何人,驟蒙聖主浩蕩洪恩,一至於此。奴才惟有矢公矢慎,遵守成規,盡心辦事,上以圖報天恩,下以奉養老母,仰副萬歲垂憫孤孀,矜全骨肉之至意。謹具折奏聞,伏乞聖鑒。奴才不勝感激惶悚之至。」

比較兩份謝恩折,語句多有雷同,似成套路,前者自稱「年幼無知」,後者自稱「黃口無知」,性質完全一樣。你難道真以為曹顒尚「年幼」、曹頫\為「黃口」嗎?

曹顒生於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寫謝恩折時已二十五歲。而曹頫\寫謝恩折時才二十三歲,又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呢?你能體會晚輩對長輩的那種自謙之情嗎?你能體會奴才對主子的那種卑微之意嗎?你能體會臣子對皇帝的那種敬畏之心嗎?如果人們能夠體會這些複雜的心情,那也就不會按字面的意思來理解「年幼無知」、「黃口無知」了。

海外的趙岡先生、陳鍾毅女士對此早就指出:「1715年曹頫\就任江寧織造已是20出頭。是年曹頫\上折自稱『黃口無知』,不過是自謙年輕而已,不能死看,18歲當侍衛是可能。但織造之職任務遠為重大,是皇帝的一方代表,周旋於江南的督撫及其他高級官吏之間,不論康熙是如何想格外開恩,保全曹氏家口,也不可能派一黃口小兒擔任此職。」7

從上述的幾處史料來分析,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的猜測和我的猜測都還可以作出解釋,只是陳林先生的猜測就顯得漏洞較多了。

(六)批書人的「先姊」問題

在庚辰本第十七至十八回「那寶玉未入學之先,三四歲時已得賈妃手引口傳」處有側批:

「批書人領至此教。故批至此,竟放聲大哭!俺先姊先(仙)逝太早,不然,余何得為廢人耶?!」

說來奇怪,一些研究者認為這是脂硯齋的批語,另一些研究者認為這是畸笏的批語,但共同都認為這是曹頫\的批語。

比如孔祥賢先生、趙國棟先生都認為此批語為脂硯齋所寫,脂硯齋就是曹頫\;而更多的研究者認為此批語為畸笏所寫,畸笏就是曹頫\。最近蔡義江先生就在他的新書《紅樓夢是怎樣寫成的》中力挺此說,並告知大家此說的來源:「畸笏是誰?說法甚多。……王利器、戴不凡以為是曹頫\;……」8

已故王利器先生、已故戴不凡先生、蔡義江先生所謂「畸笏即曹頫\」的觀點都主要來自上面這條批語,同時,三位先生也都被「黃口無知」所迷惑,誤認為曹寅長女與曹頫\年齡相差較大。如果我告訴大家,曹寅有兩個女兒,曹寅長女比曹寅次女約大三歲,然後,你再來看這條批語,會有什麼想法?

此批書人寫的是「先姊」,而不是「先大姊」,就說明此批書人只有一個「姊」,而沒有兩個「姊」,也就是說,曹寅次女的年齡小於此批書人,她是此批書人的妹妹。

這是一種生活常識。不過,沒有兩個或兩個以上姐姐、兩個或兩個以上哥哥的人往往會忽略這種生活常識。蔡義江先生在引用有關「先姊」批語後的解釋文字中,竟自作主張地將「先姊」改為「大姊」,可憐此批書人二百多年後還被迫要稱自己的妹妹為「二姊」。

朱淡文女士也是「畸笏即曹頫\」的支持者,她曾表示:「國內外有部分紅學家認為曹頫\即《石頭記》脂批作者之一的畸笏,所列根據頗為有力。」9同時,她也認為有關「先姊」的批語是畸笏即曹頫\所寫。

如果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還有孔祥賢先生、趙國棟先生都瞭解了上述的生活常識,即此批書人是曹寅長女的弟弟、又是曹寅次女的哥哥,同時大家仍堅持此批書人就是曹頫\的話,那麼大家關於曹頫\生年的猜測是不是要改一改了呢?

曹寅次女生年的確定與曹寅長女生年的確定是同樣的道理,曹寅次女在康熙四十八年結婚時,年齡在十四歲、十五歲、十六歲之間,逆推生年在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之間。這樣,大家認為的曹頫\生年的下限降到最低也低不過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當然這還必須比曹寅次女的月份大才合理。

朱淡文女士等研究者關於曹頫\生年的猜測如何改呀?至少也需將原有的1697年、1698年這兩年從猜測中剔除出去吧。

孔祥賢先生、趙國棟先生關於曹頫\生年為1698年的猜測是不是應該放棄了呢?

「崇仰真理,修正錯誤」,應該是每一位研究者必須具有的學術品格。向真理低頭,不是學者的恥辱,而是學者的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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